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次間里,杜云蘿歪在羅漢床上小憩。
見錦靈來了,杜云蘿示意在邊上坐下。
錦靈沾著床沿坐了,習慣地手替杜云蘿按額頭。
“問清楚了?”杜云蘿舒服地嘆息一聲,道。
錦靈著聲音,道:“問清楚了。”
錦靈把金鐲的來歷、蒼威反被紫竹推井中的事一一講了一遍。
杜云蘿的眉頭不知不覺就鎖了起來。
那金鐲竟然是安娘子的,而安娘子與穆連喻有染……
這個消息,是真的出乎了杜云蘿的意料。
安娘子作為穆元婧的娘子,平日里起居都在一,穆元婧拿鐲子賞到也說得通。
可穆元婧會把套的鐲子拆開來打賞,然后自個兒還戴上了剩余的鐲子嗎?
杜云蘿說不好,也許,穆元婧就是那樣的人。
至于賞出去的東西,底下人是不是經常戴,當主子的可不會太關心。
就像杜云蘿,沒賞錦蕊和錦靈首飾,若是不翻冊子,連自己都記不清到底賞過些什麼,更不用說去問東西的下落了。
安娘子在時丟了鐲子,也不會大肆尋找,以至于紫竹拿了金鐲,府里都沒有人知道。
依錦靈說的,要不是李家二娘眼紅鶯兒有好東西,把金鐲子翻出來戴上顯擺,只怕這事本就不會見。
“夫人,要讓紫竹到老太君跟前認罪嗎?”錦靈低聲問道。
杜云蘿抿搖了搖頭:“這個當口上,祖母可不會愿意出這種事。”
事立刻捅出來,二房遭殃不假,但蒼利熏心,韶熙園也不能置事外。
若能借此讓二房大傷元氣,杜云蘿不介意背一個治下不嚴的罪過,但還不行。
杜云蘿押著紫竹去柏節堂,是傷不了二房的本的。
如此丑事,吳老太君豈會張揚開去?
安娘子命不保,穆連喻最多跪一跪祠堂,而且還不是以與寡婦通的罪名。
練氏只要痛心疾首地在吳老太君跟前大哭一場,稱病養上半個月,事也就揭過去了。
反倒是杜云蘿違背了吳老太君吩咐過了“平平穩穩”把中饋接過來的事。
杜云蘿輕咬下。
這般好的機會,這般嚴重的事,怎麼能讓它無風無浪地就過去了呢?
過了這個村可就沒有這個店了,勢必要借此事折騰二房一番。
這事一定要捅出來,卻不能由自己手,即便只是讓穆連喻跪祠堂,也不要把長房牽扯進去。
借刀殺人,一直都是二房最喜歡做的事,那就讓他們也嘗一嘗這個滋味。
杜云蘿徐徐吐出中悶氣,努力回想著前世與滿荷園那屈指可數的來往。
若沒記錯,安娘子活不長了,應當就是死在這個八月里,失足落了滿荷園后頭的小池塘,當時荷花謝了大半了。
穆元婧當時似乎沒有哭,很是平靜地接了這個陪了十多年的安娘子的死。
當時錦蕊私底下說過一句“姑太太薄”,因而杜云蘿才會記得。
而自打安娘子死后,穆元婧變得越發不出院子走了,逢年過節的家宴,多也是稱病不來的。
吳老太君去看過一兩回,見神一般,就讓大夫給開方子。
誰知穆元婧的在一年后一落千丈,突然就病故了。
吳老太君傷心不已,病了三個月才落地。
杜云蘿此刻回想起來,有一個念頭在腦海中盤旋——穆元婧害死了安娘子。
若不然,以穆元婧的子,定是要鬧一場,安娘子就算是真的失足,在里也會變別人的謀詭計,甚至往素來不喜的長房上潑臟水。
而穆元婧偏偏那般平靜。
是穆元婧知道了安娘子和穆連喻的丑事了嗎?
那般信任的安娘子與的侄兒糾纏不清,穆元婧一定無法接。
杜云蘿抬眸看著錦靈,道:“不用讓紫竹去祖母跟前認罪,這事該由其他人捅出來。”
到了八月里,府中事杜云蘿也能說上些話了,穆元婧推安娘子就不能以一口棺材送出去了結了。
畢竟,府里四月里才剛出過一樁人命呢。
蒼死在井里,安娘子死在池塘里,太像了。
杜云蘿緩緩坐了起來,都說抓要在床,想讓事再厲害些,就該抓個現行。
只是,太不不容易了。
又不可能使人****夜夜盯著穆連喻和安娘子……
“先走一步看一步吧。”杜云蘿與錦靈道。
想好了,要是不能抓現行讓事提前發了,就耐心等到八月里。
穆元婧推人落水,柏節堂里,杜云蘿也好對吳老太君代,畢竟,不是特意尋二房麻煩、惹是生非。
錦靈把繡花花樣的說辭和杜云蘿、錦蕊對了一遍,這才回柳樹胡同去了。
杜云蘿坐在西次間里,又把事來來回回理了理,按了按有些發脹的眉心。
洪金寶家的來尋,道:“紅芙往后如何置?”
杜云蘿沉:“留著,起碼也沒跟了別的主子,這會兒換了人,誰知道會安排個什麼樣的進來。空出來的二等位子也不用添人,祖母問起來,我會去解釋。總歸如今就我一人在,哪里用的了那麼多人手,等世子回來了再添也不遲。”
洪金寶家的是通人,一聽這話就知道杜云蘿的意思了:“夫人放心,奴婢知道了。”
杜云蘿看著洪金寶家的,甄氏關照過,洪金寶家的曾是夏老太太跟前的大丫鬟,老太太調/教出來的人手,對后宅的事很有一套。
略一猶豫,杜云蘿把錦靈帶回來的消息告訴了洪金寶家的。
洪金寶家的瞪大了眼睛,愕然不已:“還有這等事?這事兒要是坐實了,安娘子定是沒命的。”
杜云蘿頷首:“只有安娘子會死,祖母不會把四叔怎樣的。”
“擱哪兒都一樣,侯府里現在就四爺在京中,磕著了摔著了都有人看見,老太君哪里會下狠手罰?反倒是安娘子……”洪金寶家的頓住了,眼中閃過一疑,見杜云蘿著,斟酌著道,“奴婢只是覺得,安娘子不似那種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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