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黎覺得奇怪。

如果自己同意的話，憑什麼不能在一起呢？

就算是分隔兩地，但也不會影響，“小龍，你說你喜歡我，可又不想和我在一起，這是為什麼？”

“...”

小龍深吸一口氣，抬起頭看向路燈。

雪花還在片片下落，就像許久以前他去報復時的那個雨夜一樣冰冷，“我是個戴罪之人，我曾經...我曾經為了報復拐走我姐姐的人，對他下了毒手...”

這是天大的。

小龍知道，余天曾經提及過，說這件事對誰都不要說起。

但此刻的他，頭腦一熱，全都一腦的說了出來。

恐怕。

他是不想讓姜小黎對自己的‘薄’有什麼誤會吧？

畢竟剛才說出‘不想和你在一起’這種話時，小龍是付諸了無比的決心，肝膽俱痛。

“...”

姜小黎愣在原地。

回想起上次車站分別時小龍說過的話，暗自嘆道，“原來是這樣...”

“也就是說...”

轉頭看向正抬著頭忍著讓眼淚不要落的小龍，輕聲地問，“一旦找到你姐姐，你就要去自首了，到了那時，我們恐怕再也見不了面了，是嗎？”

“所以...”

小龍點了點頭，深深地吸了一口寒氣，冷風灌進肚子里，也穿了他炙熱的心，“所以我們沒辦法在一起，但我喜歡你，我你，這些心里話我都要說給你聽，因為我怕以后再也沒機會說。小黎姐，從今以后，祝你幸福，我會一直保護在我哥的邊，直至找到我姐的那一天。小黎姐，我走了，我走了，我走了...”

話音落下。

一段對小龍來說好似單方面的炙熱無比的仿佛也結束了。

雪花停了。

他緩緩轉，踩著地面的白雪，緩緩朝著大門口走去。

今天是晨曦集團最為歡慶的日子，此時還不時有員工們三五群地從遠路過。

他們的臉上個個洋溢著笑臉，仿佛每個人都很開心，而小龍，卻是無論如何都開心不起來。

興許。

過了這一晚。

他就會永遠忘掉這個一直掛懷在心的人...

“等等！”

哪知道。

剛走出去十幾步遠，姜小黎忽地跑了過來，一把抓住了他的大手，認真問道，“你有多我？小龍，你有多我？我問你，假如我有生命危險的話，你會舍棄命保護我嗎？”

“會。”

小龍站定，看向天空，“但我得先保證我哥的安全，或者給他找好別的保鏢。到了那時，我會選擇為你付出生命，因為你是我一生之中唯一真正過的人。”

聽起來多麼單純稚甚至是可笑。

這是年人該有的想法嗎？

是什麼東西？不就是兩人好嗎。

好不了就再換，世間人千千萬。

三條的蛤蟆不好找，兩條的人有的是，這也正是許多所謂‘’男經常會以此來教導別人的話語。

但別忘了一點。

自古以來。

為真付出生命的人絕對不。

如《史記.蘇秦列傳》中記載的歷史上第一個為而死的青年尾生——尾生與子期于橋下。子不來，水至不去。尾生抱柱而死。

而后還有梁山伯祝英臺、普希金、納蘭德、杜十娘。

他們的故事都被編了影視戲曲，歌頌著的偉大。

人為什麼活著？

在現在的小龍看來，無非就是。

一是余天比親哥待自己還要好上萬倍的親，二是對姜小黎思念無比滾燙炙熱的。

想到這兒。

小龍再次顯得激。

但這份剛剛已被自己親手斬斷了，他早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再不允許有任何死灰復燃的可能。

啪。

他作輕快，一把甩開姜小黎的手，朝著門口快速跑去。

腳步很快。

眼睛模糊。

險些撞到前面三五群出廠區的工人們。

“小龍！”

姜小黎隨其后，瘋了一樣地大喊，“你站住，你站住！我還有話說，你別走！”

“不！”

小龍頭也不回。

他不想再聽任何一句或溫暖或刺痛的話語。

因為無論姜小黎說出什麼來，都有可能打斷他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決心。

“啊！”

姜小黎驚一聲，跑得太急，重重摔倒在地上。

雪花飛濺，弄得藍的羽絨服上沾滿了白雪，雪地靴也甩掉了一只。

“快看吶，那不是姜小黎嗎？摔倒了！”

“媽呀，咋沒去賓館住宿呢，這是咋了？”

“不是和老板的保鏢談朋友呢吧？我剛才看見倆好像在路燈下面說啥，這...這要不要告訴老板啊？”

小龍也聽見了。

急停住腳步，回頭看著幾十米外的姜小黎。

兩人對視。

姜小黎撐著地面，站不起，眼神之中的緒復雜無比。

小龍的眼神更加復雜。

他真恨不得馬上就過去扶起心的人，但一想到會有忘不掉的接，他還是不愿意挪腳步。

時間仿佛停止了。

短短三秒鐘，在小龍的眼中看來，仿若一個世紀般漫長。

“小黎姐...”

最終的最終。

小龍還是疾步返回，輕輕扶起姜小黎，但并沒有幫著撣上的雪。

“你別走！”

姜小黎也不撣雪，出兩只手忽地牢牢抱住小龍的脖子，認真堅決地吩咐道，“抱著我，我疼，抱著我去京城飯店。”

“...”

小龍一不。

“走啊！”

姜小黎力一跳，趴在小龍的背上，“你哥不是給你放假了嗎？今天晚上，我要和你好好談談！快，趕走，我都要凍死了！”

“...”

小龍嚨了，此刻，他之前表現出來的絕，仿佛又有了一點兒回旋的余地。

好奇怪的。

人的為什麼這麼復雜多變呢？

小龍不知道。

但他只知道，現在的自己，已經茫然地邁開雙，不聽使喚的背著姜小黎前往了京城飯店。

一路上。

他甚至忘掉了路邊的一切景。

路燈亮不亮，天黑不黑，雪大不大，他都沒有任何印象。

唯一的印象就是后的溫暖和姜小黎在耳邊的輕聲呼吸。

砰。

關門聲響起。

小龍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坐在京城飯店602包房的床榻上。

“小龍...”

姜小黎輕輕湊了過來，落座在他邊，輕輕握住他的大手，緩緩挲，輕聲說道，“你的人生有很多憾是嗎？但今晚，我想給你留下一些好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