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興吭哧吭哧啃了兩口烤紅薯，點頭說是啊：“我也是這麼說的，我說這套說辭還是站不住，錯百出，問是不是私下跟人做了什麼易才心虛起來？……總之最后還是問出來了，那男的答應給二十兩銀子，讓知道什麼就說什麼，說想著自己知道那點兒無關痛，就說了，結果那就是個死騙子沒給錢，沒給錢不說還反過來威脅，給生生氣暈了過去，這才把娃落了。”

“周氏還想讓二哥去找那男的算賬，正好，咱爹娘也要二哥休妻。覺得價碼合適就能賣咱，這回是芝麻綠豆的小事，那以后有要事呢？要說到時候能穩得住見著百上千兩的銀子也能想著兄弟，你信？”

何杏搖頭。

想想還是安說：“以前都是小事，這回的確……不過咱倆一直防備著的，不怕往外說什麼，這次就看二哥怎麼想了，他覺得湊合著也能過咱們以后遠著點也就是，也別去做那惡人著當哥哥的休妻。”

“我也是這麼想，弄明白是怎麼回事就先一步回來了。”程家興說著話，把最后兩口烤紅薯啃完，扔了皮爾干凈手說，“你說干出這種事，怎麼還有臉喝咱家湯？早知道我就算潑臭水里也不會端去給。”

果然，就哪怕說的都是無關痛的小事，程家興還是有點生氣的。

哪怕這回的買賣沒帶，程家興也沒哪里對不起他二哥二嫂。

結果這嫂子有意思，只記仇不記恩的。

“這回買賣沒帶真做對了，生生試出個白眼狼來。要是帶掙了這筆，眼下怕還看不出本。”

程家興沒說好氣啊這樣的話，何杏卻覺他有些火氣，抬手在男人后背上順了順，看效果不大，就說有些困意讓程家興陪睡會兒，兩人關門閉戶進了臥房去，大白天的啪了一把。

看自家這個一把火燒著沒出發，索讓他發床上了。

事實證明適當運的確有益心，后來程家興就顧不得想二房的糟心嫂子，心思全放在他媳婦兒上，啪完還在說話，講什麼生個冬菇好不，前就比剛親的時候波瀾壯闊了一些。

何杏翻過去側睡著：“再心疼你我就是傻子……”

程家興從后面抱著腰，出月子之后忙了個把月，這一通買賣做下來何杏如愿以償的掉了，現在小腹是不如懷孕前那麼平坦，也差不多恢復過來。還剩了點，程家興著舒服的。

他在媳婦兒小腹上，就挨了一下打。

“鬧什麼呢？”

程家興就耳邊笑，笑得低沉的：“就說你不對勁，原先大白天里怎麼都不肯給我的，今兒個主送上門來，是怕我二哥二嫂傷了心，想讓我高興？”

“……是想你沒空胡思想，管他們怎麼解決。”

何杏又轉過來，在程家興臉上了一把，說：“我看你們兄弟怪深，怕你想不通。”

程家興聽完笑著親了親。

“以前可能會，跟你親之后就不會那麼想，好比你在我心里等同于爹娘，比兄弟要重要。我哥的想法應該也是差不多的，他怎麼決定我都想得明白。”反正要還想跟周氏過日子，以后跟他們往來就是，本來就是分了家的兄弟，要保持距離也并不難。

兩人在床上躺著，就聽到院里有人招呼，招呼了兩聲沒得到回應，來人還低估了句什麼，又出了院子。

聽到外頭的靜何杏就趕閉上裝沒人。

等人走了才舒一口氣，想起來，卻讓程家興摟抱回去。

“都了，就睡會兒唄。”

“那要是隔壁做什麼大決定要咱們過去聽呢？”

“今兒不休妻就鬧不出大靜，要休妻頂多請二爺爺他們來做見證，牽扯的也是周家人，跟咱有什麼關系？”

……

要是周氏有個兒子，只要不人不闖下天大的禍，要休妻是千難萬難的，偏沒兒子。早就說過進門六七年沒生，程家長輩對這個媳婦兒有看法的，本來這胎興許能扭轉況，現在落了，連落兩胎使得長輩們眉間皺，都覺得周氏就不是個吉利人，搞不好就是命里沒有，懷多都要掉，生不出來。

心里存著這個念頭，又得知做出了賣兄弟的事，本來最不忍心的黃氏頭一個起心腸，喊著程家貴的名兒，讓他把這婆娘休了。

程家貴還沒回過神，就讓他娘驚著。

“周氏做得不對我帶去給三弟賠罪，這胎落了以后還能再懷，娘饒一回。”多年夫妻總是有的，程家貴不想休，也不忍心休。

可黃氏沒有要饒的意思：“你兄弟做吃食買賣的，靠的是獨門方，別人眼紅來問，就把知道的全跟人說了，就這種媳婦兒你還要留？你今兒個要留著，你三兄弟可就留不住了。”

