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啟程，今夜都睡得早。

被馬蜂窩追了來回幾里路，都累的厲害。

李明啟被李明薇翻來復弄的睜了眼，見側的人卷這睡的不安穩，他瞌睡醒了大半，撐著起來低聲，“怎麼了？”

他從最開始不想李明薇有事，眼下被沈簡好生提點了幾句，已經變了李明薇絕對要活蹦跳出現在李玕璋跟前了，不然他們只是多活了一會兒。

象征著國祚綿長的福寶皇子沒了，天都要炸開。

“李十一？”李明啟搖李明薇，“睜眼，看看我。”

李明薇睡意正濃，無意識的擺擺手，側捂著耳朵，習慣朝著床邊，要遠離要鬧嚷嚷的李明啟。

李明啟抬手了下他的腦袋，確定沒有發熱，又回憶的確定，適才洗完澡是給他干凈了頭發才放他上床睡覺的，不會頭發睡腦袋疼。

輸李明薇睡覺很乖，躺平到天亮，絕對不可能翻來覆去不安分，他也沒有倒床上想事的習慣

他小聲問：“李星弦，你怎麼了，和我說說？”

李明薇覺得八百只蚊子嗡嗡鬧，捂著腦袋的手被扯開，又被使勁搖晃了幾下，著實窩火又困頓，他低低說了句，“這床有點，無礙，我能睡著。”

李明啟手了床，思索了下，將自個被褥抖了抖合疊二層，把睡得不安穩的人趕到里頭睡。

李明薇滾到些的地方，頓時四肢都展開來，徹底躺平了，李明啟看他不蜷著了，也松了口氣，“好了，這下不了，快睡吧。”

這床的確沒有那頭炕上，李明薇養尊優習慣了，哪里睡得管，八怕說出來給人老夫婦添麻煩，還會被沈簡譏諷，因此就直接閉了。

這次出來他算是看明白了，李明薇離開富貴云端，就是個死，比沈簡還廢，李玕璋簡直是馬失前蹄，這是給他留下個可以依靠的？日后他們誰靠誰真是有待商榷。

李明啟扯了他的被褥過來，給二人都蓋上，又給他攏著被褥，小聲嘀咕，“我把你當祖宗，你把我當奴才，日就知道罵我兇我惹急還踹我兩腳，你對旁人怎麼不是這樣？”

李明薇半翕開眸子，還未睡醒，腦子反應也有些慢，因此回話的慢吞吞，算是難得輕言細語起來，“你想我怎麼對外人，怎麼你對？你再說一次，我保證如你所愿。”

“說著玩的,你別給我找事啊。”李明啟腦袋撞了下他的下，“睡覺睡覺，明日你別玩貴公子德行啊，表姐要揍人的。”

阮今朝奉行能一拳頭解決的事，堅決不浪費口水，有仇當場報，隔夜就是搞你全家沒商量。

李明薇語氣帶著睡意惺忪，“你睡外頭，不會滾下去嗎？”

“我不知道爬上來嗎？”李明啟惡聲惡氣，拿著手指著他臉，一字字說：“你就不能日盼著我些好的。”

李明啟著李明薇的臉，忽而說：“我倒是覺得外頭人眼瞎了。”

李明薇別過頭，輕輕拍他不安分的手，知道他睡醒了要開始鬧了，側朝著里面，慢慢合眼，就聽李明啟開口，“你分明長得比沈簡、謝宏言都要致些。”

外頭始終覺得皇室最拿的出手的就是李明薇，除開他出以及政務悉，還有無法忽視的一點，就是臉。

淑妃作妖是真的，可的臉盤子絕了天也是真的，以前淑妃一直不覺得阮今朝多好看，他還以為是嫉妒或者眼瞎，后面他母妃告訴，淑妃最水的時候，的確容貌能和阮今朝平分秋。

李明薇公認隨娘不隨爹，那張臉打小朝臣們看著就是笑瞇瞇。

李明薇笑了一聲，“男子看什麼臉皮子，能當飯吃嗎？”

“長得好，便是萬事已贏五分。”李明啟頓了頓，“你沒挨過打，大約就是長得好。”

