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將能撒出去的人全部撒了出去,卻是一直未能發現先生所說的連怪。”
悅來客棧后院,柳青緣提著一只茶壺,正在低頭小心將剛剛沏好的茶水倒進杯中。
在對面,衛韜盤膝而坐,眼睛半開半閉,“找不到就算了,或許只能等那東西自己跳出來,才會有新的線索出現。”
“如果它一直藏不出,我們就算再多派十倍的人手,想找到它也并非易事。”
柳青緣道,“不過此事很難瞞得住,所以按照慣例,屬下已經將墨香樓與青蓮妖教余孽相關的況報了上去。
如果司里重視的話,應該就會有專人過來進行置。”
衛韜端起剛剛倒好的茶水喝了一口,緩緩點了點頭,“那就這樣吧,我現在要回道觀,你這里也小心一些,時刻注意安全。”
從窄巷里出來,他抬頭看看明的,周圍熙熙攘攘的人群,忽然生出一種恍若隔世的覺。
仿佛昨夜的連番大戰,就只是一場夢境。
如今醒來了,便回到了真正的現實世界。
只有懷里滿滿一盒的幽玄丹,以及其他從那座院子地下空間帶出來的其他東西,一直在向他證明著,所有一切都是真實非虛。
回到清風觀,衛韜直接進了綠竹苑。
吩咐一聲讓其他人不要打擾后,他將自己封閉在練功房,面前展開兩幅截然不同的畫卷。
一幅是守虛靈印的觀想圖錄。
另一幅則是扭曲線條布的洗月圖錄。
兩幅圖卷相互映襯,仿佛同時活了過來。
一邊是冉冉變幻的各種印訣。
另一邊則是瘋狂舞的扭曲線條。
從畫卷中離出來,迅速充斥了整個視野。
占據了他幾乎全部的意識。
他仿佛忘記了時間的流逝。
只是盤膝端坐不,怔怔看著面前鋪開的兩張畫卷,眼睛半開半闔,里布。
眉心一點嫣紅向外凸起。
里仿佛有什麼東西,就像是即將孵化的小,正準備破殼而出,來到這個世界。
不知道多久之后,衛韜勐地回過神來。
“我在這里坐了多久?”
他緩緩呼出一口濁氣,首先將狀態欄顯化虛空。
迅速找到守虛靈印的界面。
將目投注上去。
名稱:守虛靈印。
進度:百分之百。
境界:虛靈初境。
狀態:登峰造極。
描述:融新的修煉法門后,此功法有所進化提升。
“是否消耗一枚,金幣對守虛靈印修行進度進行提升。”
衛韜沉默思索片刻,看看還剩下的九枚金幣。
直接選擇了是。
并且將這一枚金幣投到了虛靈初境上面。
唰!
狀態欄一陣模湖,金幣數量減一。
神氣息開始注。
眉心那點嫣紅愈發鮮艷,看上去就像是在上面點綴了一片朱砂。
皮下方,網變得更加凝練,一相的節點氣涌,從中散逸出些許莫名的清涼氣息。
待到變化結束,衛韜毫不停歇,一口氣將金幣繼續向守虛靈印堆疊上去。
在暗無天日的練功房,以各種珍貴藥材和丹丸補益,直至一口氣將這門功法推升至進無可進的程度。
終于,一切都平靜下來。
他緩緩睜開眼睛,沉默打量著周圍的一切。
剎那間虛室生輝,仿佛在黑暗中閃耀著兩顆星辰。
將他想要看到的一切,盡皆映照得纖毫畢現。
片刻后,衛韜轉為視。
之的脈路、網、竅、節點,一一展現腦海之中。
就如同沉浸于一幅復雜的畫卷。
狀態欄悄無聲息浮現虛空。
關于守虛靈印的描述,也已經來到最后的終點。
名稱:守虛靈印。
進度:150%。
境界:虛靈終境。
狀態:破限終段。
描述:融新的修煉法門后,此功法大幅進化提升。
衛韜閉上眼睛,緩緩呼出一口濁氣。
雖然金幣數量還剩下兩枚。
但現在除了魔象玄功和五方浮屠外,其他所有能夠提升的功法,都已經到了進無可進的終點。
他再次開啟視。
仔細觀察著緩緩運轉的氣主脈。
兩只手臂經由肩膀,這是紅線拳赤練雙線的氣循環脈路。
