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不能弄死南妍縣主吧。

自從南妍縣主進門，穆連慧就恨極了，直到南妍為了李欒而死，更是恨不能把南妍的尸骨都挖出來。

南妍幽幽嘆息，杜云蘿說得一點都不錯，早就把穆連慧得罪了。

難怪穆連慧會說“縣主你又豈是個由著別人指到東扔到西的人”，看來，穆連慧很清楚的子了。

不肯給公主左右一生，就膽敢做出拉扯瑞王的事來。

南妍縣主垂眸，眼底閃過一苦，道：“杜姑娘的意思是，鄉君也是同道中人？”

杜云蘿不置可否。

南妍縣主自顧自點了頭：“也是，如此一來，很多事就說得通了。”

杜云蘿也是這麼想的。

只有這個答案，很多事才能解釋清楚。

杜云蘿知穆連慧的脾氣。

前世南妍縣主膈應了這麼多年，今生穆連慧就算自己不嫁給李欒，也絕不想看到南妍順心如意。

在穆連慧心中，李欒娶誰都行，就南妍不行，而偏偏南妍最終了瑞世子妃，這幾日定遠侯府里，穆連慧不知道氣什麼樣子了。

那日天王殿里，穆連慧說過，一直以為自己了解南妍，后來發現自己錯了。

可見心結頗深。

杜云蘿又靜靜回憶了一遍國寧寺里的事。

南妍縣主讓穆連慧莫揀了芝麻丟了西瓜，穆連慧當時氣得轉就走，但也是搖了的。

芝麻是南妍和李欒的婚事，西瓜……

穆連慧眼中的西瓜自然是穆連誠的世子之位。

在國寧寺里對南妍縣主下手，若無全而退的把握，不蝕把米，讓皇太后、皇太妃徹底煩了，那穆連慧能幫到穆連誠的地方就多了。

原本，穆連慧是打算再忍一忍的，可云華公主的一席話，把所有的苦恨都激了出來。

杜云蘿到皇太后的廂房時，里頭正在說娃娃經。

穆連慧不，卻是一字不地聽著，云華公主聽不懂什麼孩子哭了笑了摔了，穆連慧卻是懂的。

生過兒子，卻只養到了五歲。

太子妃和夫人們說的孩子們的趣事，與穆連慧來說，仿佛昨日一般清晰，因為對兒子的記憶停在了五歲那年，在往后的幾十年來，翻來覆去回憶起來的都是那五年的時。

娃娃經，無疑是勾起了穆連慧的記憶，而云華縣主卻說穆連慧本聽不懂。

穆連慧豈會舒坦？

對南妍縣主是舊恨，對云華公主是新仇，新仇舊恨加在一塊，設計南妍縣主也就不奇怪了。

那日若毀了南妍，也等于是毀了云華公主的計劃。

以云華公主的子來說，了手中的東西，比直接與，更讓難以接。

杜云蘿想明白了很多，但也另生出了一些疑來：“鄉君既不想你如意，為何梅園里算計瑞世子之后，沒有留后手？本該連你的機會也一并抹去，而不是拖拖拉拉到讓皇太后萌生了念頭。”

南妍縣主輕笑，抬頭往慈寧宮的方向看了一眼，道：“因為不知道，從前，我不是皇太后的第一人選。”

杜云蘿想了想，也就明白了。

穆連慧以經驗判斷，被皇太后排除在外之后，另有其他人選排在南妍縣主之前，卻沒想到，南妍這幾年的經營，已經使得自己在皇太后心中地位大漲，打個穆連慧一個措手不及。

“畢竟離京三年，回來之后，有些事并沒有全部弄明白。”南妍縣主說道。

三年時間，多小事積累，讓皇太后對南妍縣主越來越滿意，穆連慧回京之后，沒有意料道南妍已經改變，這使得吃了虧。

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

南妍縣主準備了很多，在機會出現的時候，抓住了。

“杜姑娘，”南妍縣主喚，“你跟鄉君……”

杜云蘿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說。

定遠侯府里的那些事，外人知道得并不清楚，饒是南妍縣主知道杜云蘿幾年后的境，依舊不敢斷言那些是意外還是人為。

可從前，穆連誠既然得過爵位，穆連慧又是再活一世的人，即便從前真是意外，以的子，也會在今生變人為。

唾手可得的爵位，有幾人能風輕云淡？

就好比李與李欒，從不曾放棄過對皇位的爭奪。

因而南妍縣主很是擔心，畢竟是“一樣”的兩個人，自然不希杜云蘿孤苦一生。

“如你所想。”杜云蘿答得很簡單。

短短四個字，南妍縣主懂了。

“不好對付呀，”南妍縣主嘆道，“不過，很多都是我們的猜測，并沒有實證。”

杜云蘿頷首：“就算沒有實證，也不得不防。縣主，我們在這里猜，又是否猜過我們？”

南妍縣主莞爾：“猜了也一樣沒有實證。”

虛虛實實，彼此都有疑，彼此都是試探。

前世今生，改變頗多，誰又敢說自己一定比別人看得遠，想得深？

無非盡力一搏。

花園游廊盡頭，一人信步而來。

隔得有些遠，杜云蘿一時瞧不出來人份，只瞧見他是一紅，待走近些，才看清他穿著圓領袞龍袍，頭戴翼善冠，面如冠玉，一雙桃花眼含著笑意。

杜云蘿趕福：“瑞世子。”

李欒朝點了點頭，目就落在了南妍縣主上。

南妍縣主幾步上前，聲問他：“皇太后那兒……”

“皇祖母舍不得你，叮囑了我一堆，”李欒的聲音如春風拂面，“杜姑娘過去吧，別讓皇祖母久等了。”

杜云蘿應下，朝南妍縣主笑了笑，便告退了。

沿著游廊走了一段，回過頭看了一眼。

李欒和南妍縣主還站在假山下，不知道李欒說了些什麼，南妍縣主笑盈盈的。

杜云蘿不知不覺彎了角，還好沒有做云華公主的推手，還好沒有毀了南妍縣主這一次的努力，要不然，等明白南妍的心的時候，大抵是很難原諒自己的。

不是寬容，不是良善，

而是，南妍是的希。

南妍可以改變一生，那杜云蘿也可以。

就算前頭還是一個穆連慧，也要神擋殺神，佛擋殺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