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玉竟然從他上看不到半點兒從前的影子，無論是偽裝溫良的景棠，還是原型暴，偏執的景棠。

一時沖過來，本想看看這將近一年的時間里，為圣上試藥的景棠什麼樣了，也可借此推斷圣上如今的狀態。

可看到景棠這一刻，顧玉又后悔了，心里涌起說不清道不明的緒。

畢竟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

顧玉道：“我很好，你呢。”

景棠靠在椅子上，慢悠悠道：“我也很好，剛剛出去的子你看到了吧，是父皇賞給我的，伺候得很好。大概再過不久，我也要被賜婚了，到時生兒育，人生滿。怎麼不好？”

顧玉抿抿，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

景棠出一個笑，顯得有些乖巧：“怎麼？小舅舅看我過得好，不高興了嗎？”

顧玉道：“日子都是自己過出來的，你好不好，與我無關。”

景棠道：“那小舅舅一下朝就過來找我，又想做什麼呢？”

顧玉也后悔來了這麼一遭，若想知道圣上的況，大可以通過太后問玄清道長，不必跑這一趟。

只是剛剛突然想到離京前，景棠替吃下的那丸藥。

顧玉道：“沒想做什麼，既然你過得好，我便告辭了。”

說完，顧玉便轉離開。

背后傳來一道響，顧玉回頭一看，景棠連人帶椅子摔倒在地上，不控制搐起來。

顧玉大驚，三步并兩步過去，蹲在景棠邊，一只手按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鉗住他的下，以防他搐時不自覺咬到舌頭。

顧玉又給他把脈，發現他脈搏跳極快，里炙熱，如火焚燒，導泄不出。

景棠里發出難耐的低吼，把顧玉嚇了一跳。

顧玉邊又沒有藥，道：“我給你府醫。”

景棠額頭滲出汗水，臉發紅，道：“不，來不及了，我床頭的格子里有一個小方盒，那是我的藥，你拿給我。”

顧玉趕忙放下他，從格子里找出了景棠口中的盒子，然后趕回到景棠邊。

景棠看到顧玉手里的盒子眼睛一亮。

顧玉打開后，發現里面是幾枚丹藥。

心中生疑，從中拿起一個放在鼻下嗅了嗅，只嗅到一苦味，都有什麼嗅不出來。

景棠還在發抖，看到藥就手來搶，里念道：“給我！給我！”

顧玉卻抬高了手，不讓他搶到：“這是玄清道長給你的？”

景棠帶著哭腔道：“小舅舅，快給我。”

顧玉“啪”一聲把盒子合上，道：“我去給你請府醫。”

景棠道：“不，不要府醫，我要丹藥，小舅舅，快給我吧，求你快給我，給我就好了。”

他聲聲急切，更讓顧玉肯定了這丹藥是什麼東西。

顧玉當即站起來，不容拒絕道：“我給你府醫。”

正要走，一只手拉住他的腳，低頭一看，景棠趴在地上，哪兒還有剛剛搐可憐的樣子，反而揚起臉，對笑了笑。

看到景棠的笑，顧玉不由惱怒：“你是裝的！”

平心而論，剛剛景棠的演技并不多麼湛，只是事發突然，顧玉又先為主，才被他騙了去。

景棠從地上爬了起來，坐在椅子上：“我是怕小舅舅乘興而來，敗興而歸啊。”

顧玉眉頭皺，猜到了這是丹藥上癮后的癥狀，只是不知圣上那邊的況怎麼樣。

顧玉冷著臉道：“既然你沒事，我就先走了。”

景棠卻住了：“小舅舅倒是把丹藥留下啊。”

顧玉手里還拿著丹藥盒子，看到景棠臉上的不以為然，再加上剛剛被景棠誆騙，心里不知怎麼就冒出一火。

當著景棠的面，把盒子扔在地上，一顆顆丹藥從盒子里滾了出來。

顧玉毫不客氣地抬腳踩了上去，把丹藥都給踩扁了。

不等景棠再說什麼，顧玉面無表摔門離開。

京都的冬天見，兩扇門在撞擊后出一道，呼呼的北風從門中灌了進來。

景棠的病癥比圣上嚴重許多，圣上在宮里有醫看著，太后的人不敢做得太明目張膽。

而景棠自己在府里，悶悶不樂的時候便會服用一丸，吃著吃著就沉迷其中。

玄清道長又只認錢不認人的，只要景棠給錢，他就給藥。

后來警醒過來，景棠想要克服，可邊沒人看管著，很難做到。

景棠看著顧玉離開的方向，不知坐了多久，從坐椅上起，又坐回地上。

他把被顧玉踩扁的丹藥一個個裝進盒子里，一些碎了的末都沒放過，一起了起來，捻進里。

在顧玉來之前，他已經服用過一丸丹藥，跟侍寢宮云雨過一番，短時間不會再犯病丹藥。

但是顧玉走后，景棠心不虞，并不嫌棄是被顧玉踩過的，拿起一丸放進里。

砂礫與苦充斥在里，景棠打了一個激靈，而后便是渾麻麻的舒適，如暖流流遍全。

外面已是寒冬，剛吃過丹藥的景棠躺在地上，敞著襟，卻毫不覺冷。

景棠的意識有些混沌，他在想，剛剛小舅舅為什麼這麼著急呢？

不應該對他厭惡至極嗎？

哪怕自己也深其害，可他圣上一次一次把丹藥放進里，明明很快樂。

小舅舅這般厭惡他，看到他痛苦不已，沉迷其中，不該快樂嗎？

為何還要給他請府醫，摔了他的盒子，踩碎了他的丹藥？

景棠想不明白，但不知哪兒來的力氣，讓他從地上爬了起來，摳著自己的嗓子，把剛剛吃下的丹藥連同胃吐了出來。

吐完之后，他搖搖晃晃吩咐人進來收拾。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再這樣下去，還沒看到圣上的報應，他自己的報應就先到了。

...

顧玉沉著一張臉從六皇子府出來，剛剛給景棠把脈，不是長壽之相。

年紀輕輕，落到這種地步，讓顧玉心里五味摻雜。

可也僅限于心里的不舒坦，顧玉也無心去勸阻他。

了眉心，顧玉迫使自己想些別的。

紹無極一倒，往后做事便可大膽一些。

顧玉對平沙吩咐道：“遞話給太后，加大藥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