大約是看了太多年，李明薇人前人后都是冷著臉居多，穿著華貴的皇子錦袍，也是后面淑妃沒了，素袍守孝他才驟然發現，李明薇底子是極好的。

“我不挨打，那是我不犯錯。”李明薇撐著起來，倒不是怕李明啟翻下去，是怕他真的拉著自個滾下去，開口說：“你進里頭來。”

“難得，就這樣，我在外面睡得著。”李明啟見做起來的人目著某，“怎麼了，看著鬼了？”

李明薇目著打開的窗戶，就說：“今晚是圓月。”

李明啟打哈欠，百無聊賴看月亮，“圓月又如何，又不是中秋啃不月餅，去年你安排的那牛月餅，今年讓人多做點。”

李明薇很無奈，“你記得什麼，那是粽子，你帶著十七吃了多個你沒數？皇后說了，以后宮中不可在出現牛粽。”

李明啟混賬地說：“皇后了不得了，惹急了我養兩頭牛，天天去他椒房殿溜達，不許吃牛，又沒說不能養牛，真當大是的了？”

李明薇：……

他發自心問：“你為何總喜歡同人抬杠？”

李明啟疑，深深覺得這話不對勁，“你不是應該問那些人，為何總是要找我麻煩嗎？我日自個玩，偏偏那些不長眼，覺得我是蠢笨皇子，挨著個來招惹我。”

李明薇言又止，手推推躺著的人，讓他滾里頭來。

李明啟坐了起來，借著外面朦朧的月，審視跟前的人，聲音泠泠，“你今日和夫子都說什麼呢？”

“和你什麼關系。”李明薇側眸，“誰給你的膽子，這種語氣同我說話？”

“我對你說話，一直都是這種語氣，你心不好，我口氣在好都無用。”李明啟盤著，躬湊近，隨即笑了起來，“怎麼，你和我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李明薇思索了下，對上李明啟的瞳，“沒聽懂。”

李明啟：……

他沒忍住笑了出聲，“李星弦，你騙我能不能走走心，我在你心中很好騙？”

“我需要騙你？你有什麼值得我騙的？”李明薇搖搖頭。

他繼續說，“說的都是些攛掇人的話，你這夫子在給人挖坑，只是有些坑眼就能察覺，需要有人把他們騙進去，你的好夫子，就希我來人陷阱。”

李明啟點點頭，覺得是沈簡的行事作風，“回去刀劍影頗多，夫子慣是心有城府算計又不說出來，對誰都是兩份真話，裝著一副我無辜我可憐我羸弱，見針比誰都厲害……”

李明薇側眸看向外頭，譏誚說：“見針？我看他是妖言眾。”

李明啟說：“能被他了，便是夫子猜中了人心，人心難測海水難量，夫子善于前者，他纏綿病榻十幾年，這五年不到，京城上下誰不知道他沈簡睚眥必報，他人很好，這后面天天給周圍人抗刀抗鍋……”

李明薇說：“不，他就是衰神。”

李明啟：……

李明薇進一步說：“一個衰神，一個流氓。”

李明啟被嚴肅的人都逗的哈哈大笑，“你是真的……”

“笑什麼？”李明薇推他進里頭嗎，“你不睡，我要睡了。”

“別著急，睡覺之前，我們說點正經事。”李明啟握住李明薇的手腕，“你至今都沒有告訴我，張梨梨聽到了什麼？”

李明薇：“李十七沒聽懂，張梨梨又能聽得懂什麼？”他掙開李明啟的鉗制，“放開。”

“不對，你在撒謊，你知道，是我聽了要殺人的話？”李明啟攥著李明薇的手腕，“說就是，我保證平平靜靜的接，我答應過你，不會殺他的，我答應你的話，一直都記得。”

李明薇沒扯回手，頓時不悅，“你問張梨梨去。”

李明啟哦了一聲，“那你承認剛剛騙我了，分明張梨梨聽到了，我去為難個十七的小媳婦做什麼，日后傳出我欺負弟妹的話柄，我可是渾是都說不清了，想來，還是為難為難襄王殿下畢竟好。”

李明薇徹底怒了，“李明啟！”

“噓。”李明啟手落到上，“不要把不相干的人嚇醒了，聲音大是不能解決問題的，來，好好告訴我，父皇同李老三都說了什麼。”

