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華幾乎沾床就睡，次日醒來，窗外明,陳敬宗早已去了衛所。

廚房將公主的早飯端了上來。

水晶餃、拌面、黃燜羊、清蒸鴨子、紅燒豬蹄、鯽魚煲湯……

用的是致漂亮的碟碗,每份份量都不是太多，賞心悅目又不會人覺得油膩。

清涼的風徐徐地吹進堂屋，帶著淡淡的花香。

華慢條斯理地用起了飯。

四個大丫鬟在旁邊看著,時而說些俏皮話哄公主出笑。

華心很好，飯后先去春和堂坐了兩刻鐘,孫氏、俞秀、羅玉燕都在。

見公主雖然清減了,神瞧著很不錯,孫氏等人總算放下心來。

華有意活筋骨,還去陳家的學堂走了一圈，隔著敞開的軒窗與婉宜幾個打了照面。

下午孩子們散學了,一腦地都來了四宜堂，婉清最小,今年也虛四歲了，開始喜歡黏在哥哥姐姐們后。

華留孩子們陪共用晚飯。

婉清言無忌：“四嬸這邊的碟子真好看！”

陳廷鑒畢竟是首輔，之前也當了十來年的閣老，家中所用不會太差，只是陳廷鑒、孫氏也不會太追求的,只有華這個公主兒媳，做什麼都隨心所。

華笑道：“好看就多吃點。”

婉清乖乖吃起飯來。

長的孩子們胃口都很好,襯得華吃的也不是那麼多了。

飯后華又陪孩子們玩了一會兒捉迷藏，直到天將暗,俞秀、羅玉燕都過來接了孩子們離去，以防打擾了公主休息。

華確實有點累,可舒展過后的筋骨很舒服。

陳敬宗回來時，華才把洗過的長發晾干，蓬蓬松松地披散在肩頭。

頭發一散，顯得清瘦的臉更小了。

隔著一張矮桌，陳敬宗看的眼神仍然帶著怨氣，怪糟蹋。

華哼道：“不想看就別回來，等我養好了，我再派人去衛所知會你。”

陳敬宗：“你盡管沒良心，有你服的時候。”

華繼續看書，心思卻早飛到別的事上了。

一下子分開這麼久，不見面還好，像昨晚重新躺在一張床上，陳敬宗才走進拔步床，便開始手腳發。

昨天沒有預備蓮花碗，他老老實實睡覺，今天可是預備了。

其實華也沒有特意想著這事，朝云習慣地請示要不要泡上，華猶豫一會兒，點了頭。

陳敬宗去院子里刷牙，華先去了室。

等陳敬宗進來，就見已經躺下了。

陳敬宗站在屏風前下外袍，視線掃過梳妝臺那邊擺著的蓮花碗，那東西正呆頭魚似的在水里漂著。

他笑了笑，滅了幾盞燈。

到了床上，陳敬宗掀開自己那床被子，背對華躺下。

華：……

就在疑這人怎麼改了子時，陳敬宗淡淡地開口了：“這幾天都不用預備那個，我對上沒幾兩的瘦仙沒興趣。”

華：……

很氣，這時候卻不能罵他，罵了就好像特別盼著那個特別失似的。

頓了頓，華仿佛已經睡著又被他吵醒般，含糊不清地嘟噥道：“你剛剛說什麼？”

以為陳敬宗會繼續怪氣，黑暗中，他卻鉆進的被窩，一邊抱住一邊親的耳朵，重重的呼吸宛如夏日酷暑的熱浪，一陣陣地撞在的臉頰耳畔：“我說，您老祖宗好好吃飯，早點養回來，等祖宗子神都康復了，我再使勁兒地孝順您。”

華：……

抬手就往他上招呼！

陳敬宗改平躺，悶笑著任由打，等打得氣吁吁了，他再把人拉到懷里，親的。

華暈乎乎地想，不會主勸陳敬宗，但陳敬宗自己食言反悔，也不會嘲笑他。

可陳敬宗只是親了很久很久，最后賭氣般用被子將裹，他又回了旁邊的被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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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十八是華的生辰。

景順帝還惦記著兒的，再加上已經三年沒有陪兒過過生辰了，十七這早就派小馬公公來陳府接兒進宮。

太子在東宮讀書，景順帝與戚皇后在儀宮坐等兒。

華來時，帝后一同看了過來。

雖然才過去七天，可這七天華好吃好睡的，臉上的已經恢復了一半，腰骨纖細、態輕盈，春風拂柳般楚楚人，有別于往日的雍容華貴。

景順帝放心了一半，另一半當然還是心疼兒瘦了，前陣子好不可憐。

戚皇后想的是，兒能恢復這麼快，除了病愈，肯定也是在陳家住得舒心，尤其是陳敬宗，小兩口必然十分恩。

“現在牡丹開得正好，走，咱們一家三口去賞賞花。”

景順帝游興很足。

華、戚皇后當然樂得作陪。

因為華喜歡牡丹，花園里幾乎都能看到牡丹的影子。景順帝看看挽著他手臂而行的兒，懷念道：“朕還記得盤盤剛出生的時候，這邊牡丹還沒那麼多，等盤盤三歲了，牡丹一開就喜歡摘一朵大花往頭上戴。”

華：“父皇怎麼不記得我的好呢，記這些人難為的。”

景順帝：“做何要難為，朕的盤盤既有牡丹之姿容，又有滿月之靈韻，偏牡丹乃是命數。”

