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李警的一句句指控，朱夢低頭不說話，還是那副老樣子，不見棺材不落淚，不撞南墻不回頭，不相信警方的手里有確鑿的證據。

李警說道，“你也不用跟我故作沉默，隔壁正在被審問的那幾個，都已經招了，他們之間互相潑臟水，就為了能減輕自己的罪行。其中那個頭說，是你指使他去袁依菲的公寓放火和善后，這種事你已經不是第一次干了。”

聽聞于此，朱夢絕一笑，倒是忽略了隔壁那幾個傻蛋，大難臨頭各自飛，還什麼都沒做呢，就被人潑了一臟水。

朱夢只得承認，“是，我認，是我做的，我也沒否認啊！”

李警回到主題，“縱火的細節我們后面慢慢聊，先履行你的諾言吧，老A到底誰是。”

朱夢慵懶一笑，眼里的殺氣和倔強了一半，故意轉移話題，“戒毒所里是什麼樣子的？會不會很難？戒毒的過程會不會很痛苦啊？”

李警面嚴厲，“你也可以不去戒毒所，只要你繼續在我面前，繼續避重就輕，很快，你就能收獲死刑大禮包。”

聽到“死”這個字，朱夢還是本能地恐懼了幾秒鐘，雖然里說著不怕死，可到了真招時刻，還是會慫。

李警趁熱打鐵，給了朱夢一擊，“我猜，你應該并不清楚老A的份，以你這種段位的小跟班，肯定連老A的真容都見不到。你隔壁的那幾個男人，都說自己沒見過老A，所以我合理推斷，你也不清楚老A是誰。”

李警輕蔑一笑，繼續使用激將法對付朱夢，“隨便你吧，想說就說，不想說就不說，能不能獲得寬大理的機會，全看你自己。”

朱夢的士氣沒那麼足了，伴隨著時間的推移，以及隔壁那幾個傻子的招供，很清楚，能坐在這里的時間不多了。

這間屋子極其安靜，特別是李警不開口說話的時刻，仿佛整個世界，就只剩下和李警兩個人。

而越是安靜，的心理防線就越容易被攻破。

李警眼睜睜看著朱夢的緒變化，一點一點，變得沒那麼有底氣。

很快，朱夢的神開始顯無助和絕，喃喃自語，“其實吧……我死了也好的，我活著的時候就沒什麼人在意我，向明遠不我，我爸媽也只疼我弟，我那個弟弟就更不用說了，自私自利沒出息的東西，只顧著他自己。”

朱夢沖著李警說道，“如果被判了死刑，是不是就沒那麼痛苦了？就砰的一下……就死掉了？”

李警隨意一笑，“那你想得可真是太簡單了，且不說你能不能被判死刑，比死刑更可怕的是生不如死，而比生不如死還可怕的，是你明知自己被判死刑，但你并不清楚自己什麼時候會被槍斃，可能是一個月以后，也可能是一年以后，甚至幾年。你以為，你的命會由你掌控？不是的，是你明知自己會死，但就是不清楚自己哪天能死。你每天都幻想著，是不是明天就會被槍斃，然后，你每天活在這種無限循環的恐懼之中。生而為人，真有不怕死的嗎？我不相信。”

朱夢聽怕了，以為死刑是快刀斬麻，事實上，死刑是神上的慢自殺。

朱夢整個人開始恍惚。

李警眸漠然，“你不是還有一個兒子嗎？你把自己活這幅樣子，就從不為你的孩子考慮？”

聽聞此話，朱夢愣神了好一會兒，好像忘記自己還有一個孩子，與其說忘記，不如說是刻意不去想起。

就如同人類大腦自有的保護機制，人總是會刻意忘讓自己難過的人和事。

以為不去想，就可以當做無事發生。

此刻，陷了無止境的絕之中，盡管，早已在潛意識里同那個孩子做了割裂，可割裂不開的，是流淌在里的脈。

死到臨頭才想起，不是無依無靠的，的生命是有延續的，可自己放棄了這份延續。

若是沒被警方抓捕，還有機會改頭換面出現在自己孩子的面前，可眼下，失去了所有的機會。

想死，不想活了。

可就算是死，也不愿承認自己此前做過的那些事，不過是為了好好生活罷了，有什麼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