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福寺通往后山的路已經被周吉等長公主府的侍衛守住了,絕不會放任何人去破壞長公主與駙馬的游興。
盡管如此,當陳敬宗提議華掉上那件長長的草青牡丹紋對襟褙子,以及那條淺玉的繁瑣長,只穿里面一套素齊短襦以及一條薄薄的白綾時,華還是板著臉拒絕了。
陳敬宗:“你不,下水就要卷起來,把外面這弄出褶皺,被寺里的僧人香客瞧見,還以為你與我在后山做了什麼不敬佛祖的勾當。”
華:“我本來也沒想下水,你自己去玩吧。”
陳敬宗看著那張倨傲的臉,心想母親還說他的脾氣,可跟的比起來,他的骨頭都算的。
不,陳敬宗三兩下了外袍,出結實健碩的脊背,彎著腰,背對著華卷起兩條。
別看陳敬宗臉跟脖子曬黑了點,那肩膀后背卻白皙如玉。
陳敬宗忽然回頭。
華迅速移開視線。
陳敬宗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幾步走到岸邊,進溪水。
華這才又看了過去,發現溪水才到他腳踝。
陳敬宗在溪水里魚,逛了一圈,見坐在石頭上,抻著一條袖子遮擋,道:“拿我的袍子擋吧。”
華便把他放在一旁的袍子展開,遮在頭頂。
陳敬宗又在水里逛了一圈,當他轉向華,華就會偏開頭,仿佛他的膛會丑到似的。
華不看他,自然不清楚他做了什麼,只聽陳敬宗突然喊了聲“下雨了”,華剛要看向天上,突然一片水花被人潑了過來,除了頭頂的部分被陳敬宗的袍子擋住了,華的褙子、擺,都被淋了一大片。
華氣憤地瞪向溪水里的男人。
陳敬宗卻沒事人似的,走到溪水中間的一塊兒石頭旁,背對華坐下,低著頭撥弄水里的細沙。
華做不來放聲大罵的事,可心里頭憋著一團火,看看這一漉漉的裳,再看看清幽寂靜的周圍,一狠心,把外面那套華麗名貴卻繁瑣礙事的都了,整整齊齊地攤平在溫熱的石頭上。
最后掉鞋卷起白綾的,華赤著腳走進溪水。
一路來到陳敬宗后,雙手掬起一捧水,全都淋到了陳敬宗反著的寬闊脊背上。
因為陳敬宗彎著腰低著頭,一部分水珠沿著他的脊背滾到他的肩頭,小瀑布似的落進溪中。
陳敬宗保持低頭的姿勢看向后。
潺潺流的溪水如同一面鏡子,倒映著素的里,以及欺霜賽雪的。
他終于轉過來,握住華漉漉的雙手,仰頭看去。
長公主抿著櫻桃的瓣,明亮的丹眼怒氣沖沖地瞪著他。
陳敬宗只是笑:“明明很想玩水,又非要擺長公主的架子,唯恐人笑話你,有損你的威嚴。”
華只當聽不懂。
陳敬宗收起笑,神認真道:“在外人面前是該如此,這里只有你我,你又有什麼放不開的?”
華睫微,垂了下去。
從記事起,邊的人只會提醒恪守禮儀,莫要忘了是尊貴的公主。
陳敬宗抬起的手,親了親:“無論你舉止失儀,還是衫不整,我都不會笑你,我只想你能做你喜歡做的事。”
華看著他的頭頂。
公爹與他的兩個哥哥休沐在家時,都喜歡用玉簪束發,陳敬宗卻不太喜歡玉簪,平時總是用一條墨的發帶束發,簡單質樸,卻也英氣十足。
華環顧一圈,冷聲道:“萬一有人過來……”
陳敬宗:“我親自把人抓回來,再瞎他們的眼睛。”
華:……
哪里有那麼狠毒,瞪著他道:“萬一有人過來,你要第一時間帶我離開這里,最好不要對方認出你我的份。”
陳敬宗點頭。
華指向岸邊:“你去岸上待著,穿好裳留意四周,不許看我。”
剛說完,陳敬宗的視線就落到了上。
上面那件短褥質地還算厚的,然只有齊高,出好大一片肩頸。
至于下面的白綾,薄薄一層,里面修長纖細的若現。
陳敬宗還沒看夠,華一手住他的右耳,一直將人送到岸上,自己去能被樹蔭遮擋的河段淌水去了。
畢竟是在野外,難得愿意放縱,陳敬宗也沒有搗,穿好外袍,兢兢業業地給放哨。
華活了兩輩子,這是第二次在外面淌水玩。
在陵州那次因為就在鎮子后面,隨時可能有百姓過來,華只敢出一截小,而今這里山清水秀,又有遠的周吉等侍衛近的陳敬宗給放哨,華玩著玩著,就想徹底盡興一回。
越來越曬,溪水也越來越暖了。
華走到了瀑布的水潭這邊。
這里水深,巨石也多,華走到幾塊兒巨石中間,趴在石頭上四觀察。
