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老太君的眸子倏然一,偏過頭看向杜云蘿,沉道:“玉竹?是不是從前喬姨娘邊的?”
杜云蘿頷首,余瞥見了練氏。
練氏眼底閃過一,若不留意,本察覺不了。
那是欣喜之意。
杜云蘿抿,若不是知道練氏不懷好意,練氏眼底的這點變化只怕也是抓不住的。
玉竹很快便來了。
哭得幾乎斷氣的蒼的娘撲過去就要打,蒼的爹死死抱住了。
玉竹面無表地給主子們問了安。
練氏打量了玉竹一番。
當時韶熙園里添人手時,練氏是準備了一個大丫鬟的,可偏偏殺出來了這個程咬金,與吳老太君指的連翹一起,占了兩個名額。
練氏沒想過收買連翹,只要有半點風聲傳到吳老太君耳中,這些年的辛苦都要付諸流水。
至于玉竹,練氏不,也不敢試探了。
如今韶熙園里四個大丫鬟,全是練氏管不著的,這又是無力又是苦惱。
要是能趁此機會除了玉竹,那就能在杜云蘿的屋里添個堪用的人手了。
“你和蒼起過爭執?”練氏開口問道。
玉竹面不改,垂著手,態度恭謹,不見毫慌:“回太太話,奴婢沒有和蒼起過爭執,只有一回,做事不太妥當,奴婢說了兩句,僅此而已。”
蒼是二等,玉竹是一等,指出蒼的不當之是的職責,而非過錯。
“不可能的!”蒼的娘大喊起來,早就把規矩不規矩的都拋到腦后去了,啞聲道,“蒼、知道要去世子跟夫人跟前當差,高興壞了,說一定會好好做事,會做好的,、怎麼會不妥當!你、你莫要口噴人!”
玉竹垂眸看向蒼的娘。
那張臉已經花了,頭發也散了,可畢竟是兩母,玉竹在的面上尋到了蒼的廓。
玉竹心中冷冷笑了,蒼是在好好做事,做想做的事,甚至是想踩著自個兒往上爬,這份“用心”,說不妥當也沒錯。
比起好好做事得到夫人和大丫鬟的信任和賞識,蒼走得更像是“歪門邪道”。
玉竹想把那些一并說出來,可看到蒼的娘哭得那般慘,到底還是狠不下心去指責了。?
“老太君,”玉竹緩緩道,“事就是如此,奴婢昨日沒有回過家,在后花園里朝天拜了拜,就一直在韶熙園里做事。
我們夫人送三太太走的時候,奴婢就在院子里,后來也沒有出去過,這事兒只要仔細問一問就清楚了的。”
吳老太君不置可否,只是仔仔細細看著玉竹。
從私心里,相信玉竹,因為相信喬姨娘。
喬姨娘那般溫婉平和心善之人,臨終前的幾年,伺候的丫鬟只留了玉竹一人。
能得了喬姨娘的眼,這個玉竹,絕不是心狠的人。
杜云蘿亦看著玉竹,這一個多月相下來,對玉竹頗有好,這是個做事細致有條理的丫鬟,這樣的人,就算想出手害人,也不該是推人落井。
練氏目銳利,似是想把玉竹看穿一般:“若不是你,那又是誰?你的嫌疑是最大的。”
玉竹角一彎,譏諷的笑容閃過,又趨于平靜:“二太太,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奴婢不圖蒼什麼,也沒有什麼把柄拿在手上,沒有半點好,奴婢為何要做‘殺人’這種誅心的事呢?”
“誅心”兩字,如一把尖刀,扎在了練氏口,倒吸了一口涼氣,面上紅一陣白一陣的。
杜云蘿瞧在眼里,幾乎想要替玉竹的這番話鼓掌了。
二房這些年的所作所為,說到底不就是“人為財死”嗎?
為了爵位,為了家產,沾染了多人命!
練氏死死咬了后槽牙,這才穩住了面上神,免得其他人瞧出些名堂來。
端起茶盞小口小口慢慢抿完,這才按捺住了狂跳不止的心:“老太君,您看呢?”
“我倒覺得這人實在。”吳老太君一句話已經了的態度了。
練氏見此,也只好暫時作罷,默默在心中念著“速則不達”、“小不忍則大謀”,而后,看著杜云蘿,道:“連瀟媳婦,人都是你院子里的,你說怎麼置?”
杜云蘿思忖,道:“畢竟是一條人命,不能草草了事,還是要仔細查一查的。
不過,之前二嬸娘那兒的朱媽媽跟我說,為了這事兒,底下人都人心惶惶的,我琢磨著如此下去也不是個事。
不如,就先說蒼是失足的,穩了人心,暗地里該查的還是繼續查。
至于玉竹,就在韶熙園里做事,平日里連翹與一道,一來看管著,二來不其他人起疑,又傳些風言風語。
祖母、母親、二嬸娘,你們看,這樣行嗎?”
吳老太君捻著手中的佛珠,念了聲佛號:“那就這樣吧。人命關天,不管覺得誰是兇手,都要有實證,既然查,就要查得仔細、嚴謹,給老子娘一個代。”
練氏見此,也就應下了,命人給蒼的老子娘備了些銀子,杜云蘿也添了些。
周氏先扶著吳老太君回去休息了。
練氏坐在椅子上,手指輕輕敲打著扶著,道:“連瀟媳婦,韶熙園里的人,你是自個兒查還是……”
杜云蘿淺淺笑了。
如今后院萬事由練氏做主,韶熙園的丫鬟婆子里,肯定有練氏的人,無論讓不讓練氏手,韶熙園里的狀況,多多也會傳到練氏那里去。
只是,背地里是一回事,明面上又是一回事,若大大方方讓練氏來查的韶熙園,侯府上下怕是要以為好欺負了。
“二嬸娘手上事多,我那兒還是我自個兒來吧。”杜云蘿道。
練氏笑容關切,語氣溫和:“你這孩子,跟嬸娘客氣什麼。你過幾日還要去桐城吧?也好,自個兒院子出了這等事,總歸晦氣的,出去散散心,說不定等你回來的時候就已經解決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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