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
伴隨清脆的腳步聲,一紅一黃兩道影,緩緩走到眾人視野當中。
“哪來的娃婦,竟然暗算本尊,你知道本尊是誰麼?”有人半撐著軀,試圖打出巫法、神通反擊。
“讓你不要叨叨,偏要多是吧?”黃衫子步一躍,來到那人前。
一手撐住那人額頭,一手將他的舌頭從口中拉了出來,足有二尺長短,崩得筆直。
“嗚嗚~嗚~”
在那位神巫驚恐的目之下,黃衫子反手一扭,將他的舌頭活生生扭麻花,而后狠狠一扯,直接將其扯斷。
啪嗒!
黑紅舌頭摔在地上,仿佛斷首的蛇軀一般,時不時還會彈一二,目驚心。
這般狠辣的手段,徹底將在場眾人震懾住。
但還是有人不服。
方樂賢鼓起最后一余力,重重拍了一下桌面,依舊從容不迫。
“兩位....可曾想過此中后果?”
“后果?”
“老娘敢做,還怕你報復不?”化名安云霞的黃衫子笑著朝方樂賢走去,似乎想要再來一次。
“好了,別在這里發癲,手腳快點。”
水雨珊喝止了安云霞,隨后兩手重重一拍,從赤焰紅紗外圍走進來上百道影,修為不一而足,有強有弱,連境也有十幾位,但多以巫覡境為主。
“將他們的儲戒、儲腰帶等等巫寶摘取下來,速度要快,慢了咱們就走不了了。”
“是,護法!”
這些人眼冒紅,本沒有廢話,上前在各位巫道教尊上索索,搜刮寶。
鐵棠見到此此景,心中對水雨珊的份已經有了九把握。
恰好在此時......
他眼前也多了一道紅影。
“蘇公子,別來無恙,上次你可害得奴家不淺呢。”
“水姑娘,你在說什麼?云某聽不懂。”
“還在裝模作樣?”江映雪眉一挑,出蔥蔥玉指,在鐵棠臉頰上輕了一下。
“百骨化力散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散去所有人的巫力,再加上我這綾羅天紗,封天鎖地,等于隔絕了天地通。
但是!
本座知道,這些東西奈何得了他們,卻奈何不了你的。
你要裝到幾時?”
哧啦~
蔥蔥玉指剎那間化索命白骨爪,朝著鐵棠左手的儲戒抓去。
這一下若是抓實了.....
丟掉儲戒事小,鐵棠整條左臂都要報廢。
“說就說,手干嘛?”
轟隆隆!
至至剛的氣化真龍匍匐外,鐵棠兩手連抓,將鐵龍、鐵虎、方樂賢三人遠離了江映雪。
“老弟?切莫讓們走了,事后我方家必有重謝。”方樂賢迷迷糊糊睜開雙眼,看到鐵棠竟然還有戰力,連忙出言求助。
鐵棠苦笑一聲:“老哥.....你高看我了,對面可是天巫大圓滿。”
他也喝了那樽千年猴兒酒,同樣中了那什勞子百骨化力散,一巫力被化得涓滴不剩。
其實他與其他人一樣,也中了江映雪等人的算計,并沒有能夠置事外。
但他與其他人最大的不同......
是巫力,乃至巫法、神通,在他的實力架構之中,占據的比例并不算大。
自打開辟一千竅之后,鐵棠滴化竅,一滴就是一個天,吞納了數不清的純元氣。
他的實力已經遠遠超過了自巫力,超過了尋常元神大巫該有的境界。
而在場其他人,哪怕是那些地巫、天巫,走得還是如今時代的主流道路。
他們在邁巫覡境之后,對于的看重不說完全沒有,但已經是大不如境之時。
相比笨重而又難以修煉的......
千變萬化的巫力,層出不窮的巫法、詭異莫測、強橫無邊的神通,更能讓人快速獲得不俗實力。
他們的一實力,大部分都是建立在自巫法、神通、巫兵、巫寶之上。
而這些手段.....大多都要以巫力來作為力源泉。
失去巫力之后,他們的手段就已經失去了大半,再加上頭頂這匹綾羅天紗.....還能有戰力在的神巫,已經寥寥無幾了。
“真的是你,鐵棠!!!”
甫一手,江映雪立即認出了那悉的氣之力。
“卿本佳人,奈何為賊?”鐵棠反手一抖,手中出現了一柄明晃晃的深藍刀刃。
江映雪不屑道:“你這等朝廷鷹犬.....豈能懂得我圣教的宏圖大志?”
“哦?你圣教的宏圖大志,就是拔人舌頭,下藥劫財?”
黃衫子聞言也笑盈盈走了過來:“跟他廢什麼話?你不舍得手,我來!”
嗖!