雙經由腰,這是穿山步步生蓮的循環主脈。
然后便是月雙煞功,貫通了前后背任督二脈的兩條中線,算是第三、第四條氣循環脈路。
第五則是眉心靈竅一點嫣紅,能夠知到與其他氣循環脈路的玄妙聯系。
“四條主脈各自循環,眉心靈竅與之氣機相連,這便是氣五轉。”
衛韜陷沉思,“按照之前定下的計劃,接下來要做的,也是最困難危險的一步。
以眉心靈竅為核心,將四條主脈完全打通,從各自的循環變全一的大周天。”
到底該如何去做,他已經有了一個模湖的想法。
但還需要更加深的思考,推演,驗證,才敢真正踏出最后實施的一步。
推開練功房的厚重鐵門。
衛韜這才驚訝發現,外面竟然是黑暗沉寂的雨夜。
他緩緩舒展活著,忍著不時便會在耳畔響起的笑聲折磨,慢慢上到二樓臺,端著一壺茶安然坐在雨中,靜靜一段暗無天日苦修過后的悠閑時。
淅淅瀝瀝的小雨下了整個晚上。
直到天亮都還未完全停歇。
衛韜第一次步出綠竹苑的大門,沿著觀景游覽的路線漫步而行。
夏日雨中的清風觀,就像是一副水墨畫卷在其面前緩緩張開。
亭臺樓閣、繁花似錦。
小橋流水、曲徑通幽。
再搭配上恢弘雄偉的一座座大殿,無一不著不勝收的景。
午飯時間,黎焜親自安排了一桌盛酒宴,倒是讓干嚼藥材丹丸的了許久的他好好飽了一頓口腹之。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黎焜看一眼似乎有著明顯變化的衛韜,低頭端起茶盞慢慢喝著,“衛師弟閉關療傷前所提到的墨香樓作一事,山門已經給出了明確的回復。”
“哦?”
衛韜咽下口中食,“那邊是怎麼說的?”
黎焜低低嘆了口氣道,“瀾和長老將親自帶人下山調查此事,看來山門也嗅到了風雨來的味道啊。”
沉默片刻,他又接著說道,“除此之外,朝廷似乎也派了一位貴人進駐珞水城,同樣專門為了墨香樓之事而來。”
“朝廷的貴人?”
衛韜微微皺眉,“朝廷派人下來很正常,但貴人這兩個字,可不是一般差能當得起的稱呼。”
黎焜澹澹一笑,“衛師弟說的不錯,其人份確實貴重,據說還是一位皇親國戚。”
“等我再讓人打探一下消息,畢竟對方到了此,絕對會找到師弟詢問況。
若是能夠早一些知道那人是誰,有怎樣的格偏好,到時候應對起來就會更加輕松一些。”
衛韜點點頭,同時端起茶盞,“那就麻煩黎師兄了,以茶代酒,師弟敬你一杯。”
…………………………
淅淅瀝瀝的雨水仿佛無休無止。
將整個天地都籠罩在一片朦朧之中。
一輛馬車緩緩駛出清風觀。
朝著珞水城的方向行去。
趕車的是甘梁。
一旁還有歐映憐配合。
曬金場的一應事務都已走上正軌。
道觀派去接手的人也已經就位。
他們兩人便忙不迭地趕了回來,生怕再晚一步,就會再被留在那里,每天淹沒在無窮無盡的各種雜事項之中。
車廂,衛韜閉目養神。
出一手指,不時著自己的眉心。
指尖和那一點嫣紅輕輕相對,仿佛過電般傳來縷縷的麻。
不知不覺間,飄渺虛幻的笑聲響起。
蓋過了外面的雨聲,在耳邊不停縈繞回。
他緩緩睜開眼睛,低低嘆了口氣。
眼眶遍布猩紅的,下面還明顯可見黑眼圈的存在,一看就是已經很久都沒能好好休息。
“白天來笑,晚上還來笑,幾乎無休無止。”
衛韜端起還算溫熱的茶水喝了一口,表顯得有些積郁。
他實在是無法理解,柳青緣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態,竟然能時時刻刻與這種聲音相伴,非但沒有陷神崩潰,竟然還有些甘之如飴。
如果能夠修行到練臟圓滿,外混元一、生生不息的境界,推開玄的那扇大門后,豈不是將會一路暢通,堪稱天選之子?
