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云蘿這麼一說，南妍不由睜大了眼睛，可再順著細細想一想，也就明白其中道理了。

這個馬德海，離開的時間太久了些。

綠淳給采薇喂馬草時沒有遇見馬德海，也沒有遇見朝雪下手的人，要不然，以綠淳的子，眼見著朱芊被摘出去了，為了自保，也會咬出另一個人來。

弄松雪的馬掌可不是眨眼間就能做的，說也要一炷香的工夫。

馬德海錯過了綠淳，又錯過了朝雪下手的人，他到底離開了多久？

就算是人有三急，也有點兒說不過去了。

南妍小聲告訴杜云蘿道：“為了采薇，之前使人去查過，馬廄那里管事調走人手只留下馬德海一人，到侍去把采薇、雪牽出來，頂多不過一刻鐘。”

“所以說，馬德海沒有說實話。”杜云蘿哼了一聲。

貴人們去狩獵了，馬廄里沒剩下幾匹馬兒，又不用打掃清理，也不用喂食照顧，馬德海一個人清閑著呢，不至于要躲懶去。

至于馬廄里的味道，對不習慣的人來說是難以忍些，但馬德海****守著馬廄，早就聞慣了，鼻子沒那麼貴。

馬德海很有可能是看到了對雪下手的人的。

他選擇不說，是明哲保，還是被買通了？

杜云蘿想起馬德海進云華公主帳篷時的表現。

一地狼藉，兩個宮跪在那兒發抖，他卻跟沒看見一樣，低頭問安回話。

如此看來，這個人是明哲保了？

思及此，杜云蘿下意識地又搖了搖頭。

馬德海看著馬廄，雪出了狀況，他難辭其咎。

可……

可要是人人都以為是杜云蘿不擅騎呢？就算事后發現馬掌松了，誰又能說這馬掌是在圍場馬廄里被弄松的？

杜云蘿和南妍公主對視一眼，彼此都明白對方想法。

這事兒沒有半點證據，馬德海一個侍，裝沒看見也能理解，宮里這種吃人的地方，一腔熱正義十足可換不來長命百歲，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才是生存之道。

誰也怪不了馬德海什麼。

說到底，杜云蘿可不是云華公主，不管有證據沒證據，就能把人拉出去置了的。

兩人一道去了黃婕那里。

黃婕還歪在榻子上，眼中水霧不散，道：“都怪我，攪得瑞世子妃與杜姑娘都沒了騎馬的興致，難得來圍場一趟，我攪局了。”

杜云蘿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笑道：“我的騎比你還不如呢，來時就打定主意了，能不上馬就不上馬。”

“你與我是不同的……”黃婕哀哀嘆息。

杜云蘿被一句話堵了。

杜家是書香人家，杜云蘿不會騎馬是正常的，誰要笑話，那就像是文人笑話武人不會詩作賦一般，純屬無理取鬧，但黃婕是將門出，不會騎馬的將軍兒，被人笑死都不奇怪。

杜云蘿不再勸了，再說下去，倒顯得是站直了說話不腰疼了。

南妍縣主也勸不得。

是將門之后不假，但父母早亡，沒住過幾天將軍府，反倒是住著深宮院了，是公主的伴讀、李欒的嫡妻，哪個敢笑話？

惠郡主那樣眼睛長在頭頂上的姑娘，從前仗著封號品級了南妍一頭，現在見了南妍，一樣要低頭請安。

黃婕一句話嘆完，心里還是不舒服，可見到南妍縣主和杜云蘿對如此關心，一日來探了兩回，也不敢再自怨自艾，怕把人趕跑了，打起神來想說些趣事。

可一張口，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黃婕對杜云蘿和南妍縣主都不了解，不曉得人家喜歡聽什麼，要說自家趣事，****母親拘著，除了念書寫字，哪還有什麼樂子？

緒又一點點低落下去。

杜云蘿倒也不在意，三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直到外頭天漸暗，號角聲起，這才散了。

天黑之前，一行人回了行宮。

錦靈在天井里等著，見杜云蘿回來，笑盈盈迎了上去，轉眸見一旁的黃婕神萎靡，暗暗嚇了一跳。

等回了房，錦靈才試探著問杜云蘿道：“黃姑娘怎麼了？”

“驚馬嚇著了。”杜云蘿道。

錦靈臉上一白：“還好只是嚇著了，沒傷比什麼都強。姑娘也千萬小心些。”

杜云蘿含糊應了，想起今日事，多還是有些不放心。

想探一探馬德海的底。

馬德海是宮里的侍，別說是杜云蘿了，南妍縣主想獨自他的老底都不方便，這事兒只能暫且先擱下。

接下去的兩日，一切都順暢。

云華公主拉著穆連慧策馬，南妍縣主和杜云蘿是松了一口氣，就在營地附近轉悠消磨時間。

日頭西斜，拉長了地上的影子，春日余暉曬得人暖洋洋的。

遠傳來號角聲，杜云蘿抬眸看了眼天，道：“今日怎麼這般早？”

南妍縣主抬頭眺，只瞧見圣上策馬回來，后頭跟著一眾兵士，卻沒有見到李恪幾兄弟。

兩人稍稍往大帳方向走去。

圣上下了馬，一面把護甲箭囊給侍衛，一面往里頭走，饒是杜云蘿隔了些距離，都看到他眉頭微凝。

“怎麼了？”南妍喚過一個侍，隨口問了一句。

侍垂頭，道：“圣上知道穆世子來了，就回來了。”

杜云蘿正著遠草場出神，聞言一驚，轉頭追問了一句：“誰來了？”

侍恭謹又說了一遍：“穆世子來了。”

杜云蘿聽到自己的心跳了一拍。

穆連瀟不是去德安了嗎？德安那個狀況，按說起碼要十天半個月的工夫，他怎麼就到圍場了？

算一算日子，他恐怕是沒有回京，從德安徑直趕來的吧。

圣上急急過來，定是為了德安的消息。

杜云蘿著大帳，看不到他，但知道，他就在里頭。

穆連瀟在離這麼近的地方，想到這一點，杜云蘿就安心不。

南妍縣主怎會不知道杜云蘿心境，便陪著站在原地等著。

這

一站就是半個多時辰，天暗了下來，營地里已經點起了火把。

馬蹄聲從前方傳來，一名兵士策馬直沖而來，在大帳前堪堪穩住了馬，顧不上通傳，快步沖進了帳。(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