“放開！”李明薇掙扎，去掰李明啟抓著他的手，“李明啟，我要生氣了。”

“生氣？你生的哪門子氣？”李明啟握得越發用力，“襄王殿下可別和我對著干，我抓的是你手，力氣用大了，疼的是你，可不是我。”

他看李明薇跪起來盯著他，笑著著他，“怎麼，是要給我一掌了，打吧，我反正被你打習慣了，隨便打，只是，打了就要說給我聽了。”

“李！明！啟！”李明薇揚起手，見他依舊笑著盯著自己看，舉起的手愣是不知所措，“放開，不然我保證，你會付出代價。”

“代價，我真的怕。”李明啟笑了一聲，“你不告訴我，那我就會認為，你是幫李老三瞞著我，不是幫我的，我把你當敵人了，你可就得不償失了。”

李明薇手腕被拽疼，忍著疼冷冷道：“怎麼，你還要殺了我了？”

“我怎麼敢殺你呢，我瘋了都做不出這種事。”李明啟道：“我說了不鬧，就不會鬧，告訴我。”

李明薇咽了咽，李明啟聲音了許多，“哥，你不向著我，這天底下就沒人向著我了，你不幫我，我讓別人幫我，我就要給人好的，拿人手，你不會忍心看我被人左右的是嗎？”

李明薇蹙額，“你給好好說話。”

李明啟給他著說手腕，“你不喜歡我的外戚，你不幫我，我只能讓他們來幫我，是你把我趕去信他們的。”

李明薇打量他小會兒，“你真的能聽了不鬧嗎？”

空氣沉默了片刻，李明啟說：“那你說委婉點。”

李明薇看他，“委婉不了。”他頓了頓，沉道：“父皇問李明泰想不想當太子。”

李明啟表驟然一變，眼珠都瞪大起來，“什麼——”

李明薇撐起來捂住他要鬧的，噓了一聲，“閉，不許鬧。”

李明啟摳開李明薇手，直接站了起來，“什麼？什麼！太子！憑什麼，他憑什麼當太子！”

李明薇頃刻后悔，抓著他的手要把他拉下來，“別鬧，你給我閉，先睡覺。”

“睡覺，睡什麼，他當了太子，咱們立刻長眠不醒，怎麼重要的事，你怎麼現在才說，父皇是瘋了？你是做了什麼五雷轟頂的事，居然都不先想著你？”

李明薇見李明啟要炸了，“阿啟，閉，坐下來我好好和你說。”

“你要好好和我說，能等著我這樣問你？”李明啟看著他的人，“你知道這件事的嚴重嗎，李老三要是當了太子，他不敢你，首當其沖就要弄死我，雖說那位置極有登基功的，可要弄下來卻不容易，我可不想走上清君側造反的路！”

“阿啟。”李明薇冷了臉，“父皇非要，你能如何，他本就是皇長子，立他為太子合合理——”

李明啟不想聽了，搖著腦袋打斷他的話，“你腦子被驢踢了？合合理個鬼！”

“那你要去殺了誰？”李明薇冷了臉，“打打殺殺有用，要法做什麼？”

“沒有打打殺殺定天下，法有用嗎？”李明啟薄怒。

李明啟垂下的眸滾著殺意，“怎麼重要的事，你為何瞞我至今，怎麼，是想單獨去和父皇說說話，在被父皇說服，一起瞞著我，等著我李老三太子殿下嗎！”

“李星弦，你比誰都知道，我現在已是只能超前不能退后，我背后多人了全家命陪著我走這一遭，你——”

“你要和我吵架嗎？”李明薇盯著他，再次問，“李明啟，你是要和我吵架嗎？”

李明啟哽住，“我是在和你講道理！”

“那就坐下來講。”李明薇把他拽下來，“梨梨就聽懂這一句，父皇不靠譜的時候，那張什麼話說不出來，立儲是大事，必然是繞不過閣的。”

“說句誅心言，放眼看，我才是對大宜朝堂最有貢獻的皇子，要繞過我立李明泰，我一句憑什麼過去，這事你覺得能幾分？”

李明啟冷冷說：“那萬一我輸了呢！”

李明薇聲音更寒，“我會讓你為那個萬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