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之時。
綠竹苑微風習習。
帶來陣陣初秋涼意。
左石從煉藥園趕來,熱的滿頭大汗。
“您的藥浴已經準備好了。”
他恭敬行禮,自從在綠竹苑見過一次倪灀之后,面對衛韜的態度比之前更加放低了許多。
“那就開始吧。”
衛韜點點頭,跟在左石后,很快來到位于道觀深的煉藥園。
兩人進一間封閉很嚴的室。
里面沒有任何家居擺設,只有一座足有數米方圓的藥池,就位于房間正中。
下方的地面被全部掏空,各種加水加熱的設施與池子相連,方便隨時掌控藥的濃度與火候。
衛韜褪去衫,將沒池。
左石很快忙碌起來,指揮著幾個道往池子里按比例放各種藥材,同時開始燒火加溫。
火勢越來越旺。
藥溫度迅速升高。
沒用多長時間,便加熱到滾滾的沸水,咕嘟嘟向外冒著蒸騰的霧氣。
衛韜端坐池底不,腦海中一遍遍回憶蛇盤的修行法訣。
隨著蛇篇的運轉,藥鼎中的藥力好似見到了腥味的食人魚,蜂擁向他的涌來。
他頓時如遭雷擊,猶如蟻噬。
撕裂般的疼痛伴著麻接踵而至,讓人恨不能把表皮開,手進去使勁抓撓。
悄無聲息間,狀態欄浮現眼前。
名稱:蛇盤。
進度:功法門。
狀態:初學乍練。
“是否消耗一枚金幣,提升蛇盤修行進度。”
衛韜屏息凝神,直接點了下去。
一道道神氣息開始注。
而隨著變化的開啟,那種痛苦覺頃刻間被放大數倍,
只一瞬間,以他盤膝而坐的為中心,藥濃度達到了頂點,甚至顯現出一道清晰可見的漩渦。
藥材華瘋狂從各個方向灌,迅速轉化養料養分被悉數吸收,而后又反過來作用在氣運轉脈路之中。
很快一切變化趨于平穩。
衛韜緩緩睜開眼睛,開始大口吞服早已準備好的丹藥。
毫不停歇開啟蛇篇第二的提升。
然后是第三、第四。
的變化愈發強烈,痛苦的覺到了極致,反而帶來了莫名的舒爽。
甚至讓他忘記了時間的流逝,直到種種加諸于的變化最終消退,才陡然將飛上云端的思重新回到現實。
衛韜呼出一口濁氣,緩緩低頭看去。
這才發現池中原本濃稠的藥,竟然變了澄澈明的清水。
除此之外,便只剩下一層沉珂泛起的藥渣,平鋪在藥池底部。
狀態欄,關于蛇篇的描述有了新的變化。
名稱:蛇盤。
進度:百分之四十。
狀態:略有所。
描述:與氣運行脈路相互融合,此功法有所進化提升。
沉默思索片刻,衛韜緩緩開口,“左石,接下來加大藥量。”
停頓一下,他接著道,“四倍藥量。”
“是,四倍藥量。”
左石重復確認一遍,當即開始往池中添加藥材。
轟!
池中藥迅速涌,沒。
剎那間劇烈脹痛降臨,就連網都有些無法承。
但隨著一枚枚金幣消耗,一神氣息不停注,生生讓他撐住了所有的變化。
整整一夜,室都籠罩在蒸騰的霧氣之中。
多方籌集的各種藥材急速消耗。
隨著他一次次沒有間歇的修行,融改造,直到被消耗殆盡。
當第一縷落下。
道道芒斜下來,將整個院子鋪滿一層淡淡的金。
衛韜便在此時睜開雙眼。
狀態欄悄然浮現虛空。
名稱:蛇盤。
進度:110%。
狀態:破限一段。
描述:與氣運行脈路相互融合,此功法有所進化提升。
他緩緩從藥池起,干水珠穿上服。
再一次運轉玄武真解蛇篇,氣洶涌澎湃游走全,又沿著特定軌跡回歸一竅節點,形一個完的閉合回路。
此時此刻,衛韜已經完全恢復了對的掌控。
甚至在修行過程中,會到了蛇篇對于臟腑的凝練補益作用。
所以說,玄武道不愧是大周國教,七宗居首的第一教門。
僅僅是基礎功法蛇盤,便已經擁有了如此奇妙的效果,如果接到更加深的法,還不知道會是怎樣的一種玄妙驗。
…………
…………
………………
珞水城,悅來客棧。
衛韜坐在桌前,一張張翻看巡禮司的邸報。
柳青緣在旁邊道,“先生詢問的事,總衙那邊已經有了回復。”
“教門七宗經過商議,確實有在近期開啟弟子大比的意思,只是的時間還沒有明說。”
