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康帝仁厚道:“說來是朕趕得不巧,著關鍵的收尾幾筆。高如,去讓齊卿起來。”
“慢著,規矩之人不該如此。”太后喊住傳話的侍,臉上笑意不減:“此乃以下犯上的不敬之罪,陛下別因他是我宮裡的人而從輕置,該罰則罰。”
淳康帝笑道:“母后哪裡的話,九旬山不比宮中,不必太多規矩。”
“不在宮裡,陛下也是皇帝。”太后道:“陛下看在哀家面上不發落,哀家卻不能讓陛下失。”
輕描淡寫地道:“就打三十大板,長長記吧。”
這話一出,謝辰立刻蹙眉去看齊枝沅,卻見他頭都沒抬,仍是一副聽候發落的模樣。
幾筆的功夫,行禮遲也遲不了多久。他自個兒已經請罪,以陛下的脾氣,絕不會嚴厲之。
太后今日不來,才是上策。既然來了,說兩句客氣話便罷了,怎麼偏要罰他。
謝辰看淳康帝臉上也有些疑,但太后發了話,底下人只有照做的份。
於是當庭仗責三十。
淳康帝咳了兩聲,高如朝行刑人遞了個眼神,那靠手上功夫吃飯的兩人當即會意。
二十板子下去,齊枝沅臉蒼白,渾大汗,已無方才的淡定。
太后卻只是拿著他的畫比對湖景,目讚賞之。瞥了眼齊枝沅,那模樣完全不像挨了重打的,慵懶問:“怎麼打得這樣輕,都沒吃飯嗎?”
高如看了淳康帝眼,又過去傳話,行刑人立即加了力氣。
齊枝沅喊出聲,嚐到深骨髓的鈍痛,他狠狠咬住手腕,面猙獰地著。
已經被汗模糊的眼睛,茫然無措地看向太后,很快便收回去。
謝辰不忍再看下去,背過讓自己想點別的。
藺長星。
他在幹什麼?
看書,還是也在四瞎逛。
淳康帝斟酌著道:“朕今早收到姜大將軍的折子,北疆近半年來安穩,商路繁榮,姜家功不可沒。想來也該給他晉晉爵位了。 ”
太后作為姜家,聽完恰到好地面喜,卻並不同意晉爵,“姜家能為陛下分憂,是為臣之幸。”
但淳康帝顯然主意已定。
三十板子打完,齊枝沅已經暈過去。太后仍在看畫,面上沒什麼。
淳康帝趕道:“送回去,再讓太醫去一趟。”
太后喚來謝辰:“走吧,四姑娘說這湖邊風不錯,你再陪哀家走走。”
謝辰向淳康帝屈膝告退,扶住太后離開時,才知道這樣不聲的談笑之下,的手都在抖,滿手心的汗。
原來還是不忍心的。
方才謝辰想通了太后的用意,卻仍覺得太過狠心了些。
太后勉強扯了扯角道:“不是四姑娘告訴哀家的嘛,要為他好。”
話雖如此,但謝辰自問,同樣的況下,決計做不到這個地步。
無言圍著湖邊走了一圈,太后終於疲力竭地回去了。
謝辰回了攬閣,午後小睡過,素織進來,耳道:“姑娘,世子傳話,讓您今晚出去一趟。”
說著給了謝辰一張折得工工整整的圖稿,謝辰打開,是居附近的地圖。
大到湖泊、曲廊,小到一屋一木,他的畫工可謂湛到了極點。
圖上不僅為用朱筆標了見面地點和路線,還註明了應該何時出發,以及侍衛的換班時間。
原來一上午在忙這個,虧還以為他會讀書。
在不務正業上倒是翹楚。
地圖旁有行蠅頭小字,素織認真地替讀出來:“記得,別梳妝。”
謝辰:“……”
他見到底想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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