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件需要花兩三年才能做的事,喬雅南一再查缺補,就算用的是羽筆,字不大,規劃書的頁數也是一再增加。
并且,還得寫兩份,手都累瘦了。
甩甩手,喬雅南看著食指第一截關節那都陷進去了一個坑,估著會要為這個時代第一個這個位置有繭的人。
翌日一早,喬雅南讓人將一張大大的告示到外邊的公告欄上,把集全縣之力修路之事明確告知,簡而言之就是有錢出錢,有力出力。
這事新鮮,很快傳遍全城。
喬雅南沒去管外邊怎麼說,把念珠來,仔仔細細和說這件事,要注意什麼,什麼最要,哪些地方一定不能出錯,都一一提點。
念珠拿著紙筆聽得認真,時不時低頭記上幾筆,乖巧得不得了。
喬雅南了的臉,換來對方一個滿是依賴的笑。
這是個不會反抗,也沒有脾氣的人,被家人賣了就安安心心做丫鬟,主家讓學什麼就努力學。后來放回家嫁人,再不舍也聽話的跟著兄長回去,被兄長賣給人沖喜也認命,明明學了一足夠當大管家的本事,卻被磨那般。
來到邊后幾乎天天在作坊忙活,給的事無不做得漂漂亮亮。可從不邀功,也不多想,一門心思為自己這個主子分擔,累了就回到邊來住一晚,好像這樣就平復了所有的辛苦一般。
知道的,對于無依無靠的念珠來說,自己就是的主心骨,如母如姐。
“你想一直留在這里嗎?”
念珠抬起頭來,思緒還在姑娘剛才說的那些事里,神茫然:“大人不是只在這里三年嗎?姑娘您不跟著離開?”
“我當然會,但你可以留下……”
“我不!”念珠這下聽懂了,難得逾越的打斷主子的話急聲道:“姑娘不想帶上婢子嗎?”
在的潛移默化下,這段時間以來念珠多數時候都是自稱‘我’,現今連婢子都出來了,可見有多著急。
“你先安安心。”喬雅南示意拖著椅子坐近自己一些,握住的手安:“會管家,會理事,還是個管著三個作坊也不出錯的大賬房。念珠,你特別能干,就是和高門府第里那些家仆比,他們會管家的不如你會算賬,會算賬的不如你會管家,你差著他們的是心眼不如他們多,心不如他們黑。你有這一本事,留在這里管著幾個作坊,比在我邊伺候要過得有意思些。而且喬家肯定會護著你,若想親,我把你風風的嫁出去,若不愿意,我也一定讓你過得很好。”
“我不愿意。”念珠連連搖頭:“不愿意留下,不愿意親,婢子就想跟在姑娘邊,就想伺候姑娘。”
念珠哽咽著,眼淚大顆大顆的落下來:“婢子就想做姑娘的管事娘子,做姑娘的賬房,才學這些的時候夫人就說過,以后婢子就是要幫著姑娘管這些的,您如果不要婢子伺候了,那婢子學這些還有什麼用。”
學這些,能讓你過得好啊!
喬雅南去的眼淚,把這句話咽了下去,這就是這個時代的人,心智不能獨立,再有一本事最后也只能依附男人生存,像呂先生那樣的子太太了。
“我只是問問你有沒有這個想法,你若是想跟著我走,我還能把你舍下?你舍得我還舍不得呢!”輕易把人哄出來笑臉,喬雅南在心里輕輕嘆氣,子太太好拿了,嫁出去風險太大了,還是放在自己邊安全些。
“每個月我都給你攢著十兩銀子,要用錢的話你隨時來和我說。要是作坊分的錢夠你花銷,這錢就先放我這里攢著,將來懷信肯定是要回京城的,到時候應該能攢出一筆不小的數目了,可以去京城郊外置個田莊,再買個小宅子,想來我跟前的時候就來,不想來就在家里自在的歇著,誰都不能管你,過神仙日子。”
念珠拿帕子捂住輕笑:“得買近一些,不能離姑娘太遠了,來去方便。”
“行,買近些。”
主仆倆相視一笑,雖然還是很遠的將來,可現在想想,已經覺得很是好。
“你看,你家姑娘又給你攬了一莊事,一個月只給你十兩月錢,我都覺得虧心。”
“很多了,在府城我這個年紀的丫鬟也就二兩月錢。”
“那能比嗎?們會的你都會,你會的們會嗎?”喬雅南捧著的臉就是一番:“自信一點,這麼好的念珠配秀才都是你吃虧。”
念珠也不掙扎,任由姑娘各種形狀,含糊著道:“秀才我也不要。”
“對,不要,看不上。”
念珠攀著姑娘的手臂,眼睛笑一彎月。
還有點時間,讓念珠再悉悉,喬雅南從屋里出來,見著在外等著的修有些意外,走過去問:“難得沒捧著書看,找姐姐有事?”
“我剛才去書樓了。”
喬雅南點點頭,書樓就是現在的書房,那里的書沒有挪走,仍是一誰都能去的地方。只是沈家家規森嚴,就連沈其容在的時候,除非是跟著修一起,不然不會獨自進書樓,其他人就更不用說了。
曾和修說過,要是興趣,書桌上的東西都能看。
“看到書桌上的規劃書了?”
喬修應是。
喬雅南問:“是有質疑,還是不解?”
沒想到喬修卻搖了頭:“姐姐費力要做這事肯定有你的道理,我就算有不解也無需多問,只要等一等就會明白。”
這孩子,真不知道是怎麼在短短時間變化這麼大,對比得這個外時空來的人都再正常不過了。
喬雅南彈了他額頭一下,看著那里立刻紅了一片很是滿意:“想參與這事?”
“嗯,我以后肯定也要當的,想多學一些。”
別人說這話是大言不慚,修說這話,喬雅南覺得這只是時間問題。
“我讓沈切跟著你,你想去哪里給家里留句話就行。”
喬修眼睛一亮,姐姐怎麼知道他想出門!
這才像個孩子嘛!喬雅南他的臉:“不要死讀書,多看看好的,今天前邊就會很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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