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能安睡,便應當沒事。
裴濟看了片刻,隨即翻進來,將窗欞重新闔上,輕車路地走到香案邊,取了塊西域的香投爐中。
榻上歪著的人側著的子了,稍轉方向,繼續沉睡,擱在口被一隻手著的書卷搖搖墜。
他走到榻邊坐下,扯著書的一角,想從手中將書慢慢走。
麗質閉雙眼,似有所覺,按著書的手微微用力,眉目也不由自主地擰起來。
裴濟微笑著停了一瞬,見又放鬆了,才重新用力將書出來,擱到一旁的案上。
沒了書卷的遮擋,前下起伏的峰巒漸漸出端倪,一隻潔白的荑堪堪搭著,遮住若若現的一道壑。
他的眼神幽深起來,忍不住出手,糙的指腹極輕地上那一寸。
膩細的從指尖過,令他流連許久,直到上有些熱,才忍著衝收回手。
他轉過頭不再看,只直腰背坐在榻沿,雙手擱在膝上,努力平復自己的心緒。
儘管白日才與分開,可這時一見,他還是到難以自制。
在面前,他一向引以為傲的自制力似乎越來越薄弱,也不知是太有吸引力,還是他本已不想剋制了。
靜了片刻,他才輕舒一口氣,繃的子也放鬆些。
誰知,才一轉回頭,卻對上一雙氤氳著水霧,正好整以暇著他的麗杏眼。
不知何時,麗質已醒了,興許早就將他的失態看在眼裏。
四目相對,裴濟眼神閃爍,刀刻一般剛毅俊朗的面容間,悄無聲息地浮上一層紅。
他輕咳一聲,若無其事地移開眼,雙手端正地擱在膝頭:「你醒了。」
「嗯。」麗質地撐起,像貓兒一般靈巧地趴到他的背上,出兩條纖細的胳膊,纏上他的脖頸:「三郎是什麼時候來的?」
後著一方,裴濟的軀倏然一僵,才被下的衝登時捲土重來。
他深吸一口氣,上出袖外蓮藕一般的胳膊,側過頭去,與鼻尖相,慢慢挲著。
「才來不久,見你睡著,便沒打擾,哪知你還是醒了。」
麗質笑得眉眼彎彎,瓣輕一下他的鼻尖,隨即分開,直起來直接坐到他前,勾著他的脖頸道:「我今日高興,自然要等著三郎過來,三郎怎麼會打擾我?」
裴濟凝視著的笑眼,掌心著後背,忍不住先深深吻一陣,直到呼吸急促,面頰緋紅時,才稍稍放開,問:「你妹妹的事——你一點兒也不介懷嗎?」
到底是濃於水的同門姊妹,出了這樣的事,他便總擔心心中要難過,即便親自過來,見毫無異樣,也還是不放心,非要親口問一問才好。
麗質頓了頓,面上笑意斂去大半:「怎麼會?我自然十分介懷。」
裴濟著沒說話,許久才吐出個「哦」字。
麗質著他的反應,忍不住用力了他僵的臉龐,繼續道:「我的介懷與陛下無關,只是純粹厭惡這樣的姊妹相殘罷了。」
妙雲心高氣傲,發脾氣、藏心思,一直都知道。可平日的都是小打小鬧,今日這般,卻是為了個男人,不但要傾軋嫡親的堂姊,還牽累了無辜的旁人,用一條活生生的人命,來為想要的榮華鋪路。
尤其要爭搶的男人,還是李景燁這樣一個自私、弱、冷漠的人。
即便麗質對李景燁沒有意,甚至還藉此事刻意與他疏遠,還是對這樣的事嗤之以鼻。
裴濟繃的子慢慢鬆懈,將摟進懷裏,下磨蹭著的鬢髮,嗓音低沉,道:「我也是怕你因姊妹相殘而傷心難過。」
麗質靠在他肩上,輕笑一聲,也不破他的話,只搖頭道:「傷心難過倒沒有,畢竟我與妙雲之間,也稱不上誼深厚,只要不牽累我與長姊便好。」
裴濟一手握住的肩,隔著單薄的布料緩慢輕:「你長姊和魏彭午後便出城了。」
麗質微閉著眼「唔」了聲,隨即半真半假地輕捶他一下,埋怨道:「我看,總發生這樣的事,本怨不得我們人,若不是你們男人忍耐不住,留,總妻妾群,哪裏還會有這樣的事發生?」
裴濟也是男人,聽了的話卻沒急著反駁,只輕笑一聲,問:「你不喜歡男人三妻四妾,我知道的。」
先前雖未明說,他卻早已從的言語間覺到了。
頓了頓,他又狀似無意地添了句:「我也不喜歡。」
麗質沒應聲,心裏卻湧起一陣不自在,也不知他這話是不是有什麼深意。
可這時的,卻忽然又覺得沒法面對他時常一閃而過的失神。
猶豫一瞬,岔開話題,將白日同李景燁說的話告訴他,隨即輕嘆道:「妙雲這一來,反而讓我能清凈下來,只是可憐了那個扶桑來的僧人,遭此飛來橫禍……」
裴濟抿,道:「宣在民間幫過許多百姓,又深得慧顯大師的青睞,想來到時念著他生前的況,應當能厚葬。」
他猶豫一瞬,斟酌道:「以公主的子,恐怕也會求太後下令,讓宣的後事面些。」
