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斤蓬松的棉花，伙計也不敢用力，結果就是裝了足足五個大麻袋。

再加上十匹細棉布，兩匹麻布，瞬間就將牛車塞得滿滿當當。

幸好重量沒增加多，不然程大牛除了心疼銀子，還得心疼拉車的黃牛。

做一筆大買賣，布莊掌柜笑得合不攏，“客，您這小閨長得這般水靈，要不再帶匹時興的布料回去？”

程大牛聞言又看向之前那匹鵝黃綢緞，二兒子的眼應該是最好的。

都花這麼多銀子了，再加一匹，挨的罵應該也差不多。

“掌柜爺爺，我們買這麼多，有沒有添頭呀？”程小棠搶先開口，“別人家都有送好多呢。”

小娃娃圓溜溜的大眼睛，仰頭看人的時候帶著孩特有的天真與稚氣，討價還價的小模樣，看著就讓人心生喜歡。

掌柜當下決定大方一回，笑瞇瞇哄道：“那爺爺送你四尺漂亮的布做新服好不好？”

“不要這個，可以換一匹麻布嘛？”程小棠雙手合十，糯地拜托道，“掌柜爺爺，我們家好窮的，不用穿漂亮服。”

一匹布四十尺，可比四尺實用多了。

再說全家還在逃荒，把花里胡哨的綢緞穿在上，等于向其他人宣告是只小羊，趕來宰。

掌柜快速地合計了下，一匹麻布可比四尺綢緞還貴五十文，越發欣賞眼前不過兩三歲的小娃娃，“好，就送一匹麻布。”

“小丫頭，以后可要記得林爺爺的林氏布莊。”

“一定會噠！”程小棠最喜歡贈品，笑眼彎彎地說了一連串吉祥話，“祝林爺爺財源廣進兒孫滿堂長命百歲！”

“借你吉言了。”林掌柜眉開眼笑地捋著胡子，對程大牛再次慨道，“你這閨教得太好了，勤儉持家還懂事。”

“要不是客急著趕路，真想好好討教討教。”

程大牛聽得心花怒放，只對“勤儉持家”稍微保留了一點意見。

就他閨一開口就花三十兩銀子買棉花那氣魄，暫時離勤儉持家有些距離。

最終在程小棠的強烈拒絕下，程大牛沒有再買那批昂貴的鵝黃綢緞，程翠兒想付賬也被攔下。

掌柜看出這家人里最小的孩子，才是說話頂事的那個，也沒繼續推銷。

反而在聽說他們是往南方走后，又送了程小棠一雙他媳婦新手做的虎頭鞋，祝愿越來越健康，平安長大。

程小棠滋滋地抱著贈品，也不回牛車里了，就坐在程翠兒邊逛街。

“棠寶乖，咱們可不能再買東西了。”程大牛可不敢再讓兒進店鋪了，“想啥啥跟爹爹說。”

“爹爹放心，棠寶很勤儉持家的。”程小棠保證道。

其他四人都表示懷疑，程翠兒掂量著找回來的七十兩銀子，預計著不夠的話，還有這次的任務經費可以用。無論如何，不能讓第一次進城的棠寶失。

然而，言出必行的程小棠，很快就展現了什麼勤儉持家。

之前老程家為了腌用掉大半的鹽，程大牛琢磨著接下來遇到的州縣說不定比常寧城還黑心，打算再補充一些。

“爹爹，不要買鹽，家里還有好多。”程小棠不等程大牛靠近鹽鋪，立即喊停。

然后飛快地鉆進牛車，從座位下的柜子里抱出一個茶罐，打開后是滿滿一罐鹽，“先吃完舊的，再買新的。”

鹽鋪伙計以為又是舍不得買鹽的窮酸，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后，瞬間瞪大了眼睛，“你們這是哪里買的鹽？”

那晶瑩剔的品質，比他們鋪子里的鹽還要好上一大截。

“是蕭爺爺送噠。”程小棠重新蓋好，反正牛車里不管有啥好東西，都是蕭家祖孫留下的。

因為制鹽方式落后，這年頭鹽非常昂貴。

記得家里吃的鹽，應該是比鹽便宜但質量更差的土鹽，又苦又，還有不氯化鎂等雜質。

多虧程老太平時舍不得多放，每逢燉時，程小棠才能再悄悄放些鹽進去調味。

現在要花錢八十文一斤的鹽，那是絕不可能的。

程大牛頗為訝異，“蕭老爺子果真是率之人，在茶葉罐里放了這麼多鹽先前卻不記得，倒是讓咱家沾了。”

正在給妹妹找零的程天祿聽到后，看著眼的罐子若有所思。

之前在山里的時候，妹妹說要喝茶，好像也是從類似罐子里拿的茶葉。

“蕭大哥說過，在茶里放鹽可以預防中暑。”程小棠眨眨眼，一本正經地找補道，“所以把鹽放到茶葉罐里也對好。”

“可能因為天氣太冷，蕭爺爺才忘記的。”

程大牛不疑有他，寵地兒的小腦袋，“棠寶記真好，都能當小大夫了。”

接下來的短短一段路，程小棠一直在爹和哥哥們陷城里人的套路。

什麼常寧一絕的糕點，京城流行的餞，全城小孩都玩的傀儡玩偶，解出來就是小神的九連環。

通通不要。

“阿娘說了，錢要花在刀刃上。”程小棠頭搖得像撥浪鼓，“吃飽穿暖的東西要買，其他的都要節省。”

“棠寶不吃甜的，也不喜歡玩玩。”

程天福心疼妹妹小小年紀就這麼懂事，哄道：“棠寶，這些比棉花還便宜呢。咱們就買一個好不好？”

程小棠態度很堅定，“大哥要買，我就不喜歡大哥了。”

系統里雖然沒有深度加工的零食，但所有水果都是十積分一斤，約等于不要錢隨便炫。程小棠每天換著花樣吃，半點不饞餞。

程翠兒被牢牢抱著胳膊無法行，程大牛也不放心讓孩子們自己溜達，只能制于程小棠的霸權。

最后還是程天祿故意落后幾步，默默用攢的錢拎了兩斤糕餅回來。

“這是二哥想吃的。”程天祿塞了一顆菓子到妹妹里，笑容溫，“棠寶先幫二哥嘗嘗。”

程小棠臉頰鼓囊囊，一邊努力嚼一邊氣哼哼地瞪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