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你先告訴我是什麼。”程遙遙警惕地道：“你不會是騙我的吧？”

玫瑰紅喋喋不休，呼吸熱氣盡數噴灑在耳后，謝昭用盡畢生克制力攥住拳頭，低聲道：“沒有騙你。我給你打個浴桶。”

“浴桶？”程遙遙愣了一下。

謝昭聽語氣里并無驚喜，抿了抿：“你不想要？”

程遙遙沉默了一會兒，直到謝昭眼底閃過一黯淡，才忽然尖起來：“謝昭我你！mua！”

謝昭還未從那一句“我你”的沖擊中回過神來，臉上就印下一個溫熱親吻，花兒般。

程遙遙的尖聲引得謝從屋子里跑出來：“怎麼了？怎麼了？”

程遙遙從謝昭背上跳下來，跑到謝邊，抱著的胳膊興道：“，謝昭要給我做一個浴桶！以后我可以泡澡啦！我好久沒有用過浴缸了！”

“這孩子，一驚一乍的。打個浴桶也好，以后洗澡就方便了。”謝好笑地摟住程遙遙，看向自己孫子。

卻見謝昭呆若木地站在院子當中，雕像般一不。

做浴桶不是一項小工程。那幾塊木頭年深月久，外皮都泛起了深黑澤。謝昭把木頭鋸木板就耗費了兩天的時間，木板又要打磨，拼接，每一項都是細活兒。

謝昭每天還要出去上工，偶爾幫隊上開拖拉機，只能在下午和晚上干木匠活。

每天下午，程遙遙坐在廳堂里的竹椅上乘涼，吹著穿堂風，一邊看書一邊看著謝昭干活兒。院子里架著木板和架子，滿地木屑和刨花。謝昭穿著背心，肩膊上布滿汗水，干活的間隙偶爾抬頭看眼程遙遙。

程遙遙臉一熱，立刻裝作睡著的樣子閉上眼睛。耳邊聽著鋸子鋸著木頭的聲音和謝昭的呼吸聲，漸漸就睡過去了。

謝昭的木匠活干得很漂亮，多余的木頭還給程遙遙打了個小板凳，樣子十分巧，程遙遙十分喜歡，就是不知道這麼小巧的板凳是用來做什麼的。

安恬的日子持續了一兩星期，到了謝家出人看瓜地。謝昭跟大隊長商議過，李大富只告訴謝昭，如今程遙遙住在謝家，謝昭又得了開拖拉機的好活計，難免惹人眼紅，小上吃些虧也就罷了。

謝年紀大了，自然不可能讓去瓜地里餐風宿。謝緋倒是自告勇，可從來膽小，門也沒出過的，怎麼能讓去？至于程遙遙，滴滴一個城里姑娘，謝家人更是舍不得讓去。

程遙遙見謝昭眉頭深鎖，搶著道：“反正我沒有看過瓜地呢，我去吧！晚上把書帶去，我還能教謝昭幾道題！”

程遙遙這樣懂事，更謝心疼又疚。最后還是謝昭拍板，帶著程遙遙去瓜田了。

甜水村的瓜地分兩片，一片在山上，一片在田里。謝家被分到了瓜田，就在村子西頭。

正是十五的日子，一明月當空，映照著一無垠的瓜田。綠皮花紋的西瓜滾圓，一顆顆躺在田壟上。瓜田邊是一條銀帶般的河，潺潺流水聲伴隨著蛙聲和蟬鳴。

瓜田最邊上有個簡陋的棚子，當真十分簡陋，兩片竹席搭三角形的棚頂，棚子里是僅容一人躺下的竹榻，供看瓜人歇一歇的。謝昭這樣的大個子，躺下去連雙都沒辦法舒展開來。

那席子臟得看不出，也不知道有多人躺過，程遙遙死也不肯進去的。

程遙遙只說自己不困，謝昭便把自己的褂子鋪在地上讓程遙遙坐。此時涼風習習，程遙遙抹了薄荷油，也不怕蚊蟲。

程遙遙和謝昭一起坐在田埂上，就著月，用樹枝在沙地上寫幾道數學題，是小學的題目。這些天程遙遙也陸陸續續教了謝昭一些題目。

謝昭擰眉思索，這些題的答案他算得出來，只是沒上過學，寫不出解題過程。程遙遙板著小臉，似模似樣地道：“謝昭同學，這麼簡單的題也不會，老師要懲罰你了。”

月里，程遙遙面容冷若冰霜，艷若桃李，沖謝昭嚴厲道：“把手出來。”

誰能拒絕呢？謝昭盯住近在咫尺的臉，乖乖出大手，掌心朝上。

程遙遙揮了揮手里的教鞭，啪地打在謝昭掌心上。謝昭手掌布滿了老繭，不疼不，眉頭都沒皺一下。

程遙遙還得意洋洋：“知道怕了吧？我就跟你講一遍，再錯就要打兩下。”

謝昭嗯了聲，由著程遙遙鶯鶯嚦嚦講解著題目，眼眸始終不離上。程遙遙又出了幾道題，謝昭對了一半，錯了一半，又被打了幾下。

而且程遙遙發現了謝昭皮厚，最后不免氣急敗壞，狠狠地給了他一下，饒是謝昭也了口冷氣，捉住的手：“老師，錯了要罰，做對了，獎勵嗎？”

獎勵二字加重了音節，伴隨謝昭低沉嗓音送耳中，程遙遙耳驀然了一。想了想，道：“你要什麼獎勵？”

謝昭盯著的眼睛，瓣微，無聲地說了幾個字。

“你休想！”程遙遙炸。

謝昭神漠然：“你怕輸？”

“誰說我一定會輸了？”程遙遙最不得激將法，雙手掐著細腰道：“如果我贏了，我要穿我最喜歡的那條子出門，你不準攔著我。”

謝昭臉黑了一下。程遙遙說的是一條無袖的白點小子，勾勒出程遙遙纖細腰肢玲瓏弧度，出一雙雪白的胳膊。那天程遙遙穿著想要出門，向來對千依百順的謝昭變得格外強勢，著換掉才罷。

這回到程遙遙得意了：“怎麼樣？賭不賭？”

“出題。”謝昭一字一句。

程遙遙哼著歌，用樹枝在地上寫了一道題，這道題是初中數學課本上的附加題，難度格外高，就不信謝昭做得出來。

謝昭盯著那道題看了一會兒，許久都沒有。

“我這個人很公平的。”程遙遙得意洋洋，“這樣吧，只要你寫得出答案我就算你贏。”

“這是你說的。”謝昭接過程遙遙手里的樹枝，在地上寫了幾個數字。

程遙遙笑容僵在臉上，，不相信搶過數字演算了一遍，傻眼了。

瞪著謝昭：“不可能，你怎麼可能算得出來？”

見程遙遙氣得都要哭了，謝昭手輕輕開的發別在耳后，為解：“我把書都看了一遍，記得這道題的答案。”

“......”對上謝昭深邃眼眸里燃起的熱焰，程遙遙哭無淚，，深深會到“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這句話的深刻涵。

謝昭欺靠近，程遙遙往后躲了又躲，終于無可逃。

謝昭定定看著，謂嘆般道：“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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