因從前與舞公主複雜的關係,他總是小心地避免主提到與公主有關的事,以免讓以為自己對公主有所不同。
麗質倒未在意這樣的細枝末節,只點頭不語,不知在想什麼。
裴濟抱著片刻,已覺得渾發熱,浪濤一陣接著一陣,終於忍不住又順著的角一路向下吻去。
麗質渾發,癱在他懷裏,直到上的已經鬆散,半敞不敞時,卻忽然玩笑似的著他滿是慾念的面龐,委屈道:「三郎,你昨夜弄疼我了,還沒好呢。」
裴濟眼眶已經泛起紅,聞言艱難地抬起頭,對上水盈盈的眼神,著氣問:「哪兒疼?我幫你一。」
說著,握著腰肢的手便用力按起來。
溫暖舒適的力道從腰間傳來,令忍不住主趴到榻上,任他作。
他還是一貫的剋制,儘管渾已繃如鐵,可只要沒答應,他便一直耐心地等著。
麗質等了半晌,沒見他有靜,終於也有些忍不住,悶聲道:「我現在又不疼了……」
話音落下,裴濟一聲不吭,直接將抗到肩上,往室的床上去了。
……
拾翠殿中,蕭淑妃陪著李景燁用過晚膳后,又將兒子抱出來。
二人趁孩子醒著的時候一同逗弄了一陣,眼看孩子又困了,便讓母抱回去重新哄睡。
蕭淑妃起,親手煮了一壺茶來,捧著杯奉到李景燁面前,見他飲下,面上微讚許之,這才跟著笑了起來,坐到一旁也飲了一口。
「陛下,今日英國夫人已紫瀾殿,妾有一事,請陛下示下。」將茶杯擱下,笑意盈盈道,「往後,紫瀾殿的一應用度該照什麼來?」
李景燁聽到妙雲的事,眼神倏然冷下,不過一瞬,又恢復溫和的模樣,微笑道:「的事,你不必心,只管從掖庭宮撥幾個宮人過去就好,別的事,朕自會讓元士去料理。」
蕭淑妃一愣,隨即又恢復笑意,點頭應好,不再多言。
陛下雖封鍾四娘做國夫人,聽來有辱之意,可轉眼又讓何大監親自料理紫瀾殿的事宜,其中的特殊對待,著實令人疑。
若是從前,還一心放在陛下上時,定會因此心生嫉妒與酸楚。可如今有了嗣直,心裏只稍有波瀾,片刻后便又平靜下來。
二人又略說兩句話,李景燁看天不早,便先起離開。
輦行在漆黑的夜中,何元士輕聲問:「陛下是去承歡殿,還是回紫宸殿?」
他這一問,是照著皇帝從前的喜好而來,依他看,八要去承歡殿。
可今日,李景燁卻沒立刻回答,只是淡淡地著虛無的黑暗,許久,喃喃道:「算了。」
白日裏麗質說的話仍在耳邊不斷迴響,字字句句都敲打在他心間。
怎麼還能去承歡殿?
他深吸一口氣,沖何元士道:「今日,就去看看韋婕妤吧。」
膝下子嗣單薄,他的確該多要幾個皇子了。
……
拾翠殿中,蘭昭匆匆回來,將屋門闔上,沖蕭淑妃道:「娘子,陛下沒去貴妃殿中,卻去了韋婕妤。」
蕭淑妃正坐在銅鏡前卸去妝發,聞言也不擔心,只輕笑著搖頭:「你呀,以後不必再這麼關心陛下的去向,不論去哪兒,於咱們都無礙的。」
蘭昭坐到後,執起木梳替梳理長發,聞言疑道:「娘子難道不擔心了嗎?」
蕭淑妃笑而不語。
從前擔心,是因為慕陛下,不願他與別人親近,又害怕他若與別人再有孩子,對與嗣直便不如過去。
可如今,這些擔憂都沒了。
不再擔心他與別人親近。
更不擔心他還會有孩子。
「哎呀——」蘭昭忽而輕呼一聲,瞪大雙眼,舉著木梳道,「娘子竟生白髮了!」
蕭淑妃接過手中那一長長的發,舉到燈火前仔細地看。
並非雪白,只是泛著一層銀,髮白了,中間還有些黃,發梢仍是烏黑的。
輕笑一聲,不在意地將這白髮投香爐中,著細細長長,眼難辨清的一沒在一爐子香灰里。
「我年歲不小了,又做了母親,自然會生白髮。人總會老的,不必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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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寫的新羅,然後又寫了遠渡重洋,今天再看地圖,發現新羅過來不一定要渡海,可以走陸路,於是乾脆都改扶桑了。謝在2020-10-1017:35:29~2020-10-1023:56:2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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