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求紅票，還有更

——*——*——*——

榮景居里，陸老太太轉著一串小葉紫檀雕細琢而的佛珠，半合著眼，聽一旁的林謹容誦讀經書。林謹容的聲音圓潤和，表認真肅穆，就連那隻炸尾的大尾松鼠也停止了吃松子，安安靜靜地蹲著。沙嬤嬤和素心更是悄無聲息地站在一旁，彷彿了定。

一陣帶著些暖意的微風從窗口吹進來，先把藕荷的素紗帳幔吹得盪起一陣波浪般的漣漪，再把帳下的耀州青瓷刻花花草紋香爐上方盤旋著的香煙吹散，然後又把林謹容額前的碎發吹得飄了起來。

也不知外頭林世全和陸老太爺怎麼樣了？林謹容口裡還圓自如地誦著經書，眼神卻隨著這陣暖風飄散開去，落在了門邊。陸老太太了眼皮，順著的眼神看了過去。門邊什麼都沒有，只有黃梨木架子那隻膽瓶里供了枝盛開的紫玉蘭。

陸老太太不聲地收回目，繼續轉著念珠，無聲地跟著林謹容誦經。待到誦完一段，見林謹容要翻書頁了，便溫和地道：「今日就到這裡罷，你累了一整日，還要來陪我這個老婆子，難為你了。」

往日里總是要讀完的，今日被提前打斷，約莫是發現自己走神了，林謹容微微有些尷尬：「不妨事。」斂了心神繼續誦讀，讀到後頭，原本有些焦躁不安的緒也跟著平緩下來。有什麼可焦慮的？焦慮又有什麼作用？陸老太爺總不能把林世全給吃了。

聽到的聲音越來越平和，甚至有了一種韻律之，陸老太太滿意地暗裡點了點頭。待到誦完經書，將手裡的念珠給道：「二郎不在家，你一個人辛苦了。這串珠子跟了我十幾年，給你了。去吧。」

林謹容手持著那串念珠，有些哭笑不得。還那麼年輕呢，這是要在陸緘不在家的日子裡，修養，閑了就多誦點佛經麼？雖是如此想，還是將那串珠子戴在了手腕上，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到了掌燈時分，芳竹才進來送信：「，林三爺和老太爺一直喝酒到現在，兩個人都有些醉了，適才老太爺才讓人安排了車子，送了林三爺回去。」

既然兩個人都有些醉了，那就說明陸老太爺最不討厭林世全，日後林世全進出陸家將會方便很多。林謹容放下了心，打算等後日見著林世全時，再問他今日他們都談了些什麼。

芳竹低眉垂眼地束手立在一旁，安靜不聞呼吸之聲。林謹容突然想試探試探，假如自己忘了讓退下，會怎樣？想當年，自己待可是一直恭恭敬敬的，就沒試過這個。於是便裝了想事的樣子，半垂著頭一眼不發。

轉眼一盞茶的功夫就過去了，還坐著不，芳竹也站著不。荔枝在一旁看得莫名其妙，不知葫蘆里賣的什麼葯，卻也不來打擾，安安靜靜地在一旁陪站。

又過了約一盞茶的功夫，桂嬤嬤打起簾子進來，笑道：「，老奴給您燉了銀耳紅棗羹，趁熱吃罷？」一時瞧見了這形，不因由，就把聲音了下去，左看看，右看看。

林謹容不好再裝下去，方作了剛想起來的樣子，有些不好意思地道：「瞧我，竟然想事了迷，讓芳竹在這裡等了這麼久。」又怪荔枝：「你也不提醒我，若不是桂嬤嬤送湯進來，豈不是還要一直發獃？讓人一直站下去？」

荔枝委屈道：「奴婢不是怕打斷想事麼？」做得好，再是長輩賞的人，再有面，到底也是奴僕，總不能因著這個就總偏讓著芳竹，天長日久，再好再小心的人也難免會生了驕慢之心，該敲打該警告的時候就一定不能放過。

芳竹笑笑，屈膝行禮，聲音里半點火氣都沒有：「不當事，太客氣，奴婢惶恐不安。」

桂嬤嬤這才緩了口氣，將銀耳紅棗羹送上了，笑道：「想什麼事這樣迷？」

林謹容捧定了碗，笑地道：「其實這事兒和芳竹還有點關係，我只想著要請你幫忙了，就沒讓你走，結果一想就想深了，給忘了。」

芳竹表不變：「有什麼事要吩咐奴婢做的？」

林謹容道：「實際上也不是什麼大事。你看，今日我族兄來了，和我商量了一下妝奩的事。這個太太是知道的。」

「是。」芳竹側耳細聽，人是送信去請來的，來龍去脈當然清楚。只是林謹容不信任，到了花廳后就找了借口把使開了。所以林謹容要去做什麼，並不知道，只直覺不會是什麼好事。

林謹容又道：「我後日必須出一趟門。祖父和祖母都是應許了的，但還沒來得及和太太說，我這會兒若是去和說，總擔憂會認為我先斬後奏，不把放在眼裡，從而生了我的氣。芳竹，你長期跟在太太邊，太太直誇你聰明能幹，你可有法子，既讓太太準我出門，又不生我的氣？」出門和讓人來家裡過問生意完全不一樣，林玉珍必不會輕易允許，但勢必要出這趟門不可。這種為難花力氣的事，還是給能幹的芳竹去做好了。

