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著引枕，杜云蘿半闔了眸子。

紫竹竟然出府了。

當真是婆家催親的巧合，還是其中另有？

若真的是紫竹推了蒼，那尋了這麼個機會出府去，倒也說得通。

事的矛盾點還是出在那鐲子上，穆元婧的金鐲子怎麼會落到了紫竹手中？

要說是穆元婧賞的……

杜云蘿可不認為穆元婧是個那樣“大方”的人，雖然金銀首飾都不缺，但也不至于把套的鐲子拆出一個去打賞給八竿子打不著的紫竹。

既然穆元婧沒有賞出去，鐲子了一只，怎麼會不嚷嚷？又怎麼會戴不套了的鐲子？

疑一個接著一個。

紫竹會因為鐲子推蒼井，看來，這鐲子背后的故事耐人尋味了。

杜云蘿正琢磨著，錦靈便到了。

錦靈門路，了西次間，給杜云蘿問了安。

洪金寶家的見狀，轉告退了。

杜云蘿讓錦靈在杌子上坐下，低聲問：“紫竹、就是李家那大姐兒，是不是李家的給領回去了？說是要嫁人了？”

錦靈頷首：“月初時領回來的，回來后就一直閉門不出，忙著備嫁妝，奴婢聽李家大娘說，好日子定了這個月底，婆家是四太太的陪嫁鋪子里的小管事的兒子。”

杜云蘿緩緩點頭。

婆家是侯府的下人，那這親事自然是要快些辦的，否則紫竹歸家的理由就假了。

杜云蘿附耳吩咐錦靈：“蒼的死只怕是跟紫竹有關，紅芙說蒼是找過紫竹的，為了那只金鐲子。

你探探口風，蒼到底和紫竹說了什麼，得紫竹不得不下狠手。”

錦靈輕咬下：“夫人不怕紫竹給二太太報信？”

“不敢，”杜云蘿笑了，“怕二嬸娘，不敢說一個字的，說出去了，的命也沒了。”

金鐲來歷不明，紫竹若要通風報信，要怎麼解釋杜云蘿懷疑的緣由和鐲子的問題？

拿的？那就是手腳不干凈，而且，穆連喻院子里當差的，去哪里拿鐲子！

練氏只會想到一個理由，那就是穆連喻給的。

紫竹是個灑掃丫鬟，卻收了穆連喻的鐲子，練氏只怕是要剝了紫竹的皮。

錦靈也品過味來，道：“要真的是紫竹推了蒼，這事兒，夫人您想如何置……”

杜云蘿深呼吸了幾口，下定了決心：“那就要看鐲子了，姑母的鐲子為何會在紫竹手里，這是最要的。”

錦靈回了柳樹胡同。

李家離家也就幾步路，錦靈回家從箱子里翻出了一雙繡鞋，與鶯兒代了一聲，揣在懷里就往李家去了。。

大門開著，邁進去，甜甜喚了聲：“大娘。”

李家大娘正在天井里服，聞聲抬頭，一見是，趕忙站起來，漉漉的手在上拍了拍：“云棲媳婦，今日怎麼過來了？”

“前兩天您不是跟我說，紫竹出閣時的繡鞋不曉得繡什麼花樣嗎？”錦靈掏出懷中的鞋子來，“我正好翻出來了，就拿來給看看。”

李家大娘歡喜極了，連連道謝：“整條胡同里誰不知道云棲媳婦你是繡活的一把好手，你肯指點我們大姐兒，是的福氣哩，來來來，我引你進去，在屋里做繡活呢。”

錦靈跟著李家大娘了西屋里。

“大姐兒啊，云棲媳婦來跟你說繡鞋的事，你好好學著啊。”李家大娘說完，又對錦靈道，“我服還沒完，你隨便坐。”

李家大娘出去了，錦靈轉眸淺笑看著紫竹。

紫竹著繡花針的手微微著，極不自然。

“你見了我心虛？”錦靈搬了杌子在紫竹邊上坐下。

紫竹的針險些扎到了手指上，愕然抬起頭來：“我為什麼要心虛……”

錦靈笑了：“因為我和蒼一樣，是夫人的人。”

一聽蒼的名字，紫竹的針終是扎到了手上，痛得一聲驚呼，趕低頭**了泌出珠子的指尖。

錦靈冷哼道：“既然膽子那麼小，怎麼還敢做那等事？府里知道了，打死你都是應當的。”

“我沒有！”紫竹慘白著臉，迎著錦靈平靜的目，聽見了自己噗通噗通的心跳聲，“我沒有……”

“你沒有什麼？”錦靈直直盯著，“你沒有拿四爺的東西？還是沒有推過紫竹？”

紫竹說不出話來，蜷著子發抖。

錦靈又道：“紫竹，此刻是我來問你，而不是府里的媽媽們來抓你，你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嗎？”

紫竹怔怔。

“那只金鐲子，大娘給我看過，我認得的，那是姑太太的東西。”錦靈著聲道，“世子與二爺不在府中，二太太和夫人正在接中饋，這個當口上，誰也不想把丑事放到臺面上來，夫人也不想讓二太太難堪。蒼死了快兩個月了，能揭過去的也就揭過去了，只要你說句實話。”

紫竹皺起了眉頭，疑地看著錦靈，搖了搖頭：“揭過去？人命的事兒，是能揭過去的？”

“不然呢？”錦靈笑了起來，“哪家后院沒出過人命？夫人真要你給蒼償命，那只金鐲子就夠你得了，你別忘了，胡同里好些人都是見過的。”

紫竹打了個寒，剛剛明明怕得要命，可這會兒卻突然平靜了下來，連腦袋都變得清晰了。

知道錦靈說得一點都不錯。

蒼到底是這麼死的本就不重要，夫人真要置，那只金鐲子就夠了。

胡同里，不僅錦靈見過，好些姑娘家都瞧見過，是賴不掉的。

“夫人是想放過我？”紫竹抬眸，喃喃道。

錦靈既不點頭也不搖頭：“真把丑事抖出來，誰都不好看。”

紫竹咬住了下：“許是夫人想拿我去對付二太太？”

錦靈眸子厲一閃而過，撲哧笑出了聲：“夫人對付二太太？為何？老太君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嗎？紫竹，你會這麼說，是因為鐲子的來歷足夠打擊二太太了？”

“我……”

錦靈站起來，居高臨下看著紫竹：“你記得，夫人給了你機會的，你既然不肯說實話，就等著府里的媽媽們來抓你吧。

蒼再有不是，也是韶熙園的丫鬟，就這麼死了，總要給老子娘一個代的。”

“你剛剛明明說能揭過去的！”紫竹抬聲急急道。

“是能揭過去，只看你怎麼做了。”錦靈冷聲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