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景煥的小廝也很吃驚，他家公子的確不喜歡吃魚的啊。

家里特意從臨安府請的大廚，做出的魚和羊，也只是吃兩口應付長輩。

“好吃吧？”程小棠笑瞇瞇道，“小孩子要多吃魚，才能變聰明”。

這可是有科學依據的，對小孩子來說，魚能補充大腦發育所需的營養。

胡景煥點點頭。

別人說他不信，程小棠這個比他三歲時還聰明的小丫頭這麼說，還一直有吃魚的運氣，頗有幾分可信之的。

“胡小公子，我幫你吃羊羹吧。”

程天壽滋滋地舀了一大勺送進里，這可是，再怎麼樣都會好吃。

大戶人家的小公子就是挑，居然不吃。

“唔——”

話說太早了，程天壽用手捂住，才沒吐出來。

無論如何，這都是，難吃也得咽下去。

看到程天壽夸張的模樣，本就不高興程小棠壞兒好事的楊氏，心里冒火地自己嘗了一口。

然后，臉幾經變化，無比慶幸胡小公子不吃羊。

之前這道羊羹明明做得很好，怎麼會是這種奇怪的味道。楊氏掃了一眼長桌，發現所有菜里，只有羊羹那盆不再有人。

程老太臉不善地將羊羹吃完，又吃了幾大口老二媳婦做的菜，這才下惡心。

就不該讓楊氏那個懶貨糟蹋！

酒過半巡，已經有不人倒在了茅臺酒的威力之下。

大榮朝的酒度數不高，最多不高過二十，大多是十度以下的米酒。就連北方草原的烈酒，也不到茅臺的一半。

全家酒量最好的程大牛，也不小心喝超過了，整個人于半醉半醒的狀態。

父親忘了待客，就由兒子頂上。

胡里正派了曾孫過來表示對棠寶的喜，老程家投桃報李，就由孩子輩里最年長的程天福，代為向胡景煥敬酒。

酒席上，敬酒是一種尊敬。

此時眾人還不知其中利害，胡景煥也欣然接過酒杯。

逢年過節的時候，他作為胡里正最出的曾孫，也是要給長輩敬酒的。

不說酒量多好，只是從沒失態過，并不把喝酒當一回事。

程小棠阻攔不及，就眼睜睜看著胡景煥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杯子再小，那也是純純的五十三度白酒啊！

胡景煥只覺得這酒口香甜，齒留香，還帶著酸味，然后就從脖子紅到了臉上，啪一下栽倒在桌上。

“公子你怎麼了，別嚇小的啊！”

“快給胡小公子喂點水。”

“這有茶，解酒快。”

一陣兵荒馬之后，胡景煥才暈乎著醒過來，眼就是程三蓮、程文韜以及楊氏姐弟關切的大臉。

“走開。”

胡景煥深吸一口氣，想把糾結多日的問題問出來，“程小棠呢？我有話問”

聽到胡景煥要找程小棠，程三蓮立馬就耷拉下臉。

程三蓮沒把才三歲的程小棠當作競爭對手，只是不喜歡所有人都關注。

明明剛開始逃荒的時候，村里人都勸大伯父把養不活的傻妞扔掉，現在居然一起湊錢給買長命鎖。

區區一個傻妞而已！

程小棠正跟著娘搗鼓蜂水，胡小公子有三房那邊照顧不用擔心，得趕讓老爹醒酒。

喝懵的程大牛在吃了幾塊大后，就清醒得差不多了。

然而就是這一分醉意，讓程大牛放飛了自我，開啟傳給程天壽的話嘮模式，滔滔不絕地開始夸兒。

而且還專挑生面孔，休沐回家，只是來打個招呼的關松慘遭荼毒。

被程大牛搭著肩膀不許走，一定要聽完棠寶是如何抓蛇捕兔、智斗盧氏母子，再給予贊。

再讓老爹說下去，程小棠的小臉都沒擱了。

突然聽到胡景煥喊大名，程小棠還以為有什麼事，結果又是一只醉貓。

看來以后還是不能輕易拿酒出來，殺傷力過大。

“胡小公子，你我？”程小棠遞給胡家小廝一碗蜂水，示意他喂給胡景煥。

胡景煥了眼睛，看著曾祖父用來刺激自己的小丫頭，疑地問道：“你也是家里最聰明的孩子嗎？所以才對你這麼好。”

“不是呀。”程小棠搖搖頭。

是開了外掛加上記憶力比較好，沒測過智商，不敢說比二哥程天祿聰明。

“那是為什麼？”胡景煥一直沒想通。

胡景煥從三歲啟蒙起，就知道自己比同批進學堂的堂兄弟都聰明。

再長大一些，他在讀書上的天賦就更加突出。

不僅備夫子們夸贊，祖父和爹娘每次在外提起他，都是止不住的自豪。

就連總是很忙的曾外祖父，一有空閑也喜歡把他帶在邊，讓族里的兄弟姐妹們艷羨不已。

胡景煥的祖父是胡里正的二兒子，上有兄長沉穩可靠，下有弟長袖善舞，在武泰鎮很會有人專門拜訪。

然而那是過去了，只要他能金榜題名，祖父這一脈就能揚眉吐氣。

這也是他備重視需要肩負的責任。

可孩子，在族里向來是寵卻不會被看重，更不會為父兄在外的驕傲。

程小棠就當為自己的錯誤負責，認真地解釋道：“因為我是棠寶呀。”

“我是爹娘的兒，哥哥們的妹妹，所以他們就對我好。”

“如果你又笨又壞呢？”胡景煥很執著。

“我就算是傻妞，爹娘和哥哥們也會喜歡我。”程小棠斬釘截鐵道。

這方面最有話語權，說得無比自信。

“棠寶不是傻妞。”程天壽糾正道，“棠寶是因為太聰明了，所以開竅晚。”

“我三歲才會說話呢。”程小棠出三手指。

胡景煥再次被震驚，在酒的催化下說話直接了很多，“原來你以前真的很笨啊？”

“不準說我妹妹笨！喝酒的人才笨！”

程天壽立馬不高興了。

“我笨？我才不笨！我吃了魚最聰明！”胡景煥也出了孩子氣的一面。

倆人歲數相仿，你來我往吵得不分高低。

小廝暗自咋舌，原來自家公子是那種會為了變聰明克服困難的人。

不過再放任公子學罵人的話，他就真的小命不保了，“公子，天不早，咱們該回家了。”

“我送胡小公子一程吧。”關松趕趁機擺了程大牛。

再聽第三遍，他都要背下棠寶的功偉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