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什麼樣?你想說什麼。”錢父問。
錢麒抿著,沒有說話。
“你是不是想說,你哥哥為了一個人連命都不要,很沒出息,對不起錢家的栽培。”
錢麒依舊沒有說話,只是那眼神卻了他的回答。
是的。
在他看來,自己的命都是最重要的,沒了,還有親和友,這世上值得留的事太多了。
人沒了,最多就是傷心一段時間,等時間長了,悲傷總會被時間沖淡,生命中新出現的人,也會慢慢取代那些曾經的空缺。
所以,在他看來,人死了就不想活了的這種想法,真的很沒出息,而且莫名其妙。
反正他理解不了這種。
突然間,錢麒想了一件事,那是十幾年前的事了,有一次他媽媽出了車禍,差點沒救回來。
當時他爸就是一副天塌了的表,那雙眼赤紅布滿的樣子,直到現在他也記憶猶新。
毫不懷疑,如果當時他媽媽沒救回來,他爸爸真的會跟著一起去了。
那個時候起,他就偶爾會聽到有人說,錢家專出癡種。
因為他爺爺,也是在他死后,就不知道哪里搞來了安眠藥,跟著一起去了。
只是,他真的無法明白這種。
錢麒眼里滿是茫然。
錢父拍了拍他的肩膀,嘆息一聲,“等你遇到自己喜歡的那個人,就懵了。”
是這樣嗎,錢麒更茫然了。
如果喜歡上一個人,會為要生要死,那麼他寧愿永遠都一個人。
不心,不心。
“這是你哥的檢報告嗎。”
錢父看到床頭柜上放著一份報告,拿了起來。
錢麒收回思緒,“是的。”
這是一份非常糟糕的檢報告,過度酗酒幾乎掏空了錢揚的。
錢父看著很是心疼,同時還有深深的后悔。
如果早知道錢揚會為了梁慕晴變現在這個樣子,那麼當初無論如何,他也不會同意兩人的訂婚。
然而,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了,事已定局。
錢揚醒來時,已經是傍晚,房間的線有些暗。
他睜開雙眼,呆呆地看著天花板,好一會兒都沒有反應過來。
錢麒一直坐在旁邊看郵件,他知道錢揚醒了,卻沒有說話。
而是側目看著。
錢揚怔了幾十秒,突然茫然地開口,“晴晴……”
錢麒,“……”
他那麼大一個人坐在旁邊,竟然沒看到?
“哥。”
聽到聲音,錢揚轉過頭來,看到是錢麒,眼里希翼的緩緩暗了下去。
他收走了眼中所有的迷,語氣恢復了以往的淡漠。
只是有些虛弱,“你怎麼在這里。”
錢麒額上下三黑線,“是我送你來醫院的。”
錢揚沒有說話,收回目,再次盯著天花板看了幾秒,他疲憊地閉上雙眼。
這段時間都沒有休息好,太累了。
他真的太累了。
累,心更累。
錢麒撇撇,“哥,你沒什麼要對我說的嗎。”
錢揚不說話。
錢麒,“好歹是我送你來醫院的,總得說聲謝謝吧。”
他爸說了,他哥現在心不好,讓他多陪他哥說說話,哪怕心里有氣也得憋著。
他說了,然而對方沒回應啊。
錢揚緩了好一會兒,并不想開口,然而他能察覺到錢麒正看著自己,似乎是在等他的回答。
這才虛弱地開口,“我不需要你送來醫院。”
為什麼要送他來醫院,他好不容易才夢到了梁慕晴,夢到梁慕晴來接他了。
如果錢麒沒把他送來醫院,也許現在他已經和梁慕晴在一起了。
看著錢揚一副生無可的樣子,錢麒一氣涌上來,又不得不下去。
“你不,這里有湯。”
“不用。”錢揚眉宇不耐,“你別說話,讓我靜靜。”
錢麒,“……”
老子也不想跟你說話啊,這不是怕你自尋短見麼!
心里憋了一氣,然而只能咽下去。
就在他不知道要說什麼的時候,錢揚突然拔了針管。
“哥,你做什麼!”錢麒大驚,還沒輸完呢!
錢揚看都沒看他一眼,“回家。”
“回什麼家,你現在這破回家干嘛,找死嗎!”
錢麒不由分說,起按住錢揚的肩膀,想要把人按回床上去。
錢揚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放手。”
聲音很弱,然而多年發號施令的習慣,卻令他氣勢非常足。
“我不想住院,回家。”
“不行!”錢麒堅持。
醫生說了,他哥現在的很差,必須要住院調理一段時間。
錢揚看著他,兩人無聲對峙了幾秒鐘,最終是錢揚先敗下陣來。
他垂下眸,聲音很飄渺,“這里沒有晴晴,我睡不著。”
錢麒很想說,家里也沒有梁慕晴啊,梁慕晴已經死了,哪里都不會有了,所以在醫院和在家里有什麼區別?
然而,轉念一想,他就明白了。
不是家里有梁慕晴,而是有梁慕晴的影子,有梁慕晴的氣息。
雖然不懂這種,但錢麒看著錢揚沒了半條命的樣子,實在無法拒絕。
“你先等等,我去問問醫生可不可以回家調理。”
說著轉去找醫生。
得到的結果是最好不要。
錢麒知道自己無法說服錢揚,于是帶著醫生過來,卻發現人去樓空。’
病房里已經沒有了錢揚的影。
針頭扔在一旁,病床上有一套病號服,而錢揚的服已經不見了。
不用想也知道,是他自己離開了醫院。
錢揚打車回到家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花園里開著燈,很明亮。
原本花園里的燈是沒那麼亮的,有點像路燈的昏黃,但是梁慕晴喜歡晚上坐在花園里看風景,于是他讓人把燈給換了。
照得整個花園亮如白晝。
錢揚沉默地走著,突然看到路邊扔著一朵薰草,也不知道被扔在這里多久了,有些干蔫,有些可憐。
這里的薰草全是梁慕晴親手種下的,此時卻有一朵被扔在這里。
他心臟狠狠一,瞬間大發雷霆,“誰拔了夫人的花!”
刷地抬頭,看到別墅大門閉,錢揚整個人都慌了起來。
隨后就是極致的憤怒,他雙目赤紅,仿佛一頭發狂的野,“誰準你們關門的!關門了晴晴還怎麼回家!打開,所有門窗都給我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