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著婆母和妯娌們詫異的神，楊氏態度更加恭順，“等開春，我就讓小明去參加鄉試，先給天祿和阿韜探探底。”

“聽說南北兩邊的考，出題完全不一樣，里面門道可多了。”

程天祿聞言掃了一眼楊氏和明顯帶著緒的程文韜，肯定還有什麼其他打算。他可不覺得楊智明那點墨水，能探出什麼底來。

這麼積極表態，難道是想讓老程家出趕考的吃穿住用？

楊智明倒是學聰明了，自己不來說，而正跟在程三牛邊幫忙干活。

而程小棠的關注點在客人上，搶在楊氏繼續說話前開口問道：“，客房是給嫣兒姐姐準備的嗎？”

白嫣作為翻譯，跟程大牛等人去了楓林村，還沒回來。

按照之前的規劃，老程家只有一間單獨的客房，準確地說，是四叔程鐵牛未來孩子的房間。

程小棠兩個哥哥還沒單間呢，可不想讓楊智明撿了便宜。

程老太之前沒想到白嫣，見小孫提到，也沒什麼意見，“白姑娘是客人，自然要住在客房。”

“棠寶這麼喜歡嫣兒姐姐，怎麼不讓陪你一起睡呢？”楊氏心里罵罵咧咧，臉上卻帶著關的表。

“是伺候慣人的，晚上還能顧著你起夜。”

伺候兩個字，刻意加重了語氣，顯得非常之不懷好意。

一下船，楊氏就將白嫣在船上的照顧忘得一干二凈，只記得這個賤蹄子害了弟弟。

一個騙子，早就是殘花敗柳，最好能讓老太婆覺得臟，把人趕走。

謝玲花等人都聽得皺起眉頭，只是楊氏說得含糊，們也不好當著孩子的面說那些個不好聽的話。

“我已經是大孩子了，不要人陪。”

程小棠當然聽得出來，眨著清澈的大眼睛問道，“三嬸，伺候慣人是什麼意思呀？”

“像你照顧三哥那樣嘛？”

對付這種含糊其辭的污蔑，最好的辦法就是讓說話的人自己解釋。

“你胡說什麼！”

楊氏聞言臉大變，瞪向程小棠的眼神像是要吃了。

“嚷什麼嚷？顯你嗓門大還是咋的？”程老太一拍板車，嚇得楊氏哆嗦了一下。

“孩子好好地問你，答不出來的話，以后就說！”

楊氏被大怒的程老太罵得灰頭土臉，連剩下的話都不敢說了。

見婆母教訓了楊氏，謝玲花不好再開口，抱起兒聲哄道：“棠寶乖，阿娘讓爹爹再給你編一個藤椅好不好？”

“阿娘，三嬸為什麼會生氣？是不喜歡棠寶嘛？”程小棠蹭了蹭娘親的臉，像是個無措的小可憐。

“三嫂，你嚇到棠寶了。”方氏也出不認可的神。

棠寶多活潑開朗一孩子，都委屈啥樣了。

“棠寶，三嬸不是在兇你。”楊氏差點咬碎一口牙，是出和善的笑容，“是怕你一個人睡不安全，白姑娘心思，會照顧人。”

“開春就要回越州，二嬸想著你們倆可以多親近些，就開個玩笑。”

不知好歹的臭丫頭，最好被白嫣那個賤蹄子帶進里去，到時候看大房還怎麼囂張！

程小棠回以真誠十倍的笑容，點點頭道：“原來是開玩笑呀。”

“三嬸，以后一定要說清楚哦，不然會被人誤會的。”

楊氏下意識扶住口，被氣得生疼。

【宿主行為寵楊春曉一次，獲得七百積分。】

不錯，積分剛好破五萬，離升級二級商城需要的十萬越來越近了。

程小棠笑容愈發真摯，“嫣兒姐姐答應要教我吳儂語了，還會住很長一段時間呢。”

“是嘛，那很好。”楊氏應付了一句，不想再繼續談白嫣。

深吸一口氣，繼續轉回正事，“娘，我是替小明跟您商量件事。”

“這孩子也是知恩圖報的，一直說多虧咱們老程家照顧，才能活著走到錢塘縣。”

聽到這話，程老太每一條皺紋里都是疑，楊家小子還能明白這個？

“楊家舅舅說得很中肯。”程天祿溫聲評價了一句，險些沒把楊氏又給氣破功，干脆扭開頭不看大房一家糟心的兄妹。

“現在楊家一窮二白，也沒什麼能報答的。他不是也分到了二十畝丁田嘛，就想著把這良田給咱家種。”

楊氏之前鋪墊那麼久，就是為了說這件事。

錢塘縣衙照顧楊智明父母早逝，父親又是有功名在的秀才，通融地提前了三年將丁田分給他。

然而災民落戶分到的丁田與祖傳的家產不同，有是明文規定的：

五年不準買賣，三年不準佃租，避免鉆空子。

楊智明從小生慣養，哪兒種過地啊。姐弟倆就琢磨著讓老程家去種，大不了兩。

程三牛一人照看二十畝地，農忙時還要人幫襯，再加二十畝就更吃力了。楊氏還指他做木工補家用，就將主意打到了其他人上。

在的設想中，一說給二十畝地，程老太就該開心地連聲稱好才是。

到時候再順勢提出讓楊智明住到客房里，等老四的孩子能自己住，起碼還有好幾年時間，足夠過度了。

然而等說完，卻沒有任何回應。

程老太看著像是笑，眼里卻沒有什麼喜，“你是說，你弟弟要把丁田給我們種？”

“是啊。”楊氏莫名有些心虛。

程老太繼續問道：“那你弟弟靠什麼吃飯？是要去鎮上還是縣里某個差事？”

“他，他不是有二十畝丁田嗎？”楊氏愣了一瞬，下意識回道，“他一個人嚼用，怎麼都夠了。”

其他人這才聽說門道來，就說楊智明能用程家給孩子買書的銀子去喝茶聽曲兒，怎麼看都不是個明事理的人。

原來擱這兒等著呢。

這楊氏姐弟也不知是怎麼長到這把年紀的，總自以為會琢磨、能算計，把別人都當傻子。

程老太瞅了眼三孫子，在心里嘆了口氣。

子學歪還能試著扳回來，腦筋要是也隨娘，這輩子就別指考功名了。

“三嬸，楊家舅舅的田地不是給我們種嘛？”程小棠再次發出單純的疑，“給和送的意思，不一樣嘛？”

多多舌的臭丫頭！

楊氏心中惱怒萬分，恨不得將程小棠的起來，只當作沒聽見。

然而程老太卻容不得裝聾作啞，“老三家的，棠寶問你呢，怎麼又不回答了？把話說清楚。”

“娘，小明一心報恩雖然是好事，也不能全然不顧自己。傳出去，還容易讓人想偏了。”

楊氏磕磕絆絆地說著練習過好幾次的話，“地咱家先種著，收分些給我弟。能等以后小明考上秀才，家里還能免一百畝地的稅。”

程小棠聽著覺腳趾都要把棉鞋摳破了。

這是怎樣的信念，才能在所有人看傻子般的眼神中，繼續說下去。

不對，還有程文韜和程三蓮，兄妹倆沒覺得楊氏在說胡話，還期待地看向程老太。

“難為你這麼替家里著想。”程老太怒極反笑，“不如把大牛兄弟四個分到的八十畝地，都記到楊智明戶頭下面，剛好湊一百畝。”

“然后全家給你弟當佃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