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回了慈寧宮。
南妍縣主又暈車了,整個人站都站不穩,被一頂小轎抬回了寢宮。
杜云蘿只在車上半夢半醒地睡了會兒,此刻也有些暈頭轉向,想早些回杜府去,剛走出兩步就被人喚住了。
轉一看,是鎮國公夫人。
鎮國公夫人的年紀只比太后小了一兩年,這一趟來回,也損了不力。
的頭發花白,臉上不褶子,聲音也不如昨日未出發前神。
杜云蘿上前行禮。
鎮國公夫人親手扶住了,順勢握住了杜云蘿的手,道:“你這丫頭,我昨兒個還是頭回見到,也是有眼緣,看了就歡喜,只是這來去匆匆的,也沒說上什麼話,今日出宮就一道走吧。”
鎮國公夫人表示得如此親切,杜云蘿自不能回拒,便笑著應了。
老人走路,腳不如年輕人請便,鎮國公夫人走得不快,又時不時停下來歇歇腳。
杜云蘿就在一旁陪著,鎮國公夫人問什麼,便答什麼,不失規矩,不疏離,也不親厚。
“難為你一個小姑娘家陪著老婆子走路,”鎮國公夫人笑著道,“上了年紀就不中用了,我年輕的時候,還與皇太后在這園子里放鷂子、打雪仗,現在是兩個老太婆,誰也別想勝過誰了。老人家要我坐轎子出,我偏不,我就走,慢吞吞地走,急死。”
杜云蘿忍俊不。
對老人走路的速度并沒有什麼不適應的,也不會覺得煩悶,真算起來,不到一年前,走路比鎮國公夫人都慢呢。
而這子擰勁兒,幾乎每個老人都有。
鎮國公夫人扶著杜云蘿穿過花園,道:“我記得你是許給了定遠侯府吧?”
杜云蘿頷首。
“定了人家就好好過,夫妻和睦,皇太后和圣上也高興,”鎮國公夫人頓了頓,笑道,“皇太后說得是,定遠侯府真會挑人,一挑挑了個上上下下都滿意的,也是杜家會養姑娘,養得如此討喜。”
杜云蘿謙虛了幾句。
“你是家中幺吧?姐姐們都說親了沒有?”鎮國公夫人又問。
杜云蘿張了張,剛要說還有一個姐姐未定親,突然想起邊這個是鎮國公夫人,立刻把話咽了下去。
之前,和鎮國公夫人并沒有說過幾句話,夫人卻待如此親切,兩人說了一路,仿佛像是祖母與孫一般,可杜云蘿不得不多留一個心眼。
鎮國公府上,還有一個藥罐子呢。
云華公主的本意是讓南妍縣主嫁給那個藥罐子,可若是皇太后把縣主許給了李欒,鎮國公府中,不得不為了病弱的孫兒再尋一個姑娘。
京中權貴之中,誰肯把姑娘嫁給藥罐子?
那是真真正正在鬼門關上走的,與其嫁去鎮國公府,那還不如選定遠侯府這樣的人家。
刀劍雖無眼,可領兵打仗又不是必死之局,藥罐子才是改明兒說沒了就沒了的。
要是杜云蘿幾句隨意出口的話,讓鎮國公夫人惦記上了杜云諾,那杜云蘿可要慪死了。
不會推南妍進火坑,更不會去害杜云諾。
“姐姐們都說親了。”杜云蘿答道。
鎮國公夫人緩緩點頭,沒有再問。
杜云蘿見此,心中大抵也有數了。
鎮國公夫人是有些想法,但也就是臨時起意,并沒有過分執著,杜云蘿隨口一答,也不會讓夫人過多放在心上。
出了宮門,送了鎮國公夫人登車,杜云蘿這才上了自家馬車回了杜府。
去蓮福苑里給夏老太太請了安,甄氏有不話要與兒說,見神疲憊,到底心疼,讓在邊睡了會兒。
杜云蘿一覺睡到了天黑,等醒來時,外頭已經點燈了。
甄氏讓錦蕊伺候杜云蘿梳洗,道:“怎麼像是昨兒個一夜沒睡一樣?”
“豈不就是一夜沒睡嗎?”杜云蘿嘀咕了一聲。
甄氏聽見了,疑不解,杜云蘿只說是和南妍縣主下棋,又出了宮看走眼的事,旁的沒有再多說,甄氏是聰明人,只聽這幾句就知道其中必有貓膩,可貴人們的貓膩事還是說為妙,也就不再多問了。
隔了幾日,杜云蘿正陪著甄氏說話,邵家那兒就有婆子來報喜,說是杜云茹懷上了。
甄氏喜上眉梢,拉著那婆子仔細問了,知道杜云茹診出來小兩個月,這兩日有些困倦,但胃口還是極好的,雙手合十念了幾聲佛號,讓水月封了一個大紅封給了婆子。
杜云茹有喜了,杜家上下也都喜氣洋洋的。
杜云蘿心中有底,記得從前大姐的孩子也是這時候診出來的,懷胎十月落下來,是個俏麗的姐兒。
雖不是個兒子,但也是邵元洲的第一個孩子,打一生下來就是寶貝疙瘩,比杜云茹后來生的兩個哥兒都他們父親喜歡。
而在邵家長輩跟前,因著邵元洲的大哥已經得了一個兒子了,做為小輩里頭一個姑娘,姐兒也是心尖尖。?
甄氏和夏老太太商量著過幾日去邵家探杜云茹。
廖氏著請帖進來,遞到了夏老太太跟前:“老太太,景國公府上,縣主的好日子定下了。定了三月十七。”
夏老太太挑眉:“那也沒多久了。”
“總要趕在那一位前面。”廖氏低聲解釋了一句。
杜云蘿坐在一旁,一時沒領會,等夏老太太搖著頭嘆了聲氣,就通了。
景國公府里很清楚小公爺夫人的,看得出來,已經撐不了多久了。是安冉縣主的嫡母,若是病故,縣主是要守孝的,這麼一來,必定耽擱了婚期。
老公爺急著讓安冉縣主出閣,就要趕在小公爺夫人過世之前送出門去。
好在這婚事是從年前就商議下來的,兩家不缺銀子不缺人手的,準備到三月里,也不算特別趕。
“是要去吃酒的吧?”夏老太太問了一聲。
廖氏點頭:“請了我,云諾,還有云蘿。”
杜云蘿聞聲抬頭,詫異不已。
就和安冉縣主那種敵不敵、友不友,能讓別人在背后說道一番故事的關系,安冉縣主竟然請了?
這還真是稀奇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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