華：“我是您的兒，您當然要夸了，只是記在史書傳下去，后人怕是不信。”

景順帝：“那是他們沒有機會見到你，見到你，便會知道朕的夸贊句句屬實。”

華看看旁邊的母后，笑道：“我的貌都來自母后，父皇可如此夸過母后？”

戚皇后嗔了兒一眼。

景順帝意味深長地與戚皇后對了一個眼神。

傍晚太子也過來了，既然是慶生，便是帝王之家，桌上也不了一道長壽面。

席面擺在棲殿的院子里。

十七的月亮雖然缺了些，月依然皎皎，溫地照著圍坐在一起的一家四口。

華的目，依次掃過笑容慈的父皇、容貌艷暗藏威嚴的母后，以及近來個子又竄了一截的弟弟。

恍惚間，又回到了出閣前的歲月，無憂無慮地做著的華公主。

若父皇母后永遠都不會老去，若以后的每個生辰他們都會陪著過，該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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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長壽面，第二天才是真正的生辰。

華來到儀堂，景順帝、戚皇后、太子都在，之前約好的，今早要一起用飯，順便送禮。

景順帝送兒的是一面玉盤，上面仿滿月雕刻了酷似蟾宮、桂樹的紋案，若在夜間掛在樹梢，真如一滿月似的。

這份禮與上輩子華收到的并不一樣，那次的雖然也貴重，卻不如這玉盤更用心。

看來這場病真的很讓父皇揪心，只能用更好的禮表達心意。

“真。”華不釋手地道。

兒喜歡，景順帝就高興了。

戚皇后送的是一套滿月之的，為的就是與景順帝的禮相稱，那錦緞順，繡滿了、碧極淡的牡丹暗紋，白日穿不會顯得太素，夜里穿便呈現出一致的月。

華調侃道：“原來父皇與母后提前商量過。”

太子看看父皇再看看母后，面猶豫。

華笑道：“你該不會沒給姐姐準備禮吧？”

太子當然準備了，只是遠不如父皇母后送的貴重，一時有些送不出。

華費了一番舌才把弟弟的禮拿到手，是一幅他親手畫的牡丹人圖，人當然就是華了。

這讓華想起了陳敬宗去年送的那幅，不得不說，論五相似，陳敬宗畫得更像。

但還是很驚喜地夸了弟弟，并揚言會將弟弟這幅畫掛在書房。

太子就笑了。

華在宮里用了午飯，飯后便不顧父皇的挽留，出宮回了陳府。

剛回來，孫氏、俞秀、羅玉燕就都過來了，分別帶著一份禮，甚至陳廷鑒都寫了一幅字，托妻子轉送。

畢竟今年華遭了大罪，大家都很重視這次的生辰，孫氏還安排了今晚家宴，一起為華慶生。

孫氏笑瞇瞇的：“我跟老四說了，讓他提前一個時辰回來。”

華慚愧道：“今年就這樣了，以后父親母親可千萬不要再為我費事，大郎他們都沒有，我做長輩的，多不好意思。”

孫氏很爽快：“行，都聽公主的！”

到了傍晚，陳敬宗果然提前回來了，下馬后先問守門的小廝：“公主可回府了？”

他怕母親準備地充足，卻留在宮里慶生。

小廝笑道：“回來了，在宮里用過午飯就回來了。”

陳敬宗沒什麼多余的表，仿佛只是隨口打聽，后富貴眉弄眼。

陳敬宗大步去了四宜堂，只是春和堂這邊的家宴馬上開始了，他都沒能跟華說幾句話，華就催他快點出發。

今晚家宴菜盛，孫氏為陳廷鑒父子幾個預備了酒，也為們婆媳預備了果子酒，喝的是喜慶。

華知道自己酒量不行，可看著這邊同樣團圓的一大家子，公爹、陳伯宗、陳敬宗都在，很高興，斷斷續續地喝了兩盞果子酒。

醉意在作，才回四宜堂，才簡單地洗漱一番，華就到了陳敬宗結實的臂彎。

陳敬宗探究地看著：“這麼高興，喜歡所有人都為你慶生？”

或許公主講究排場，果真如此，以后他讓母親年年都為持慶生宴。

華醉醺醺地搖搖頭。

無法跟他解釋，也不想解釋，閉著眼，香腮泛起紅，紅潤潤的瓣微張。

陳敬宗其實還想再等幾晚的。

可昨晚發現又跑去宮里了，陳敬宗雖然能諒景順帝的之心，一記起前面分離的那兩個多月，他還是竄起一把火來。

吃席之前，陳敬宗已經打定主意今晚就要要了，為了這個，他甚至連一滴酒都沒喝，為的就是節省去酒氣的時間。

沒想到他不喝，喝得盡興，呼吸間都是泛著清甜的酒香。

別說酒香了，就是尋常的酒氣，陳敬宗都不嫌棄。

他抱起華去了室。

梳妝臺上，悉的蓮花碗在，呆魚似的東西也在。

“專門為了我回來的，是不是？”陳敬宗一手抱著，一手抬起的下問。

醉醺醺的公主目迷蒙地看著他，再搖搖頭。

陳敬宗：……

清醒的時候不肯說句好聽的，喝醉了也哄不出來，難道真就一點都沒……

沒等陳敬宗心涼，掌心里隨時可能要睡過去的公主，忽地笑了下，盡管一閃而逝，還是被陳敬宗捕捉到了。

他呼吸一，勾著的腰往上提：“不肯說實話是吧？”

“我倒要看看，你能逞強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