劉氏可算尋著的機會，說他們大房也不會跟這種壞胚子往來！

“以前只當姓周的算計，沒想到是親兄弟都能出賣的！”

這話一下點炸了周氏，紅著個眼死死瞪著劉棗花說：“你就沒干過這種事嗎？你有臉說我？”

劉棗花想了想，“你說賣花生那出？我娘家來打聽，我只說想做自己做去，我給人說方子了？你可是沖著二十兩銀子把知道的前前后后全倒出去，都跟人說了，說完還沒拿到錢讓人氣得落了胎，真活該你！”

周氏又要氣瘋過去，還是程老爹站出來說：“都給我閉！這回的事沒商量，老二你還是我兒子就把這婆娘休了，我讓你娘給你尋個好的，娶個賢惠能干不生事端的回來。”

程來喜還轉頭喊了程家富一聲。

“老大你跑一趟，去請個會寫字的過來。老四你去把你大伯他們找來，給你哥做個見證。”

程家貴是真的沒想到這回他爹娘全鐵了心，他一雙眼上全是紅，直直盯著他爹說：“我跟周氏這麼多年的，我不想休妻。”

“你不休妻，那你從今天起就得做個孤家寡人，我跟你娘不要你孝敬也不會再管你，你三個兄弟再不會同你往來，誰都怕你這媳婦兒，怕見著錢又把家里人賣了。你說你帶去賠罪，沒用的，這種事只要發生過，誰也不會再相信，你要，就做好跟家里斷親的準備。”

“前頭落了一胎再也懷不上，你為去求你娘，讓你娘別催，你娘為你著想沒給力。后來急著想懷孕給人騙去壞了，你娘也只不過讓吃個教訓以后別隨便相信人家說的。這一回都懷上了還不安分，前頭做買賣的時候就搞事，現在買賣停了坑兄弟，你還要護？不要爹娘不要兄弟不要兒都要這媳婦兒是嗎？”

“要是個好的，那你是重重義，從子就壞了，你還覺得這回事無關痛，執迷不悟啊你。”

程老爹幾句下來說干了，想喝口水都沒端得起碗。

“分家不到兩年，家富跟家興都把日子盤活了，就你越過越糟，你不想想是為什麼？有這媳婦兒在一日，程家貴你就別想好，你今兒就把休回去，天下好人多的是，你樣樣不差還怕娶不著？”

平時程來喜是不太發話的，他一發話，事往往就定下了。

周氏這才知道慌，死死抱著程家貴的胳膊，說不能休，不能被休，被休就完了。

“家貴你想想，我做什麼不是為了咱們？都是為了咱們！”

……

除非果真有斷親的魄力，否則他一個人扛不住爹娘長輩番施，全家上下都要他休妻，程家貴還真能扔了爹娘兄弟不要跟周氏兩個過生活嗎？

請來的秀才替他把休書寫了，程來喜拽著他摁的手印。

周家人早已經聞風趕來，趕來也阻止不了什麼。

一則周氏親多年沒生出娃。

二則出賣兄弟人品卑劣。

這兩條加起來，程家要休妻，誰也找不出理由相勸。休書寫明白了落了手印劉棗花親自把人拽出院子去的，扔出去還說呢，當初周家也沒辦什麼陪嫁，不存在退嫁妝一說，讓他們趕的把人領走，往后栓好了別放出來礙眼睛。

整個過程里，周氏都是渾發冷腦子里嗡嗡嗡的，等到被劉氏扔出去，總算從渾渾噩噩的狀態中離出來。

明白自境之后，鬧著要往墻上撞。

程家兄弟死死拽著程家貴，其他人冷眼旁觀，最終還是周家那頭，眼瞧著事沒了轉圜余地，把生生拽了回去。

周大虎婆娘都氣瘋了，回去路上還在罵，說二房養出來的糟心玩意兒，現在要拖累全家姑娘，被休了，家里其他人還嫁得出去？

“你們還要收容，我有一口吃拿去喂豬也不會施舍給，要我說，隨便找個什麼人都好趕把嫁了，留著除了糟蹋糧食就只會壞家里名聲！”

周氏這會兒想起來，會暴不就是因為這大伯母，要不是碎，能牽出后面這麼多是非？

上次也是，閑著沒事非要去找何杏，拉著人說那些有的沒。

回回都是壞事！還有臉說這種話！

周氏這會兒啥理智也沒，想著自己已經完了，死也要拖個墊背的。聽著那話就朝周大虎婆娘撲過去，要跟拼命。剛掐上脖子，就讓人一下打暈。

周大虎婆娘剛才差點窒息，緩過來啪啪給兩掌，然后扭頭沖邊上人喊到：“干看著干啥？給綁上，把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