從屜中取出一只厚厚的信封,“這是我為先生收集的教門各宗道子報,先生可以拿走慢慢研究。”
衛韜接過信封,不由得挑了挑眉,“就算是在巡禮司,這些容也是不可輕傳的吧。”
柳青緣微笑說道,“對大部分人來說肯定是,但既然先生需要,我通過長輩的關系弄來一份也沒什麼。”
“你做得很好,辛苦了。”
“我倒是沒什麼辛苦的,就希先生在修行上能夠勇猛進,步步登高。
如此便能帶我的境界層次自然增長,這種不勞而獲的覺簡直令人沉浸其中,無比迷醉。”
衛韜抬頭看了一眼,“你不要得意忘形,如果我不小心死了,你怕是也活不了。”
“所以妾才要為先生保駕護航,只等著您破境宗師,那我怎麼也能跟著過玄,不用再日夜都到各種妄念之聲的煎熬。”
柳青緣忽然想起一事,“差點兒忘了和先生通稟,何家自何五死后,沉寂了月余時間。
不過最近何家嫁中原世家的小妹傳話過來,他們便又開始活躍了起來,說要徹查何老五的死因,找到兇手為其報仇。”
說到此,語氣倏然轉冷,“我知道此事后派人打探消息,發現何家竟然在散布關于先生的謠言。
說正因為先生和清風觀當了逃兵,才導致其他勢力損失慘重,幾乎全軍覆滅,無一生還。”
衛韜微微皺眉,沉默片刻后忽然笑道,“墨香樓一役過后,我們吞掉了凌云閣一半地盤,又狠狠咬了珞水何家一口,看來是有人不滿意了。”
他緩緩起,“何家在什麼位置?”
柳青緣跟在后面,“如今先生發話,我這就去調集人手,既然不滿意被吃掉一半,那干脆就將他們全部嚼碎了咽下,也好給其他蠢蠢的家伙看看,對我們耍那些謀會落得個什麼下場!”
一輛馬車緩緩穿過街巷,在富麗堂皇的深宅大院前停下。
衛韜從車廂出來,一路穿過道道庭院長廊,最后來到一間會客廳。
不久后,一個材高大的老者急匆匆趕來。
他手推開會客廳的房門,一眼便看到了坐在那里的衛韜。
面上表從最初的張焦灼,一點點變得有些復雜難言,最終卻又盡皆歸于平靜漠然。
“老朽何貴戎,見過衛執事。”
老者抬手抱拳,語氣平靜說道,“不知老朽家里犯了什麼事,需要讓巡禮司柳卿,還有元一道的衛執事同時到場,還調集諸多人馬將我何家整個包圍。”
“犯了什麼事,伱心里清楚。”
衛韜目溫和,落在何家主上,
何貴戎冷冷道,“老夫卻是不知,如果衛執事知道的話,還請不吝告知。”
衛韜久久沉默不語。
看向老者的眼神越來越奇怪。
臉上卻緩緩浮現出一莫名的笑容,“其實我也不知道何家犯了什麼事,但既然有貴人在珞水城不幸亡,終歸是要給上面一個合理的說法。
我思來想去,覺得必須要為此提前做些事,不然真等著被人問到頭上,怕是倉促之下會不知道說些什麼。”
何貴戎不住冷笑,“就因為這個原因,你們就準備將陸觀察使的死因,扣到我何家頭上?”
“要老夫來說,當初溟水河畔一戰,你們兩個活到最后,才是勾結墨香樓妖人,導致傷亡慘重的罪魁禍首!”
“死人的話,不會有人聽的。”
衛韜低低嘆息,驀地長而起,探手便朝著何家主抓落。
剎那間人影閃,響連連。
何家主連退數步,不斷變幻招式打法,卻始終無法避開這看上去普通平常的一抓。
直接被卡住脖子高高舉起。
咣當!
就在此時,會客廳的門被猛地推開。
一個雍容華的婦從外面沖了進來。
“放下我大哥!”
高高舉起一枚銘牌,語氣冰冷傲然,“我是元州郭家之媳,你若是不想……”
咔嚓!
何家主腦袋歪向一旁,被隨意丟到地上。
衛韜看都沒看一眼,直接出了會客廳。
柳青緣在門外肅立,掌中細劍還在不斷淌落鮮。
“珞水何家勾結青蓮妖教,巡禮司發現證據確鑿!”
“元州郭家牽連其中,意圖忤逆謀反,當八百里加急上報總衙,報請虞常侍決斷置!”
婦人死死盯著地上那扭曲尸。
耳畔響起柳青緣冰冷的聲音。
面陡然一片煞白。
失去了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