陳敬宗眼中的,儼然就是一個剛剛下凡的仙,急著洗去路上沾惹的臟污,又怕被凡夫俗子窺見。
華看來看去,就陳敬宗一個不老實的。
再次提醒他留意四周,這才低了下去。
過了一會兒,長公主上的素齊短襦以及那條白綾,都出現在了一塊兒石頭上。
陳敬宗旁邊的野草都要被他薅了。
而那片山石中間,華一會兒在水里游來游去,一會兒仰面靠在平的石面上,半邊子出水,愜意地著近的飛瀑,遠的藍天。
水聲嘩嘩,聽不到任何聲音,偶爾過石頭隙往岸上看去,發現陳敬宗還坐在那邊,雖然會幽幽地朝這邊瞥兩眼,但并沒有忘記他最該做的正事,華便安心了。
在潭水里泡了兩刻多鐘,華浮出水面,先把上面晾干穿好裳,再繼續曬。
當重新回到岸上,就只剩一些到水的發還著。
站在一片樹蔭下,用眼神示意陳敬宗過來服侍更。
陳敬宗撿起早已曬干的褙子、長,繞到樹后。
華閉著眼睛,展著雙臂。
陳敬宗先幫系好長,再幫披上褙子,那料清涼,遮掩了長公主一的仙姿玉骨。
就在華睜開眼睛想要檢查自己的儀容是否得時,陳敬宗突然一手攬住的腰將拉進懷中,一手抬起的下,急切地吻了下去。
華笑了,因為他剛剛足夠老實,此時便也愿意給他。
可低估了方才那一切對陳敬宗的刺激,陳敬宗的手漸漸移到的帶上,還想再幫解開。
華一把拍開他的手。
陳敬宗改抱,在耳邊著氣。
他了很久很久,久到華擔心他不想再忍的時候,陳敬宗終于松開了。
可華瞥見了,他本還沒有徹底地冷靜下來。
走開一段距離,坐在石頭上看水。
陳敬宗背靠著樹干,頭往后仰,對著樹梢閉目養神。
華偏頭,看見他比那樹干還要筆直拔的影,看見他完全展開的脖頸弧度,結不時地滾著。
華默默收回視線。
終于,陳敬宗走過來了,神已經恢復如常,只在看的時候,眼底抑著什麼。
華:“回去了?”
陳敬宗點點頭,轉過去,朝出后背。
華:“我自己走吧,路上已經曬干了。”
陳敬宗蹲著不。
華只好趴了上去。
夏天的裳又能有多厚呢,陳敬宗沒走多久,華就覺得他的后背跟剛剛灌了熱水的湯婆子似的,一地往上送著熱。
奇怪的是,清晨過來時明明沒有這麼熱的。
亦或是變曬了?
兩人這一路都沒有說話,只有在一起的隨著他的腳步而輕輕著。
前面就是弘福寺了,陳敬宗也看到了周吉悄然去的影。
他回頭,看見華緋紅的臉。
陳敬宗走到旁邊一棵樹下,將放了下去,道:“歇一會兒吧,你現在的樣子,容易惹人誤會。”
華快速看了他一眼,武就是厲害,明明上那麼熱,臉上卻是正經無比。
陳敬宗忽然捂住了的眼睛:“別看我。”
華不明所以:“為何?”
陳敬宗:“./瞇瞇的,我怕我把持不住。”
華:……
怎麼可能會用./瞇瞇的眼神看他!
拍開陳敬宗的手,華繞著樹轉了半圈,保證連他的角都看不到。
陳敬宗笑了笑,靠著樹干道:“我瞇一會兒,你臉不燙了告訴我。”
華自己的臉,哼道:“都是路上曬的。”
陳敬宗:“嗯,這會兒日頭是毒的,出發時應該拿一把傘。”
華:“以后再也不要夏天出城了。”
陳敬宗:“夏天熱,但夏天也有夏天的好。”
他此時的聲音有些啞,華猜到他的“好”是指什麼,沒有再接話。
遠一片半人多高的雜草后,周吉暗暗地躲在這里。
他本以為長公主與駙馬很快就會過去,他也可以帶著這邊的侍衛們離開,可等了很久,都沒有看到那兩道悉的影。
難道遇到了什麼變故?
周吉悄悄探出頭,就見駙馬爺靠在一棵樹下,長公主的擺從樹后了出來。
這又是在做什麼?
周吉不懂,也不敢擅自過去打擾。
“好了。”
華在腦海里念了幾次佛經,總算將這一路的異樣了下去。
從樹后轉出來,一下子就對上陳敬宗投過來的視線。
華迅速避開,目不斜視地從他邊經過,再微微揚起下,走在前面。
烈日當空,緩步而行的長公主清冷倨傲,儀態萬千。
陳敬宗笑了笑,加快腳步繞到前面,拔的形恰好在臉上投下一片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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