芳竹的臉上就出一為難來。

這差事不好辦。林玉珍的脾氣，果然是林謹容說的這樣。如果林謹容不事先取得老太爺和老太太的允許，林玉珍完全有可能不許林謹容出門，也許是因為心不好，也許是覺得要擺擺婆婆的威風。而如果林謹容先得了兩老的同意，再去知會林玉珍，那麼林玉珍無論如何都會不高興，覺得林謹容沒把自己放在眼裡，定會百般刁難。

但這差事必須辦。剛進林謹容的門，林謹容讓辦差，若是辦不好，定會被看輕，日後又怎得林謹容的信任？可若是去辦這差事，就意味著林玉珍的所有怒火都要來抗。

林謹容打量著芳竹的神，失地嘆了口氣：「你也沒法子？我還以為你一定有呢。這可怎麼辦才好？昨日母親把你給我的時候，我真高興呢。還想著，今後不管對對外，都有幫手了。唉……」

聽了這話，芳竹迅速下定了決心：「若是放心，就讓奴婢先去試試罷。」與不，都要去試試，不能推。

林謹容饒有興緻地看著：「你打算怎麼做？」

芳竹輕言細語地道：「奴婢沒有其他本事，就是老實忠心太太最知道。不過是一樁小事，太太向來人，不會計較。」

林謹容便含笑道：「辛苦你了，我等你好消息。」

芳竹一不茍地行了禮，穩穩噹噹地退下，腳步聲都聽不見半點。算著約莫已經出了門，桂嬤嬤方道：「，您信？」

林謹容一笑：「不信信誰？還有比更適合同太太打道的人選麼？」

桂嬤嬤道：「是太太給的，又怎會幫著您？還不是太太怎麼說，就怎麼做。您真想出門又不想惹太太生氣，還不如去找大姑娘，請大姑娘幫忙和太太說說呢。」

「那就看是真聰明還是假聰明了。我管怎麼做，我只要看結果就好。」林謹容臉上的笑容越發淺淡：「嬤嬤一直都覺得大姑娘很好？」

桂嬤嬤雖不知和陸雲到底是怎麼回事，但到底陪侍了多年，曉得有些不高興了，忙道：「這家裡論起來，就是和太太和咱們最親近了。」

林謹容道：「你說得沒錯。那麼嬤嬤覺得，對於你來說，最可靠最親近的人是誰？」可以是桂圓排在最前頭，但不能是林玉珍和陸雲排在前頭。

桂嬤嬤臉微變，有些慌地道：「，對老奴來說，當然是您最可靠，您是老奴一輩子的依靠。」這話是真心實意的，卻不明白為何只是一個好心的建議，就引得林謹容問這樣的話。雖然陸雲賞賜，但都是明正大的，沒有刻意瞞著誰，也沒有過收了東西就起二心這種事。

林謹容沒有心思和繞圈子，直截了當地道：「嬤嬤記得這個就好。你們都記著，除了我，這家裡的主子們，再也不會有人待你們這樣好。現在們待你們再好，也只是因為我。笨不可怕，怕的是笨了還要裝聰明，你們下去后自己好生想想。」

桂嬤嬤臉白如紙，了老臉，有些踉蹌地退了出去。荔枝擔憂地道：「，這樣不好罷？桂嬤嬤會傷心的，是個好人，也一心一意為了您。」

林謹容垂著眼把碗里的銀耳羹吃了，輕聲道：「我有數。心再好，不會辦事也會害死人的。我若是不能先把自己房裡管好了，又怎麼去管外頭？不要笑死人了。我能管們，正是因為心裡還有們，若是心裡已經沒了們，就不會再管們了。」

荔枝嘆了口氣，找到躲在房裡抹眼淚的桂嬤嬤，將林謹容後頭這話同桂嬤嬤說了，桂嬤嬤默然坐了片刻，抹乾了眼淚，不哭了，只讓荔枝幫忙，把陸雲賞的東西收集在了一個箱子里，放在一旁上了鎖。

不知芳竹是怎麼同林玉珍說的，翌日清晨，林謹容去給林玉珍請安的時候，提了此事，林玉珍雖然不太高興，卻也沒有發作，淡淡地應了。林謹容才不管高興不高興，只知道萬事開頭難，獨自出門這件事，總算是出了第一步。

——*——*——*——

紅100+(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