“翠兒姑娘！”

“應姐姐！”

來人正是護送老夫人前往京城的應寒，也就是與大家走過最兇險的那段逃荒路的程翠兒。

烏發束起，一玄勁裝，襯得臉愈發差。

程老太見臉蒼白，還以為是被凍著了，將懷里的暖手爐塞過去，“你這是咋回事，是生病還是傷了？快坐下暖暖。”

最初看到程翠兒，總能想起早夭的小兒，忍不住多關心些。

后來程翠兒屢次出手，周的氣勢完全不像村婦，也已經培養出來了。方才吃酒時，還念叨過兩句，怕本事太大苦。

“多謝婆婆，只是一點小傷，沒大礙。”

應寒對著程老太出一個淺笑，轉頭看向關村長，“有勞二位帶路，接下來的事不宜太多人知曉，還請回避。”

“既是公務，諸位大人們請便。”關松低垂著頭行禮，半點不敢多看。

剛才他們先找上的是關村長，然而一個鄉野老頭，本不認得領頭子拿出來的令牌，又忙不迭地帶人到了他家里。

關松在縣衙只是個不流的胥吏，在村里卻算見過大世面的，起碼認得出樞院的紅令牌。

看清后，酒瞬間就醒了，穿上鞋子就帶人來了村北邊。

關村長心驚跳地跟著關松退出來，后怕地問道：“阿松，這是啥大人，看到程大牛他們住在草棚里，會不會生氣啊？”

“你跟大人們解釋解釋，村里的確沒那麼多空房子，不是故意的。”

關松搖頭，低聲音提醒道：“現在最好什麼都別問。”

跟在應寒后面的一隊人分散開站立，隔絕掉周圍探究的視線。

簡單清場后，應寒顧不上寒暄，直接問道：“棠寶，還記得你上次送我的那種紅的嗎，還有沒有剩的？”

“有！”

程小棠不假思索道，“應姐姐，你要多？”

饒是心急如焚，應寒也被棠寶的豪氣震懾住了一瞬，斟酌道：“最好能有一兩。”

“我還有很多！”程小棠轉就往牛車邊上跑，“都放在里面了。”

如今牛車就是的百寶箱，值錢的好玩的零狗碎的什麼都有，從里面拉出什麼來大家都不會奇怪。

之前送給應寒的臨別禮是由人參、藏紅花、冬蟲夏草、霍山石斛等十大珍貴草藥組的藥箱。藏紅花太占地方，就只放了一兩。

“棠寶慢點，二哥抱你上去。”程天祿心地追了上去。

應寒這才注意到棠寶之前藏在袖子里的右手腕上，有明顯的藥膏痕跡。

“棠寶的手怎麼了？”

程大牛心里著事，簡略答道：“前些天扭傷了，再多養些天就好了。”

“翠兒姑娘，不是，應姑娘，可是出了什麼事？”

應寒頷首，“說來話長，日后有機會再告訴你們。”

被二哥抱著回來的程小棠，聽到這話著急地換了一個問法：“應姐姐，是誰生病了嗎？”

藏紅花不常出現在中醫藥方里，同時也不會缺到哪里去。

按理說臨安府這麼大的州府，藥鋪林立，不應該連一兩都買不到。

應寒怎麼會特意為了一味藥來找？

程小棠心里有種強烈的不祥預，能讓應寒大年夜趕路，還掩飾不住焦急，很有可能是蕭家祖孫。

“不是蕭老爺子。”

應寒環視一周，晦地答道。

那就是蕭昀舒。

程大牛心下一凜，語氣鄭重道：“應姑娘，還有什麼我們幫得上忙的？”

“是啊，只要我們能做到，只管說。”謝玲花也焦急地詢問著，“是需要這些紅的花嗎？哪里能采，我們現在就去。”

應寒接過程天祿遞過來布包，打開一開里面全都是品質極佳的藏紅花。

而且不只一兩，是足足的半斤。

想到蕭崇之前開玩笑說的話，蕭昀舒逢九有大劫，遇牛可化解。

被那些人刻意買的藏紅花，遍尋方圓幾百里也湊不齊一兩，剛巧棠寶送的藥箱里就有。

抱著微弱的希前來，居然還能拿出半斤之多。

這或許就是冥冥之中的天意。

事到如今，不管是什麼方法，都要試上一試。

應寒不是個優寡斷的人，當即單膝跪地，抱拳行禮道：“我有一個不之請，還諸位全。”

“請讓我帶棠寶去一趟臨安府，去見蕭老爺子。”

老程家人沒想到應寒尋求的幫助是帶走棠寶，一時之間都忘了將扶起來。

“好呀，咱們出發吧。”程小棠爽快地應下。

對中醫的了解連皮都不算，勝在想要什麼草藥就有什麼草藥，肯定能幫上忙。

程天祿眉心微蹙，不贊同道，“棠寶，你傷還沒好。”

他們對蕭家祖孫的背景只知一二，就算要報恩，也不該讓年懵懂的妹妹涉險。

如果此蕭是彼蕭，況就太復雜了，程天祿寧愿自己去。

“棠寶只是個孩子，這，會不會添啊？”謝玲花看了眼守在附近的玄人，有些猶豫。

不是不信任蕭家祖孫，只是讓應寒就這麼把兒被帶走，放不下心。

棠寶從小就不好，萬一了驚嚇，都沒個人照顧。

應寒理解程家人的擔憂，鄭重承諾道：“我用命擔保，一定會護得棠寶周全，絕不讓到毫損傷。”

“臨安府距離此地不遠，明日起，每日會有人來報平安。”

“事了結后，必定會將棠寶送回村里。”

“，您快說句話呀。”程小棠被二哥抱著下不了地，轉向一家之主求助，“您教我的，要知恩圖報。”

程老太也舍不得孫，只是恩人有難，需要誰都該去，“應姑娘，一定要顧好棠寶。”

程大牛了，最后只能囑咐一句：“夜里風大，勞煩多加小心。”

“大恩大德，激不盡。”應寒再次鄭重行禮，從黑著臉的程天祿手里接過棠寶。

程天祿冷聲道：“別傷到我妹妹。”

“二哥放心啦，應姐姐能打一百個你呢。”程小棠見大家神過于凝重，拍了拍二哥的肩膀緩和氣氛。

“棠寶要好好聽話，不能跑。”程天祿無奈地緩和表，給妹妹戴好保暖的虎頭帽。

程小棠乖巧地點頭，“應姐姐，我要帶一個百寶箱。”

“就在牛車左邊，最大的那個箱子。”

不能空手去，省得到時候要兌換出點什麼，還得假裝去野外挖。

一個謝玲花最快速度收拾出來的小包袱，一個上了鎖的箱子，程小棠帶著這兩樣家當，在家人們擔憂的眼神中出發了。

距離新的一年，只剩不到三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