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妹妹!”
未聞其聲先見其人,說的就是齊貴妃了。
一臉哀痛地進門來,眼角的淚珠掛著,甫一見紗簾后床榻上躺著的顧青昭,頓時眼淚就奪眶而出,“顧妹妹這是怎麼了?”
微微側頭想問一旁的侍,可像是突然才發現唐昀在一般,連忙驚慌著領著沈矮下去,“臣妾不知陛下在此,陛下恕罪。”
唐昀坐在床沿邊上,臉沉重得,眼里猩紅的還未退下去,他淡淡看了兩人一眼,“起來吧。這大半夜的,你們怎麼還來了。”
齊渺一邊由著冬夏扶起來,一邊抹眼淚道:“驟聞皇貴妃病重,臣妾實在心中難安。”斂眉,面有愧,“臣妾知道近年來與皇貴妃之間頗有些嫌隙,可當初進王府時,我與皇貴妃,也算是患難。如今妹妹已是皇貴妃,我心中敬重也親近,眼下皇貴妃生病,我實在輾轉反側。”
話中的意思,倒有一些因為顧青昭晉位想要重歸于好的意思。
唐昀聞言頷首,“你對皇貴妃能有此心,朕很是欣。你們二人一個是皇貴妃,一個貴妃,能這樣和睦,也是朕的福氣。”
抬眉輕笑,“臣妾自然是最愿意與皇貴妃和睦的了,只是臣妾沒想到陛下和白良妃也來了。”
輕笑著很是欣的模樣,“陛下當真疼顧妹妹,良妃與皇貴妃的模樣,也像極了當年我與皇貴妃在王府時候的景。”
說著哽咽著看向顧青昭,似乎在打量琢磨什麼,“我自知沒什麼好的東西,唯能送上一些補品,期盼妹妹早日康復。只是妹妹大喜近在眼前,怎麼突然還病了?這可如何是好?”
頗有些替顧青昭擔憂的樣子。
顧青昭咳嗽了兩聲,沙啞著聲音,緩緩而無力道:“不打咳咳……只是一點兒風寒罷了咳咳咳……”
這話聽得一旁的白良妃難過不已,“什麼一點兒風寒,醫師說了,姐姐這病,小半月都不能見風的!”面向唐昀,福下去,“臣妾斗膽,請陛下憐惜姐姐病,推延冊封之期吧。”
齊渺和沈人齊齊心下一驚,卻無人敢在這時候開口惹人懷疑。
這邊唐昀也點頭,“朕也確有此意。皇貴妃的冊封禮,絕不能馬虎!”他鄭重其事地隔著紗簾對顧青昭說:“朕一定會給你最盛大的冊封禮,朕還要你好好地接百叩拜!”
“咳咳咳陛下……”掙扎著,很是提不上氣的模樣,努力將自己的手從紗簾里出去,“陛下咳咳,莫要因為臣妾如此。咳咳……為著冊封禮,多人忙碌了這麼許久咳咳咳若是咳咳咳……若是眼下驟然變更日期,終究不合適咳咳咳……”
大口著氣,好像隨時都能累倒下去一般。
唐昀連忙抓著的手,“好好好,怎麼都好。只要你好好的,怎麼都好。”
儼然一副什麼都依顧青昭的模樣。
“姐姐你糊涂啊!”白良妃哽咽著,“眼下是十月里,您本就生著病,怎能見風?更遑論冊封禮儀繁復,您怎麼熬得住啊!”
齊渺抹了抹眼角的淚,出聲:“古來后妃冊封,也并非要一直在場的。若依照古制,其他流程可由旁人代勞,只接百叩拜一禮,皇貴妃親自到場個面便是了。”
“如此,既可不皇貴妃太累,也可冊封禮如期舉行。”
這話一出,唐昀和白良妃齊齊頷首。
“這樣也好。”唐昀還拉著顧青昭的手,“那你要好好養病,朕周行來,親自為你診脈看藥。”
里頭的顧青昭悶聲應了一聲。
“說起來,臣妾母家請了一位醫,醫很是湛,于風寒之癥,很是有經驗。”齊渺看向唐昀,“周醫師畢竟是男子,許多地方不大方便。若皇貴妃不嫌棄,明日臣妾便那醫宮,同周醫師一起,為皇貴妃看病。如此也可妹妹早些離疾病之苦。”
“貴妃有心了咳咳咳……”顧青昭突然猛烈地咳嗽起來,許久后才緩下去,“只是周醫師畢竟是尚藥局之首,若再請他人來,總歸不好。”
齊渺也不強求,“怎麼都好,總歸我只盼著妹妹早日康復。”
燭臺新換,月朦朧。
齊渺和沈出了關雎宮。
路上,齊渺坐在暖轎里頭,沈則披了蓬跟在暖轎邊走著。
“娘娘以為,顧青昭這病,是真是假?”
到底隔著一層紗簾,未曾親眼得見顧青昭的模樣,兩人心里還有疑心。
“你沒見方才陛下和良妃的模樣?”齊渺懶懶的聲音傳出來,“能陛下這般手足無措的,也只有顧青昭了。”
沈多疑,“可陛下若是同顧青昭一同做戲……”
“本宮也不是不懷疑,只是紫宸殿的人說,陛下收到消息連折子都顧不得批就奔來了關雎宮,模樣急切又慌張得,出紫宸殿時還因失神險些被絆摔倒……”說著冷聲,“若是做戲,何需從紫宸殿開始就這般。倒是你,之前來不是說,皇貴妃只是輕微風寒嗎?”
沈不以為然,“顧青昭方才的模樣,顯然是一門心思想要晉封。定是怕病太厲害會陛下推遲冊封日期才如此。”
暖轎里頭的齊渺冷笑,“說起來,從前總是冷清又淡泊的模樣,似乎什麼都不放在眼里。如今竟也有這樣急切追逐名利的一天。”
不知為何,竟有種的快。
或許是因為覺得顧青昭上總算有了瑕疵。
“裝模作樣的人,爬得越高,越是會德行暴。”沈不屑,“從前自知自己不能上位,為了爭寵便只能在陛下跟前盡量顯得不同一些。如今嘛……”
輕嗤,“眼瞧著就要冊封皇貴妃,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哪里肯拖延。”
“終究也是俗人一個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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