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氏的慶生宴才一過,陶舜欽就開始了大作,與陶棠一道早出晚歸,弄得林謹容想從他們那裏打聽消息也打聽不到,只得拜託陶翔,陶翔覷了空逮著了人,陶棠卻只是笑:「小丫頭好奇心太強,不該問的別問。」此外就一句多的話都沒有。再問這二人的長隨,又都是些鋸了的悶葫蘆,什麼都問不出來,得急了便嚷嚷著要去找老爺、爺,嚇得陶翔落荒而逃。
倒是吳襄一語中的:「約莫是跟著我一樣的,沾了阿容的,賺了點零花錢,手裏方便了些,所以才要謝的吧。」
陶翔立刻來了神:「真的?」
「假的。我猜的。」吳襄笑得如同狐貍一般:「雖然他不肯說,假正經,但我猜得著。要遊山玩水要散心不會去名山大川?偏要跑到這種地方來?他那種境地,呵呵……用腳趾頭也猜得到啦。」
陶翔仔細想來,也就是那麼一回事,忙跑去和林謹容差,眼看著林謹容的臉越來越沉,幾乎擰得下水來,便使勁拍一下:「生什麼閑氣!多的都給人家掙去了,還差這麼點?你們就要走了,有那空閑生氣,不如陪我說說悄悄話。下次見面不知是何時了呢。」
難道是因為把鹽鹼地買了,所以陸緘要以另一個方式賺錢補陸家三房?林謹容的心好不起來,鬱悶得想撓牆,有氣無力地道:「你說吧,我聽著的。」
陶翔本能地覺得和陸緘之間絕對沒有和自己說的那麼簡單,幾番想問,話到邊,看到林謹容那鬱悶燥的樣子又生生咽了下去。
卻說陶家父子都在忙,沒人陪林三老爺玩,林三老爺閑得皮子發,幻想著此番買賣糧食賺了錢,他在家會越來越有地位,越來越人尊敬,心大好,便去關心過問林亦之的婚事進行得如何了:「范家姑娘怎麼樣?該定就定下來罷,把釵了……」
「那家人不行。」陶氏把范五兒的表現說了一遍,重重地道:「吃不吐也就罷了,最要的是人品!這種人進了門,遲早要敗壞家風,到時候又要把賬算在我頭上。」
妝奩薄,人品差,的確要不得。林三老爺雖然覺得陶氏算賬那話難聽,卻也沒忘記臨行前黃姨娘在被窩裏的哀求,便皺眉道:「那該怎麼辦?還有什麼合適的人家就趕一併看了罷!你記著,最好是人品好,家世好,還要妝奩厚!」
陶氏不由暗惱,林亦之那個慫貨還想要什麼都好?還以為什麼人都由著他挑?他以為他是皇子吧?當下便譏諷道:「什麼都要好,那可真難。」
林三老爺理所當然地道:「你做不來不會找你嫂嫂?做的必然沒有錯。」
陶氏已然被吳氏說,對孫紅鯉有些心,也就忍氣和他吹風:「孫家姑娘妝奩厚,雖說父母早亡,卻也不是一出生就沒了的,人品教養都不錯,大度,大兩歲讓得人……」
林三老爺立刻搖手:「不行,不行!沒人要的我們要?喪婦長不娶,無教戒也,能好到哪裏去?傳出去人家還不知要怎麼說你呢,你也不怕人家說閑話的?」由來就有幾分懷疑陶氏,覺得這是不想要林亦之好的意思在裏面。
就是沒人要配林亦之也綽綽有餘!不是生養的,還得負責到底?好了沒人念好,不好就是的錯。明明是好心,卻要被當做驢肝肺,陶氏子上來,一甩帕子別過臉冷笑著道:「老爺這話說得,難道是我早前就謀算了故意要尋這麼個人配他的?還不是來了打聽了才知道實,見著了人覺得真不錯才和你商量。人品好,家世好,妝奩厚,樣樣都好能得到他?也不看看自個兒是什麼份!人家姑娘要不是運氣不好,守孝把年齡耽擱了,他是想也別想!疑心生暗鬼,做得再仔細也不住人挑眼!再好的我也找不到了,老爺有法子就請自便吧。」
「就算是庶子!」林三老爺本來也知樣樣都好不太可能,無非就是希更好一點罷了,畢竟長子長媳,那是很重要的,可看到陶氏那傲慢刻薄樣兒由來一邪火冒起來,猛地一拍桌子,站起來大聲道:「難道你這個做嫡母的儘力為庶子找門好親事就不該麼?你若是平日就做得好,誰會疑你?」
陶氏連話都懶得說了,就冷冷地看著林三老爺輕蔑地笑。派去平洲讓林家買賣糧食的管事已經出發,若是賺了錢,全家老小都沾了,就算是林老太爺見了也該給個笑臉的,怕他?挑揀瘦,真當是無怨無悔伺候他全家老小的老媽子?什麼都理所當然?
