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昨夜崔神醫在喝醉后，痛罵了盛德堂一萬句。

程大牛駕著馬車，問過路后，慢悠悠地前往坑了崔神醫的盛德堂守株待兔。

之前被一兩銀子擋在常寧城外的村民們，張地走了一段路后，確定兵不會限制他們活后才敢大步走路。

“所有人盡量在天黑之前從出城，最晚別超過戌時。”村長三申五令，“否則就自己想辦法。”

“是，村長爺爺。”

程天壽開心地響應，整個人興得像是剛從山上放下來的野猴子。

他長這麼大，還是第二次進縣城呢。

“爹爹，你不要跑哦。”程小棠牽著四哥，歡快地對老爹揮手。

“棠寶也要乖乖的，跟娘和哥哥們。”程大牛對帶著閨花錢如流水的派頭還有影。

這次有媳婦在，應該不用擔心守不住銀子。

最后程家人一分為二，程老太、程大牛和程天祿看著家當等崔神醫，其他人四散活。

就連大病初愈的楊智明，都迫不及待地城里的氣息。

“娘，您老不去逛逛？”程大牛在盛德堂前找了一空地坐著，方便看到兩邊的行人。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有不異樣的視線。

“有啥好逛的，縣城都差不多。”程老太捶捶，倚靠在板車上小憩。

祖孫三人剛坐下一會兒，就有人上前，指著不耐煩哼氣的野驢詢問，“老人家，請問您這頭驢賣嗎？”

程老太抬起頭，只見問話的是一名中年婦人，頭發盤得齊齊整整，一張圓盤似的大臉看著頗為和善討喜。

穿暗紅繡深綠花邊的對襟坎，后還跟著兩個十幾歲的丫頭。

對方說話客氣，程老太也舒緩了表，“抱歉，這驢是用來拉車的，賣不了。”

中年婦人被拒絕也不惱，繼續道：“老人家，我們可以用普通驢的雙倍價錢來買，您老不再考慮下嗎？”

“直接換糧食也可以，都是今年的新糧。”

的眼力很好，剛在一旁觀察時就看出這家人是逃荒來的，應當抵抗不住糧食的。

聽到糧食，程老太果然容了。

程大牛和程天祿張地看著程老太，生怕一口應下。

雖然不知對方為何這麼執著，但這頭野驢是棠寶的心頭。托棠寶的福，老程家現在沒那麼差銀子，沒必要惹孩子傷心。

幸好程老太猶豫了一下，還是搖頭拒絕，“實在對不住，這驢賣不了。”

所幸中年婦人雖難掩失，卻并未繼續糾纏，直言若是改變主意，隨時可以到胡宅找管事。

然而這只是一個開始，隨后又來了兩撥人禮貌問價。

暴躁野驢的價一路從六兩飆升至三十兩，后來連榮德堂都派出一個小藥，想用后院拉藥材的牛車換。

而另一邊的程小棠，遭遇的則是更過分的強買強賣。

一心惦記著謝玲花當掉的那支銀釵，程小棠聯合大哥和四哥，費盡口舌才走進了裝潢富貴的銀樓。

里面有不著鮮的婦人和在挑選飾品，迎客的伙計見程小棠一行人著樸素，就隨口介紹了句，又忙著接引客。

極逛銀樓的謝玲花和程天福頓時就有些局促，猶豫著要不干脆離開。

畢竟他們本來也沒打算買，不好耽誤人做買賣。

另外三個人，程翠兒毫無興趣地坐在牛車上，程天壽兩眼放地盯著銀匠打銀子，程小棠更宛如客般自在。

謝玲花沒辦法，只好欣賞起擺在外面展示的平安鎖。

閨之前的平安鎖在王癩頭搶包時弄丟了，心里一直記掛著，趁這次機會再買一個也行。

平時藏在服里，也不會被人看到。

“大哥哥，有沒有雕刻月季花的銀釵？”程小棠趁一個面善的伙計送完客，趕拉著程天福把人攔下。

程天福原本還想攔著妹妹買東西，聽到月季花銀釵，就默契地抱起妹妹轉，背對著挑選平安鎖的娘親。

伙計不著痕跡地打量著兄妹倆，再看了眼不遠的謝玲花。

“放心，我有銀子。”程小棠從懷里掏出一個嶄新的荷包，搖晃了下，讓伙計聽到里面碎銀與銅錢撞擊的妙聲音。

以伙計的耳力，暫時只聽出了銅板聲。

但他待客經驗富，知道能給娃娃零花錢的人家，肯定買得起銀釵，笑容頓時殷切不：“月季花可是時興款，二位請隨小的來這邊。”

等謝玲花好不容易挑中兩枚平安鎖，正想讓兒來試戴一下，就看到讓氣上涌的畫面。

大兒子抱著小兒，兄妹倆笑瞇瞇地將一雕刻著致花朵的銀釵放進錦盒里。

看那盒子，都得值幾十文錢。

當初程大牛送那銀釵，是用紅布里三層外三層裹起來的。連個木盒都沒有，還花了三兩銀子呢。

“這位小哥，孩子們不懂事，這釵我們買不起。”事關白花花的銀子，謝玲花顧不得，一把奪過錦盒遞回去。

伙計笑著搖頭，“這位夫人，這銀釵已經付過錢了。”

“兒這般孝順，您真是有福氣。”

福氣歸福氣，謝玲花心里很，手上住兒的小臉蛋，溫地哄，“棠寶，這銀釵多錢？”

“娘每天要干活，不能帶這些東西。”

程天福有幾個銅板心里有數，反倒是小兒坐擁蕭老爺子留下的錢匣子，財力有些猜不。

不管誰套話，小財迷都會敏銳地察覺到，哼唧耍賴說沒有多。

如今看來，必須得幫收起來才行。

“娘，你還想買什麼呀？”程小棠可不敢說實話，趕轉移話題。

謝玲花順勢哄道：“娘喜歡平安鎖。棠寶乖，把銀釵換平安鎖好不好？”

“棠寶有平安扣了。”程小棠見招拆招，從荷包里掏出一枚溫潤瑩白的羊脂玉平安扣。

“蕭大哥送我的，比平安鎖好看。”

聽到程小棠拉踩平安鎖的銀樓掌柜，隨意看了一眼那枚平安扣，驚訝地開口，“小姑娘，可否借老夫看一眼？”

程小棠握平安扣，警惕地打量著開口的老大爺。

“老夫姓唐，是這家銀樓的掌柜，并無其他意思，見到如此致的平安扣就想觀一番。”唐掌柜笑著解釋道。

“若方便的話，能否拓印一下上面的圖案，老夫愿支付報酬。”

謝玲花看得出這枚平安扣不是凡品，見掌柜眼神抑著激，直覺不想惹麻煩。

“可以看。”程小棠重新攤開手心，隨口胡謅道，“這枚平安扣是高僧開過的，不能拓印。”

蕭昀舒需要對外藏名字，必定是有份的人。出于安全考慮，程小棠從不將他送的禮帶上，以免被其他人看到。

掌柜不疑有他，道了聲謝后，取過凝脂般的平安扣，對著仔細觀。

“娘，我要那個平安扣！”

一個穿著寶藍錦服的男，指著程小棠理所當然道，“小丫頭，你的平安扣本公子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