一道金閃掠過,鐵棠眼中一道雪白的拳印逐漸擴大。
看起來溫弱的安云霞,卻是打出了至剛至的霸道拳法。
綾羅天紗所限,安云霞一巫力也運轉晦,大半巫法、神通阻。
饒是如此,依舊是神巫境的天巫。
而鐵棠.....僅僅只是一位元神大巫,兩者相差不可以道里計。
鏘!鏘!鏘!
一道道深藍刀氣,夾雜一寒月浮現,將那無堅不摧的雪白拳印抵擋在外。
劇烈的余波震得綾羅天紗嘩啦啦作響,讓江映雪不自覺皺起了眉頭。
們只是短暫封鎖了此,并不是完全掌控了整條鯤鵬樓船。
這條樓船上必定還有方家的許多頂級高手,甚至可能還有仙神境坐鎮。
一旦事發敗,被當場擒拿的話.....
得罪方家的下場,絕不會好過。
“不要管他,他的已經煉到化牢為域的境界,加上九品巫兵之威,短時間你拿不下他。
準備破艙,搭建陣符離開。”
聽到江映雪的聲音,安云霞微微有些不滿,但也知道說的是實話。
眼前這小子雖然只是一位元神大巫,但強得不可思議,單以搏殺,只怕自己都要遜一分。
這是何等恐怖的?
此時那上百位教眾也將在場神巫搜刮了七七八八,其中被一些還有余力的神巫反殺了不,只剩六、七十位在場。
砰!
安云霞一拳避退鐵棠,隨后從懷中掏出一枝海碗細的大筆,走到樓船窗邊,在地上勾勒符箓。
江映雪則是飛速收繳每一位教眾手中的儲戒,并在每一位死去的教眾上了一毒鏢。
這些毒鏢甫一,就將他們的尸化了水、膿,散落四周。
虛空響起一道道凄慘無比的吼,連魂魄都被毒侵蝕得魂飛魄散。
剩余的近七十位教眾,在出自己所得之后,安靜地圍坐在一起,兩手合十,口頌名號。
“赤焰化紅蓮,天罪自消衍,吾曰紅時,廣妙亦無邊,諸耀時,能降破滅劫。“
“紅圣母,明大盛!”
“紅圣母,明大盛!”
“紅圣母,明大盛!”
......
噗哧!噗哧!
這些教眾在念完最后一句之后,紛紛刀捅自紫府眉心,非但一化為膿水,連魂魄都被打得一不存,連回轉世的可能都沒有。
江映雪有些不忍地看著死去的教眾,躬朝著他們施了一禮。
“圣教不會忘了你們!”
鐵棠在另一邊看得目瞪口呆,暗道紅教好厲害的洗腦手段,竟然已經到了讓人舍赴死的地步。
“這樣下去還了得,邪教必須得盡早剿滅了。”
安云霞朝著江映雪揮了揮手:“走了,還看。”
腳下符箓已經勾勒完畢,不知到底有何妙用。
方樂賢掙扎著起,一只手按住鐵棠:“能留下們麼?”
“我試試.....”鐵棠并沒有把握。
無論他如今的有多強,但終究也只是一位元神大巫,對面是兩位天巫境。
這里面的差距.....已經大到了無法言說的地步。
換作尋常時刻,這兩人聯手之力,足以能夠絞殺自己,讓自己連遁逃的可能都沒有。
鐵棠雙手握住冷月刀刀柄,應著淡淡寒意滲,滾滾氣在積蓄。
砰!
砰砰砰砰.........
一剎那間。
鐵棠心竅跳了數百次之多。
他搖一變,化作丈六金,借此來容納突然增加的海量鮮。
十絕之一的字訣運轉。
在沒有巫力配合之下,如今手持冷月刀的鐵棠,已經達到自實力巔峰。
能不能留下二人,讓樓船的其他方家趕來支援,就看這一刀了。
“哪里走!”
哧啦~
深藍刀罡雄渾如海,一清冷的碩大寒月浮現,恐怖的威勢甚至讓樓船四周的琉璃窗戶不斷開裂。
江映雪一手搭在安云霞肩膀,轉笑著看向鐵棠。
“小冤家,這次我們算是打平了,算起來....還是奴家吃虧呢。”
虛空一抓,如同天幕蓋蓋的綾羅天紗被收了回來,在前滴溜溜旋轉,化一面紅盾牌。
鐺!鐺!鐺!
深藍刀罡與紅盾影撞,兩者間炸裂出各神,卻始終無法突進一步。
安云霞轉朝著鐵棠扮了一個鬼臉。
“小白臉,你小看了天巫,吶!”
轟隆隆!
清冷寒月降臨,率先擊破了鯤鵬樓船船,安云霞手法印,腳下符箓芒大盛,化耀眼的黑白二芒,將兩人影團團包圍。
咻~
一息過后。
轟隆隆!
