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天亮，蕭崇也沒有回來。

況很棘手。

程大牛跟村長商量過，決定自己留在原地，陪著蕭小大夫。

他很清楚蕭老爺子的實力，因而更擔心，是被什麼不可抗力牽絆住。

“大牛啊，實在不行，咱們全村一起等等看。”村長同樣擔心蕭老爺子的狀況，“好不容易挖出來的水井，用肚子多裝點也好。”

蕭家祖孫相依為命，要是老人家出點事，剩下個九歲大的孩子可咋辦。

“村長叔，現在要等多久也沒個數，還是不耽誤鄉親們趕路了。”

程大牛看得清楚，蕭家祖孫一路來對村里多有幫襯，卻不是所有人都明白蕭老爺子那些指點的珍貴。

明面上，只有他家，是確確實實被救了兩回。

看在蕭小大夫會醫的份上，或許鄉親們可能愿意等個一天半天的。

再多，肯定要生出怨言，反倒給蕭小大夫增加負擔。

村長嘆了口氣，拍拍程大牛的肩膀，“我知道你是心里有數的，別落太遠了。”

“等不到，就盡早趕上來，活著總能在遇上。”

“村長，家里就靠您老多照應了。”程大牛鄭重行禮。

“這還用你說。”村長讓程啟敲響銅鑼，提醒村里人收拾家當，準備出發。

程大牛回去后說了自己的決定，家里人都沒有意見。

得虧程家人丁興旺，一個程大牛，還有另外三牛和半大小伙程天福，跟著村里人也不用太擔心安全問題。

“娘，咱們就這麼走了不合適吧？”楊氏著急。

要是程大牛單獨留下，好又全落在大房頭上，那他們不是白忙活了？

楊智明更是上火，昨晚沒趕上獻殷勤，今天無論如何得把握住。

“程大娘，蕭家祖孫倆可是阿韜和三蓮的恩人。”楊智明義正言辭道，“我為他們的舅舅，怎麼也不能眼看著蕭小大夫落單。”

一聽說蕭小大夫不是啞，他的心思立馬就活絡起來。

看程文韜拿到手的那些珍本，就知道蕭家祖孫遠比看起來更有底蘊，蕭小大夫才九歲就看那麼多深奧的書，才學也不會差。

原先想著再厲害也是個啞，不能科舉為，家底再厚也不了大氣候。

但若是健全人，價值就完全不一樣了。

“娘，不然讓我們一家留下等蕭老爺子吧。”楊氏建議道，“他肯定很快就回來了，到時候我們再追上你們。”

楊氏如今看蕭小大夫，那就是活一個天上掉下來的金婿。

再不把握住，如何對得起程楊兩家的列祖列宗。

“你們留下做什麼，遇上事，再讓蕭小大夫救你們一回？”程老太冷哼一聲。

程文韜想到上次濺到臉上的，打了個冷戰。

“娘，要不我們還是聽的話吧。”程三蓮也退了。

要飛上枝頭變凰，先得有命在。

就算娘和舅舅說破天，真正經歷過生死危機的兩兄妹還是選擇活著。

程二牛這才發話：“趕收拾吧，有大哥在，沒事的。”

“大牛啊，萬事小心。”程老太難掩擔憂，囑咐著大兒子，“記得你是咱家的頂梁柱。”

程大牛下心底的不安，安著家人：“又不是出遠門，沒一會兒就趕上你們了。”

“倒是你們，千萬別掉隊。”

程小棠焦慮的轉圈圈，最終痛下決心：“爹爹，我陪你們一起！”

作為全場唯一知道蕭昀舒真名的人，深知越是厲害的人，面對的敵人也會隨之升級。

蕭崇不知所蹤，程大牛和蕭昀舒再厲害，也是凡胎。

只有，擁有出其不意的殺手锏。

程小棠很珍惜第二條命，也很珍惜程大牛和蕭家祖孫的命。

“棠寶，別給爹爹添。”謝玲花快步走過來抱起兒，“你二哥將竹筐都鋪好了。”

“阿娘，我可以幫爹爹的！”

程小棠實在放心不下，絞盡腦地爭取，“對了，我還收了蕭大哥的保護費！”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我必須要守信用！”

“這一套套的，哪里學的？”謝玲花差點被氣笑，點了點兒的額頭，“棠寶是乖孩子，要聽話。”

蕭昀舒聽了半天，始終不上話。

眼看著程小棠被放到竹筐里，又矯健地翻出來，然后被程天祿抱住。

“痛痛痛！”

程小棠假意痛呼，趁程天祿不敢用力，靈巧地奔向程大牛。

“二哥，我真的要留下才行！”

扭頭說話的時候，一個沒注意，撞上了不知何時擋在前面的人。

“別急。”蕭昀舒單手擋住程小棠的額頭，往后退了兩步卸掉撞上來的力氣。

程小棠沒覺到疼，眨眨眼，安起蕭昀舒：“蕭大哥，你別怕。”

有在，打不過起碼能逃。

除了程小棠，其他人都是第一次聽到清晰地聽到蕭昀舒說話。

一時間，程家人都看了過來。

“不用等。”蕭昀舒表淡然，聲音毫無波瀾，“繼續趕路。”

程大牛還待要說些什麼，就見蕭昀舒牽著程小棠往牛車走去，并沒有商量的意思。

“這樣最好，蕭爺爺肯定會追上來的。”程文韜趕道。

楊智明也改了主意，附和道：“沒錯，蕭老爺子不是普通人，說不定有自己的安排。”

蕭小大夫再厲害，也是個小孩子，落單的時候更好拿。

“大牛，收拾下行李，一起走吧。”程老太琢磨了下，還是對兒子的擔心占了上風。

謝玲花有些走鏢的江湖經驗，反倒干脆，“蕭家的況，咱們肯定沒蕭小大夫清楚。”

“留著等，反而可能壞了蕭老爺子的計劃。”

萬一真的出了事，好歹他們能給老蕭家保下一個兒。

程大牛也不是糾結的子，將剛收拾好的包裹放回板車上，“那我去幫著趕牛車。”

蕭小大夫一看就是養尊優長大的，沒了蕭老爺子在邊，看起來再淡定，心里肯定也是慌的。

然而等程大牛走過去時，趕車的位置上已經坐了人。

“多謝，無須擔心。”

蕭昀舒語帶雙關，練地在空中甩了一鞭，大黃牛就拉著車往前走了兩步，溫順且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