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眉眼生得好，當皇子時便是翩翩年郎，登基后，權力如同烈火焚，將桀傲驕狂的部份燒個干凈，沉淀下來的是堅定的里。

帝王所注視之，必將饒富足。

無數人費盡心思，散盡錢財，就為了奪得皇上的注意。

而這時雙讓無盡人追慕的眼眸里，只清晰地倒映出的模樣——鵝蛋臉，丹眼，仰月。的生得好，角微微上揚，仿佛無時無刻都帶點笑意。

謝徹喜歡上充滿矛盾的氣質，有一雙嫵的眼，卻是清冷的，總是淺淺笑著，但最難討得的歡心，博得一笑。

“看真切了嗎？”

姜嫻嗯了聲：“回皇上的話，看真切了。”

聽聲線氣息依舊平穩，謝徹有點無奈，他知道自己長得好看，皇家沒丑人，他從沒費心思去賣弄自己的，去撥一個姑娘，而他難得干這麼一回，人還沒半點波，也令人灰心挫敗：“你看到什麼了？”

最簡單直接的回答，便是看到了自己。

可姜嫻有個被矯老板練出來的習慣，回答老板問題時，不會只想第一層。只把所看到的說出來，不經自己的思考是不行的，于是想了想：

“看到眼里有皇上的自己。”

謝徹：“……你還說你不喜歡朕。”

“臣妾何時這麼說了？臣妾當然是喜歡皇上的。”

只是的喜歡，興許不是皇上要的那種。

謝徹何等聰明，一下子讀懂了的意思，心神都被籠住又牽扯。得到和得不到都很簡單，獨獨是這給了又好像沒給的曖昧狀態最為折磨人，圣最無。

“罷了，是朕讓你為難了。”

謝徹坐直。

姜嫻看他這一會想通了一會又想不通的糾結模樣，便拉住他：“臣妾不分丑，不懂玩樂，還須皇上多擔待些，多教教臣妾，橫豎臣妾和皇上還有大把時，皇上您說可是？”

他一米八的高個，被輕輕一拉，便傾斜到上去。

這一幕，看得梁遇寅嘆為觀止——

皇上你也太好哄了吧！

被順了的老虎就是大貓，下曬得懶洋洋的，還要把喜歡的人類圈在懷里。

※

時荏苒，時間轉眼間來到三年后。

皇帝在熙華園避暑的時候，郭貴人在宮中誕下二皇子謝晟，原以為能借此升上嬪位，最終卻只得了一個小儀，還是太后出面規勸：“哪怕是為了二皇子著想，他的母妃位分也不能太低了，下人若是因此而慢待二皇子，這又是皇上想要見到的嗎？”

一開始，謝徹還梗著脖子道：“晟兒是朕的皇兒，誰敢慢待他？”

是皇后再勸皇上，郭貴人誕育皇子有功，位分抬一抬，不抬太高便是，該有的面還是要給：“或者，皇上真覺得郭貴人不堪為母，就將二皇子抱給別人去養？除了臣妾以外，章賢妃想是不錯的人選。”

按位分，原是該給容貴妃的。

但閉著眼都能想到容貴妃看不上流著郭貴人脈的兒子：“章賢妃素來是極有心的，平常也喜歡養些小貓小狗，想必會待二皇子很好。”

謝徹的眉頭皺，聽出了皇后的弦外之音。

郭貴人位分低，家世卻不低，父親是朝中二品，章賢妃的家世也好，他如果將二皇子抱養給后者，兩人興許會因此翻臉，二皇子得到一個母子分離的不幸年，而長大后也許能同時得到兩家相助，畢竟既有郭家的緣，又有章家的養恩分在。

皇后這是拿話點他了。

不過是晉個位分，不應意氣用事，差不多得了。

“二皇子不能抱給別人，”謝徹發話：“等二皇子滿月，就晉為小儀。”

竟是連嬪位也不肯給。

太后捻佛珠，悠聲嘆氣：“哀家知道皇上喜歡顧昭儀，大皇子也討皇上喜歡，但皇上也別太厚此薄彼的好，落在旁人眼中，便郭小儀不好做人了。”

也是心疼孫子。

“這事與顧昭儀無關，朕早得知郭貴人在儲秀宮時已經仗著出好，欺負其他秀，進宮后更曾帶著張答應在花園借故罰陳常在，難道朕又很寵著陳常在？后來顧昭儀有孕期間，也著大肚子上門說酸話，朕不過是看不慣子驕橫霸道。若非格如此，如今就不是貴人晉小儀，而是小儀晉嬪位了。”

謝徹認定了的事兒便沒有更改的余地。

郭小儀的嬪主子夢落空，了全后宮的笑話，可二皇子實實在在地記在的玉碟上，是的兒子，又教全后宮的妃嬪既羨又妒，直道下半生的依靠有了，哪怕不寵，日子也有盼頭。

可郭小儀不這麼想。

很想得寵，很想比姜氏更尊貴，而不是見了還得行禮。同期宮，又同期懷孕，真真兒將姜嫻化為了的執念。

即使郭小儀再想得寵，也得承認，興許自己不是皇帝喜歡的款。

要得寵早就得寵了。

如果不是平安誕下二皇子，郭家還琢磨著送個旁支兒進宮再試試水。當娘親的拼恩寵拼不過，那就拼兒子吧！郭小儀憋著勁兒，想把謝晟養育得特別優秀，將大皇子比下去。

早一天翻，早一天走路，早一天會父皇……

只是郭小儀在孕期因為心思重，誕下的謝晟子骨有些弱，加上被母親著學翻學走路學討好父皇，沒法好好睡覺，哭鬧兩回后便病了。太后得知此事后，將郭小儀召過去訓斥了一頓，郭小儀痛哭認錯，心里卻認定是姜氏那賤人告的狀。

于是，兩邊便結了怨。

而姜嫻一路到兒子三歲，會走路會說話會行禮，都不知道郭小儀恨自己恨得那麼深。

為昭崽的生活質量和安全著想，不得不出手了。

首先，是種牛痘治天花之法。

謝徹問如何想出來后，直接回答：“是在不斷的學習和思考中得出的想法，皇上大可以試試，如果無效，便治臣妾的罪吧。”

這要換作旁人，謝徹他真不信。

但顧昭儀？清流齋里前行走的都相信的，顧昭儀太能學了，手上的宗卷就沒離開過。

姜嫻接著說服他：“如果有用，是大功一件，如果沒用，那就當臣妾想幾頭牛和一些平民來玩兒，皇上不是最想看到臣妾沉迷玩樂了嗎？這下子好了，臣妾要與民同樂。”

謝徹按的話去辦，結果自然是證實了種牛痘的作用。

姜嫻想將《天花疫苗》的一作歸給老板，謝徹卻直接在朝堂上道出是顧昭儀的功勞，郭小儀爹出列上諫：“皇上日日將顧昭儀召去清流齋伴駕已很出格，怎麼還能聽一婦人之言呢？若是牛痘種植真的有作用，也該是皇上圣明才是，與妃嬪無關。”

他沒否定牛痘的作用，只是覺得該歸功給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