刀罡與寒月再無阻礙,摧枯拉朽一般將鯤鵬樓船的側面毀去了大半。
鐵棠佇刀而立,迎著劇烈的罡風,頭發被吹得筆直,再也看不到任何影。
“小看了天巫麼.....”
剛剛那一刀,非但沒有攔下二人,仿佛更像是助了們一臂之力。
“嗯?怎麼回事?”
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接著鐵棠便覺到恐怖的力臨。
在他前出現了一位著灰素袍的老者,一雙眼眸看盡滄桑,地盯著他。
任憑誰第一眼看到此地景,都會以為是鐵棠突然發難。
“老祖,不是他,鐵老弟乃是監察使。”方樂賢半撐著坐起,竭力開口解釋。
“方掌柜,這是怎麼回事?”
“姓方的,你最好給本尊一個解釋。”
“我的大半家都被搶走,那兩位子到底是誰?”
“誰敢在方家樓船手?”
“以前沒有,現在有了。”
“難說,誰知道是不是....監守自盜之類的把戲。”
........
一種種猜測、質疑開始在船響起。
這些神巫雖然中了算計,但哪怕沒有人救治,僅憑自己也很快就能恢復過來。
此時已經有些人恢復了幾分戰力,兩眼赤紅地盯著方家眾人。
方家老者扶起方樂賢,聽他簡單快速說了一邊經過,隨后環視四周了一圈。
“今日之事,是我方家著了道,抱歉!”
他這一道歉,簡直就像捅了馬蜂窩,連一些先前不敢不發聲的神巫都跳了出來,紛紛嚷嚷著要方家賠償自己的損失。
方家老者笑著連連點頭,而后揮手虛空一。
“呵,諸位言之有理,但今日出了這麼檔子事,個中幕需得仔細琢磨,我方家定會徹查此事。
至于爾等諸位......也跑不了!”
老頭笑瞇瞇的面孔陡然一變,冰冷無比。
“待此事徹查之后,一應損失我方家一分都不會。
在此之前——
諸位都有嫌疑在,還諸位好好配合。
若有人能夠提供一些重要線索,我方家也絕不會吝嗇賞賜。
但同樣的......
誰要是推三阻四、人五人六、說七道八.....一律視為與疑犯同罪。”
聽到方家會賠償,在場大半人都松了一口氣。
在聽到所有人都有嫌疑之后,互相之間也開始審視、打探起來。
是阿,要不是有鬼接應,誰能在酒中下藥?
這些人說得漂亮,搞不好就是與那兩位子一伙的。
先前眾人心痛自損失,自然是同仇敵愾,可一旦方家承諾之后,反而人人自危,看誰都覺得有問題。
鐵棠扶起鐵龍、鐵虎二人,與方樂賢坐在一起。
他倒是沒想到,方家竟然如此大氣,敢一口氣賠償所有人的損失。
數百神巫的家.....只怕最低都是數十、上百萬壽元。
“大意了,虧得老弟早早出言提醒,沒想到還是里翻了船。”方樂賢懊悔不已。
倒不是心痛這些損失,而是此事一旦傳了出去,對方家名聲有些打擊。
“老哥無需自責,我也沒有十足把握,不一樣中了招。”
“看你先前的模樣,似乎認得們?”
“我知曉其中一人,是紅教的一位護法,就是那位水雨珊,至于那位安云霞....卻是第一次見。
當然,這兩個只怕都不是們的真名。”
“紅教.....紅教....好好好,竟然惹到我方家頭上來,斷饒不了他們。”
半個時辰不到。
所有人都恢復了實力,破損的船也被那位老者簡單修補了一下。
每個人都排著隊前去登記自己損失,同時還要接手方家的審訊,連方樂賢也趕去協助,只留鐵棠三人來到了一僻靜的隔間。
鐵龍大大咧咧坐下,倒了一杯冷茶,呲溜一聲吸口中。
“大人,這下咱們是虧了,還不如被搶了,這時候上報也能多報一些。”
鐵棠笑道:“你這小心思可要不得!”
“你想占人家的便宜,小心被人連皮帶骨都給吞了,你以為方家是誰?”
鐵龍不解其意,鐵虎反倒嗅到了幾分不同尋常的意味。
他湊上前,輕聲問了一句:“大人這是何意?”
啪嗒!
鐵棠展開白紙扇,凝視著上面的雪山白凰五個字。
“邪教是邪、是魔,但不是傻!”
“如此簡單掠奪一筆財富,于邪教何益?真的缺錢到這種地步了麼?
這種得罪方家的手段.....不太符合他們一貫以來的作風。
要知道樹敵太多,雖然名頭響亮,但可不是什麼好事。”
鐵龍驚嘆道:“大人的意思.....是方家故意與邪教勾結?”
“噓,這話你以后可不要再說了。”
鐵棠遙遙向門外,深邃的目仿佛能夠看穿門戶,掃過那一位位方家中人。
“我也不知到底是何幕,但總覺.....這里面沒有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