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寧宮。

楚亦辰和萬太後坐在高座上。

楚亦辰的舅舅驍騎將軍萬正謙和劉瑜站在大殿旁。

大殿中央。

萬才禮的橫在大殿中，他滿腦袋跡已經幹涸，看上去十分可怖。萬夫人撲在上，哭得雙眼紅腫，“皇上，我兒死得好慘，你要為禮兒報仇啊。”

“……”

楚亦辰氣得腦仁子疼。

他太，“舅母，你如何？”

“殺人償命。”

萬夫人怒視劉瑜，“我要讓為我兒抵命。”

“舅母！”

楚亦辰厲喝一聲，“是表弟對朕的貴妃不軌在先，他犯的本就是死罪。”

萬夫人悲聲道，“皇上，您不能隻偏信貴妃娘娘的一麵之詞啊。禮兒他平時是頑劣了些，可他也是知曉分寸的。他怎麽可能對貴妃娘娘不軌……沒人能證明他對娘娘不軌，但他死在娘娘手中卻是事實。”

“舅母……”

“皇上！”

萬夫人流著淚強道，“臣婦就厚兒和禮兒兩個孩子，如今臣婦的兒子死得不明不白，皇上卻不為禮兒討回公道，皇上是要寒了我萬家的心啊。”

“……”

楚亦辰臉鐵青。

昨天劉瑜已經把花園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訴他了。

他是相信劉瑜的。

畢竟萬才禮荒唐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了。

萬才禮說的那是什麽大逆不道的話。

他的皇位是萬家給的？

萬才禮要還活著。

他非治他一個大不敬之罪，可他偏偏死了。

他死有餘辜。

現在卻弄出了這麽個爛攤子出來。

他就不信舅舅和舅母不知道萬才禮的德行，明明知道，卻還讓他殺了劉瑜給萬才禮報仇。

昨天母後白勸了他們一夜。

楚亦辰沉臉看向萬正謙，“舅舅也覺得朕該賜死貴妃嗎？”

“……”

萬正謙知道自己兒子的德行。

但他兒子不能白死。

萬夫人鬧，也是他默許的。

聽到楚亦辰的話，他拱手含淚出列，“皇上，臣知道皇上為難，臣也並非不講道理之人，若禮兒當真醉酒失德，確實罪該萬死。但如今死無對證，皇上若隻聽貴妃娘娘的一麵之詞，未免有失公允。”

“那舅舅是什麽意思？”

“請貴妃娘娘拿出證據，若能證明禮兒言行無狀，那臣就當沒生這個逆子。若貴妃娘娘證明不了……萬家是將門之家，兒子白白被人打死卻不敢聲張，我萬家以後還有何麵麵對同僚。”

“……”

楚亦辰頭疼得要死。

萬才禮都死了。

當時花園也沒人，劉瑜怎麽證明？

這不是為難人嗎。

楚亦辰看了眼另一邊站著的劉瑜，直腰桿，麵無表，整個人顯得十分鎮定。楚亦辰坐不住了，他從高座上走下來，手扶住萬正謙。

他低聲音，“舅舅，昨晚母後該跟您分析了況。”

“是。”

萬正謙沉聲說，“但皇上的大局重要，臣兒子的命也同樣重要。”

“……”

這就是著他置劉瑜了。

楚亦辰又惱又恨。

舅舅明知道現在劉家不得，還著他殺劉瑜，他這是不想讓他坐穩皇位了是吧。

楚亦辰冷下臉。

他看向劉瑜，“貴妃，你可有話說？”

“無！”劉瑜冷然道，“妾任憑皇上置。”

“……”

好歹給自己辯解幾句！

這樣一句話不說，他怎麽給做主？

就在此時。

劉公公稟報，“皇上，劉大人來了。”

“宣。”

劉元很快進了殿。

劉元是個材消瘦的老者，因為瘦，服穿在上顯得空的，他留著山羊胡須，上的書卷氣很重。

進殿後他的目就落在兒上，父倆四目相對，他清晰地看到兒原本麻木的眸子，瞬間通紅一片。

劉元鼻子一酸，心裏油煎似的難。

他跪在地上行禮，等楚亦辰讓他起來之後，他就站到了劉瑜側。

“父親……”

“娘娘莫怕。”劉元眼底滿是決絕，“今日為父在此，絕不讓人欺負了娘娘。”

劉瑜瞬間淚流滿麵。

劉元對楚亦辰拱拱手，“皇上，事的起因臣已經聽說了，萬才禮對娘娘不敬，實屬該死。今日臣進宮，就是來給娘娘討個公道。”

萬夫人怒道，“我兒子被你兒打死了，要討公道也是該我們家討。”

“嗬！”

劉元冷笑一聲，“貴妃娘娘是皇上的原配夫人，如今暫管印，別說萬才禮對不敬，才手傷人。就算貴妃娘娘當真失手打死他，又如何？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貴妃娘娘失手錯殺他，那他也該激涕零！”

“你……”

“我倒是想問問萬夫人，若非萬才禮對娘娘不敬，娘娘有什麽理由殺他？”

“我……”

“娘娘自喪子之後，一直鬱鬱寡歡，為了不讓皇上擔心，時常一個人躲起來暗自垂淚，娘娘邊沒帶宮人便罷了。萬才禮喝得醉醺醺，為何旁沒個伺候的？”

“有的。”

萬太後開了腔，“哀家讓宮人隨照顧他的。”

“那就簡單了。”劉元負手道，“請皇上把伺候的宮人來問問，為何沒跟著萬才禮，他惹出如此大禍。”

“……”

對啊。

他真是被萬夫人哭暈了。

怎麽忘了這一茬。

楚亦辰立馬讓劉公公宣來了昨天照顧萬才禮的宮人。

宮嚇得臉發白，一跪下就什麽都說了，“萬公子到了花園，不知道看到了什麽，就讓奴婢等人退下了。”

劉元目掃過萬夫人和萬正謙，又是一聲冷笑，“貴妃娘娘一個人在花園，萬才禮看到之後，不但沒有避嫌離開花園，反倒屏退左右，一個人進了花園。我倒是想問問萬將軍和萬夫人，他是想幹什麽？”

“……”

萬正謙一介武夫，哪說得過劉元。

夫妻倆被劉元懟得啞口無言。

“貴妃娘娘脖子上的傷痕爾等眼瞎看不到嗎？是敢對娘娘手這一點，就足夠他死一百次！你們教子無方，貴妃娘娘不重罰你們，你們就該恩戴德，現在還敢跑到皇宮，讓貴妃娘娘給那豎子償命！”

劉元厲聲道，“怎麽，你們萬家手握兵權，就能罔顧尊卑，顛倒黑白了？！”

“……”

萬正謙氣得要手拔劍。

劉元抬起下，毫不懼，聲音抬高八度，“進宮佩劍，萬正謙，你有把宮規和皇上放在眼裏嗎！”

萬正謙理虧，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劉元憑一己之力，瞬間扭轉了局麵。

見狀。

楚亦辰順勢狠狠斥責了萬正謙和萬夫人幾句，又安了劉瑜幾句，讓萬正謙和萬夫人把萬才禮的帶走，這事兒就這麽過了。

劉元沒在宮裏多留。

他給劉瑜一個安心的眼神，出宮回了府。

剛進院子。

就看到一黑長袍的譽王正含笑看著他。

“劉大人，聊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