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花閃了閃，燈芯燃黑了，線一下子暗了許多。

杜云蘿看了一眼燈臺，想出手來撥一撥燈芯，卻穆連瀟扣得的。

十指相扣，掌心相抵。

杜云蘿抬眼看著穆連瀟，晦暗線下，穆連瀟的廓有些模糊，只那雙眼睛，晶亮如有星辰。

見他眸灼灼，的掌心不發燙，想，定是出了一層汗了。

杜云蘿下意識地往窗外看了一眼，外頭漆黑一片，但清楚，離天空泛白沒有多時候了。

杜云蘿抿看穆連瀟傷的右手，明明傷了一只手，卻還敢翻墻來看，當真膽大reads;。

“過會兒天都要亮了。”杜云蘿低聲問道。

聞言，穆連瀟的眼底閃過一尷尬，他是舍不得走，可真等到天亮……

他們兩人其實也沒做什麼，只是在姑娘家屋里待到天亮才走，委實太過旖旎曖昧，穆連瀟臉頰發燙，道：“不能等到天亮。”

這里可是皇家行宮，沒有夜遮掩，他不可能不驚任何人。

又默默握著手坐了會兒，穆連瀟才不舍地松開了。

杜云蘿執著并不亮堂的油燈走到北窗邊，輕手輕腳推開了窗，左右一打量，并沒有什麼靜。

也是，這大半夜的，除了穆連瀟，還會有什麼靜。

穆連瀟走過來站在杜云蘿后。

杜云蘿往邊上挪了挪，輕聲道：“小心些。”

是小心傷的手，還是小心莫要人撞見，亦或是這一路去德安、西嶺要多加小心，杜云蘿也說不明白，也許萬千緒都有。

穆連瀟頷首，低垂著眼看著近在邊的小影。

夜風習習，呼吸之間，若有似無地又聞到了杜云蘿上清雅的皂角味道，穆連瀟手在掌心了：“好。”

明明不輕不重，卻像是羽拂過心尖，又似是重石住心底，連呼吸都不由一窒，杜云蘿抬起了頭。

杜云蘿的長發本是松松束在頸后的，這會兒夜風一吹，有些松散的烏發稍顯凌，發沿著臉頰散下，勾勒得白玉一般的臉龐越發致小巧，也映得那張櫻。

穆連瀟的眼睛沉沉湛湛，深過此刻夜，他覺得中有一熱氣噴涌，激得他心神。

緩緩抬起手，指尖在落到紅上之前，生生讓他拐了個彎，過杜云蘿的臉頰，挽住散下的發別到了耳后。

杜云蘿一不站著，只有自己知道，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跟他做過五年夫妻，穆連瀟的眼神瞞不過，知道他的手是沖著的來的，最終卻還是避開了。

的世子，是怕嚇著嗎？還是覺得以兩人此刻份，再親近些就有些唐突了？

不管是什麼理由，總是在為考量，滿滿都是憐惜。

思及此，杜云蘿的心又是甜又是，角微揚，不知不覺帶了幾分笑意。

果然就是喜歡甜口的，怎樣都不膩。

穆連瀟杜云蘿的笑容晃了眼，該說是這丫頭年紀尚小不懂這些，還是說太過信任他了？

他不想辜負的信任，卻也有些怪太相信他了。

穆連瀟別開了頭，他清楚這是遷怒，分明是他自己心神了，本怪不了分毫。

再耽擱下去越發沒完沒了了，穆連瀟深吸了一口氣，示意杜云蘿退開些，單手撐著窗沿翻了出去。

作一氣呵，擺微揚。

杜云蘿一眨不眨看著他，這人明明是材結實的習武人，怎麼這一番作反倒有幾分謫仙在世的飄逸？

穆連瀟在窗外站定，朝杜云蘿粲然一笑reads;。

杜云蘿俯在窗邊，聲道：“下次回來，是不是要六月里了？”

“最快也要六月。”穆連瀟嘆道。

嶺西遙遠，他又有事務在，一來一回，兩個月是肯定要的，若是再耽擱一番，怕是要再遲些。

杜云蘿抿，臉頰微鼓，剛才還好，這會兒穆連瀟真要走了，依依的緒就泛上來了。

雖然他就算在京中，兩人也見不了幾回……

穆連瀟看在眼中，眼中笑容滿溢，下心頭不舍，湊過去道：“云蘿，等我回來。”

杜云蘿眸子一，心頭發痛，就似被人狠狠抓了一把似的，痛得頭發。

從前穆連瀟出征前，總要鬧上幾回，每次他都說“云蘿，等我回來”，心里委屈，上從沒有好好應過，可每一次都會好好等著。

等他回來，等他下一次再走……

一直反復，直到他被人抬回來，再也不能走了。

卻也不是想要的“回來”。

前塵往事翻滾襲來，沖得幾乎落淚，杜云蘿趕忙低下頭住了緒，再抬頭時，朝穆連瀟彎著眼一笑：“我等你回來。”

杏眸盈盈有水，晶亮如十六夜的月，這簡單的五個字落在耳畔，糯溫潤。

還未夫妻，卻像夫妻一般承諾著。

著杜云蘿的笑，穆連瀟想，以后每一次他出遠門時，都會這麼答應他，好得足以讓人念念不忘。

穆連瀟走了，沒在夜中。

右手帶傷，只靠左手翻墻，到底不比雙手方便，可他仗著功夫好，起落輕巧，沒有發出什麼靜。

遙遙天際邊，已吐了魚肚白。

穆連瀟加快了腳步，腦海中依舊是杜云蘿的笑容，就這麼著他，雖有赧，卻還是會抬頭看他，毫不掩飾地展對他的思慕。

這樣坦率又可的杜云蘿，吸引了他全部的目，讓他恨不能捧在掌心。

想娶，想早些娶過門……

那就能夠擁抱，親吻，而不用怕唐突了。

心思纏繞，口發燙，夜風拂面都散不去。

另一廂，杜云蘿關上了窗戶，拿著快熄滅了的油燈躡手躡腳走回室去。

梢間里，錦靈睡得沉沉的，杜云蘿忍笑，和穆連瀟在書房里嘀咕了一個時辰，錦靈都不知道呢。

沒有把喚起來，杜云蘿吹了燈，黑了外，落了幔帳。

閉眼躺了會兒，卻是一點

兒都睡不著，明明天都要亮了，一夜未眠的反倒是神起來了。

杜云蘿翻了個，抱著被子著自己快些眠。

直到白過窗欞灑落，聽見了錦靈起床的靜，杜云蘿懶懶躺著半點不想，隨后迷迷糊糊地睡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