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滄下意識地轉頭看向云子姝,云子姝角微彎:“捷報來得還真是及時。”
“捷報?”皇甫夫人匆匆走出來,面上帶著幾分期待,“是西疆送回來的捷報?”
司滄不發一語地往外走去,大年初一的天氣還是冷颼颼的,林軍統領陸明單膝跪地,雙手呈上一份奏報。
司滄接過奏報,隨口吩咐:“讓皇甫凌風去書房候著,朕稍后過去。”
“是。”陸明退下。
司滄看完加急奏報,轉頭看向皇甫夫人:“大將軍王此番征伐西疆有功,夫人可以提前想想要什麼樣的賞賜,大將軍王的爵位已經無法再晉,封地倒是可以……”
“皇上恕罪。”皇甫夫人低頭,誠惶誠恐地打斷了他的話,“臣婦只是一個婦人,什麼都不懂,但知道忠君國乃是臣子本分,替君王開疆拓土保家衛國更是武將本分,皇上不必記掛著賞賜。”
大將軍王爵位和權力都已超過宗室王爺,真敢再要封地,只怕不需要多久就招來禍患。
人不能太過貪心。
司滄聞言沒再多說什麼,他大概知道皇甫夫人的心思和憂慮,沒再多說,只道:“稍后朕要去與書房跟凌風議事,還請夫人陪皇后說說話。”
“臣婦遵旨。”
……
果然計劃不如變化快。
除夕夜皇上提前吃了餃子,原本是想讓大臣們初一在家給家中長輩拜年的,然而皇后喜得麟子之后,接著一封捷報快馬加鞭而來,大臣們在家哪里還坐得住?生怕遲一步都是對這兩個好消息的不夠重視。
于是大臣們紛紛進宮恭賀皇上,恭賀皇后娘娘。
“小皇子真是東幽祥瑞啊,正月初一出生,剛生下來前線就傳來捷報,簡直是新年大喜,預示著東幽必將為天下霸主,一統天下!”
“剛新年的第一天就得了兩件喜事,這是極好的兆頭,萬不可疏忽啊。”
“臣等請求立小皇子為太子,求皇上允準!”
“臣等請求立小皇子為太子,請皇上允準!”
帝王宮外大臣們紛紛跪地,恭賀著小皇子的誕生,恭賀著捷報的傳來,慷慨激昂地期待著東幽這一年的繁榮昌盛,以及往后奠定的霸主地位。
皇后母子均安,司滄心正好,見大臣們氣勢這麼足,自然應允:“元海,即刻擬旨,冊立曜兒為太子。”
“奴才遵旨。”
正月初一天氣寒冷,大臣們跪在地上不是滋味,其實心里更是五味雜陳。
他們并不是真心希這個孩子被立為太子,只是一大早天還沒亮,就聽聞前線傳來捷報,正好是小皇子出生之時。
皇后夜半發作,是誰都沒想到的事,捷報來得及時,也讓他們毫無應對準備,兩件事趕在一起,祥瑞之說不知怎麼就傳開了去。
他們祈禱皇后能生個公主的希自然落空,只是眾臣大概也猜到了皇上會立這個皇子為太子,索借著這個機會博一波好。皇上看到他們,以后自然會想到他們是如此忠心耿耿。
然而司滄是個有心計的帝王,天降祥瑞這個熱度絕不會讓它就此冷卻,一天之,“皇長子乃是天降祥瑞”這個話被一傳十十傳百,傳遍了整個皇城。
不管是城達貴族還是外城平民百姓,皆爭相傳頌,一時之間傳得沸沸揚揚。
司滄和云子姝在暖閣里睡了半日。
午時聽到消息時,兩人面上波瀾不驚,彼此對視時眼底卻是心照不宣。
“大臣對你的份始終存著一點芥,此次借著這個機會,讓這個芥徹底消失。”司滄聲音溫,“這樣對曜兒也好。”
云子姝嗯了一聲,大臣們雖然上不說,但心里清楚,“異族”兩個字本就帶有一種偏見,將心比心,換做其他國家的君臣也不會樂見一個他國公主在自己國家母儀天下,生下的孩子還能統治江山。
在這些大臣的心里,只有本土的世家子進宮為妃,誕下的龍子才是真正統純正的皇子。
云子姝能理解大臣們的想法,卻注定無法滿足他們的心愿,因為除了,后宮里不可能再有第二個子,不管是異族的還是本土的,都不會有。
東幽皇族下一代子嗣,不管是皇子還是公主,只能從肚子里出生。
云子姝低眸看著襁褓里的孩子,眉眼泛起溫之:“從自己上掉下來的一塊,恨不得含在里,把自己所擁有的都給他,又如何舍得把他丟掉?”
司滄微默,知說的是皇后,“不是所有人都覺得母親偉大,也不是所有人都覺得孩子是寶。”
“司滄。”云子姝抬頭看他,眼底著了然,“外面關于祥瑞的傳言,是不是你讓人安排的?”
“姝兒聰明。”司滄抬手了漉漉的鬢發,“這是個難得的機會,若什麼都不做,顯然不是智者所為。”
云子姝笑了笑:“皇上確實是智者。”
“我已經想好了,等曜兒可以開口說話,就給他安排幾個伴讀,大概兩歲左右。”司滄跟云子姝一起倚著床頭,語調平穩低沉,著一種讓人信服的力量,“皇城世家年紀相仿的,家中長輩若舍得送進宮來,就讓他們跟太子一起讀書識字,一起練武,早早給他培養一批忠心的伴讀,這樣也能培養孩子們的誼。”
云子姝微默,語氣有些古怪:“你不覺得兩歲太早了?起碼應該等到五歲差不多。”
兩三歲時候有的孩子話說不利索,走路也還不穩當,不太合適。
司滄擰眉:“我記得暗影閣許多孩子都是兩三歲就送進去了。”
“培養皇儲跟暗影閣又不一樣,何況能被送進暗影閣的都是從各地尋來的孤兒或者買來的孩子,從小盡磨難,過得比誰都苦。”云子姝想到以往,就覺得司滄能在暗影閣活下來真是上天庇佑的幸運,“曜兒可不能跟你那時候一樣。”
司滄握著的手:“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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