好好兒地怎麼又吵起來了?龔媽媽見勢頭不好,忙退出外間假意道:「宋媽媽,你有什麼事兒?我們太太和老爺正商量事兒呢。」
林三老爺這才想起自己是在大舅哥家裏,忙又坐下去,將袖子搧著降溫,按捺住怒火低了聲音道:「反正這個不!我不同意!再看看!」
急什麼呀,陶氏輕飄飄地道:「行,回去又再說,請老太太做主吧。」於是高聲龔媽媽:「龔媽媽,你去同舅太太說,不用去和孫家說了!也別心了,我們家五爺那是要尚公主的。」
「你……」林三老爺氣得夠嗆,指著陶氏道:「陶采苓,你不要太過分了。凡事都要老太太做主,你這個嫡母是拿來做什麼用的?你有娘家撐腰是不是?好,你兇著!有你求我的時候!這事兒還真不要你管了!」一甩袖子走了。
龔媽媽忙上前去勸,林三老爺理也不理,只嚷嚷道:「讓四姑娘七爺收拾東西馬上回平洲!不走就永遠都別回來了!」
陶氏驚得站起來,以往林三老爺也不是沒這麼威脅過,眼神卻沒有哪一次如同這番來得狠,也不曾當著的娘家人這樣兇蠻過,有些後悔,卻拉不下臉來。
這太太吧,讓人怎麼說好?這可是大事兒,只要能達到目的,忍忍又怎樣?自己早前不是也不肯的麼?老爺一時不肯又有什麼奇怪的?一次不肯還有二次,見了人,讓人勸勸他,興許就轉過來了。賭這口氣可好,這事兒是徹底黃了。龔媽媽嘆了口氣,只得厚著臉去尋吳氏轉圜。
本來想著范、孫這兩家人相比較,孫家姑娘真不錯,也的確不是那種沒教養的,樣樣都合適,才會勸幾句,哪想竟會鬧這樣子?吳氏自己也覺得十分無趣,長嘆一聲,只得又去尋林三老爺,好話說盡,強調陶氏沒壞心,自責都是怪多,才會惹得他們夫妻不和,若他們夫妻因此生分,死了也沒臉去見地下的陶家老太爺老太太,又答應勸陶氏,另外設法給林亦之挑一門更好的親事,好歹勸得林三老爺等陶舜欽回來又再說。
晚上陶舜欽回來,拉著林三老爺喝了半宿的酒,怨陶氏不會說話,向林三老爺賠禮,極力邀他多玩兩日,林三老爺這才覺得面子回來了,雖不再提馬上就走的話,暗裏卻是越來越厭惡陶氏,一門心思地就專想著要尋個機會好好滅滅陶氏的威風不提。
陶氏見林三老爺不再提要走的話,以為勸好了,也就放了心,安安心心等著林世全回來,還等著看香葯的事進行得如何。
林謹容得知父母又鬧不和的消息,心裏一陣發苦,暗道自己還是太天真,卻又頗為無奈。事的確是在的干預下悄然發生了變化,但邊的人也在事變化的同時悄然發生變化,如同陶氏的脾氣一樣,他們不的控制,只能預防,更多時候還是防不勝防。冥冥中總有一隻手,在以為一切都順利的時候又猝不及防地狠狠給來上那麼一下。
真的是很難,很難……林謹容抱著雙臂在窗前默然立了許久,方才輕輕扯開一個笑容,不管怎樣,目前和親人的境遇是比從前好了很多不是麼?要和它爭到底。
又過得幾日,果然如同陶舜欽所料,林家悄無聲息,吳、陸兩家則直接派了吳襄的長兄、陸家的二老爺親自趕到平洲,和陶舜欽見面達協議后就盡其所能地各自撈錢。而此時,陶舜欽已經趕了先手,雷厲風行地走了第一批貨。
接著林世全也趕了回來,不過七八天的功夫,他黑瘦了一大圈,與他同行的還有鐵槐的兩個兒子和十來個強壯的莊戶。他顧不上吃飯喝水,先去見陶氏,把錢財和林謹音的信雙手奉上:「早前一直在幫鐵管事做事,他臉太,好多地方不便出面,怕走了消息,所以耽擱了些時日。本來可以早點到,但帶著這麼多東西不敢不謹慎,晚上不敢趕路,要揀人多的時候走,又要遮掩……」又說來前林家大老爺和二老爺都已經出面開始收糧。
這差事辦得很好,陶氏滿意之極,當場就贊道:「阿全好孩子,快去吃飯。以後你就跟著我哥哥留在這邊好好學學本事罷!不要讓我失。」
林世全又驚又喜,抬眼看向林謹容。林謹容輕輕頷首,微微一笑,他果然沒有讓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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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節最不好的一點就是,煙花竹實在太吵啦……吵得我心煩意啊。今天還是有加更,但很抱歉,還是不能定下加更滴時間……不過我會盡量早點碼出來的。(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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