“大人,烏過來了。”
忽然,甘梁蒼老沙啞的聲音響起。
衛韜掀開車廂側簾,朝外面看了過去。
烏湊近一些,開口說道,“大人,屬下跟蹤那位名小蓮的子,這幾天除了在家里呆著外,主要去了這幾個地方……”
“你從頭說,大聲一點。”
耳畔虛幻笑聲擾,衛韜頗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我本聽不清楚你在說些什麼。”
烏微微一怔,旋即放大了音量。
到了后來,幾乎是在衛韜耳邊在說話。
衛韜聽完后陷沉思,“你的意思是,除了自家的武館醫館外,就只去過一些賣胭脂水的店鋪,還有品嘗街邊的小吃?”
烏點點頭,“是的,屬下觀察過所有談的人群,除了武館醫館外,其他幾乎全都是普通人,沒有一個達到氣轉化以上的實力。”
“倒是有些奇怪了。”
衛韜緩緩呼出一口濁氣,微微閉上眼睛,“難道我上一次的覺是錯的?”
“應該不會出錯,畢竟我觀察了整整一頓飯的時間,并不是肩而過的驚鴻一瞥。”
烏不敢打擾他的思考。
便跟隨在馬車一側安靜等待。
直到衛韜從沉思中回過神來。
烏才又接著說道,“還有一個況,屬下認為需要和大人重點匯報一下。
那就是在小蓮所接的人群中,有一個彎腰駝背的老人似乎有些奇怪。”
“恩!?”
衛韜勐地瞇起眼睛,“那是個怎樣的老人?”
“是一個駝背很嚴重的老嫗。”
烏思索著慢慢說道,“穿著一件有些污臟的黑長袍,后背高高鼓起,將人都得很低。
就在昨天,那位小蓮姑娘出門吃飯,在街邊遇到了這個老人,兩人談了大概三五句話。
因為距離較遠,屬下也不知道們到底說了什麼。”
“掃地的老人,駝背的人……”
衛韜心中一,表瞬間沉凝下來,“們發現你沒有?”
“應該沒有。”
烏看到老大如此反應,頓時也有些張。
他仔細回憶思索,還是搖了搖頭,“因為大人有過吩咐,讓屬下不要太過靠近,我每次暗中觀察都離那位小蓮姑娘很遠。
而且一般都會借助周圍人群作為掩護,加上當時們說了幾句話就各自離開,應該沒有發現屬下的存在。”
“你做的不錯,報傳遞的也很及時,我不日就要去見那位皇親國戚,有了你探查出來的報,就又多了幾分可以拿出來周旋的底氣。”
衛韜將車廂側簾完全拉開,向外出一只手臂。
烏頓時寵若驚,主向前伏低,讓執事大人輕輕拍在自己的肩膀上面。
衛韜沉默片刻,“小蓮那里你就不要再去了,有可能會出現危險。
這樣的事,讓柳青緣手底下的人去做,他們應該會更加專業一些。”
車緩緩向前,在道土路上留下兩條長長的印痕。
不時還能聽到河岸邊傳來的呼喊,力工們正在辛勤勞作,為自己和家人掙出足夠的飯錢。
“甘老,速度慢一點。”
衛韜關閉窗簾,趁著笑聲沉寂的時間,抓進睡眠,彌補這些天來對于神的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