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半夏小說 古代言情 權相養妻日常 88.別前

《權相養妻日常》 88.別前

盛夏的夜晚猶帶余熱,推開窗扇, 一陣陣風吹進來, 卷著滿院樹葉青草的味道。

過了十五才兩天,蟾宮正亮, 往地上撒滿銀霜,紅耳朵不知是何時跑出了廂房, 往南墻邊的竹叢里竄, 枇杷追在后面,死活捉不住它。

令容靠在窗邊,忍俊不,手里玉毫頓住。

手底下的字帖臨到一半,盯著廊下燈籠, 想著即將出征的韓蟄和不知會是多久的別離, 便覺心煩氣躁, 再也沒耐心慢慢寫, “啪”的一聲將筆管丟下。

白日里傅益轉告的話猶在耳邊, 唐敦像是刺,深深的扎在骨, 難以拔去。

哪怕時隔兩年, 晚間又有韓蟄睡在旁邊, 心里不似從前驚慌, 前世猝然被死的夢也甚再浮現, 偶爾凄風冷雨夢, 挲著握住韓蟄的手, 恐懼便能被驅散。

但那份驚恐仍藏在心深,以至每回見到唐敦,都難心平氣和。

唐解憂死的那日,跟韓蟄走出后園,曾被唐敦撞見。之后沒過半個時辰,便傳出唐解憂溺斃的消息,唐敦未必不會有所揣測。

令容對此甚至篤定。

有一回在慶遠堂見,令容跟在楊氏邊,猛然回頭時甚至還對上了唐敦的眼神,釘子似的扎眼。

時長大的分非同尋常,雖是唐解憂咎由自取,但畢竟也是條人命。

唐敦尚且由此含恨,老太爺呢

即便是為府中大局考慮,捧在掌心的明珠驟然被韓蟄除去,慶遠堂霎時空落,他面對空的屋子和唐解憂留下的東西,心中會作何

從前唐解憂跟唐敦合謀誣陷,楊氏當場對證時,韓鏡就意有遷怒,如今賠進去的是唐解憂的命,他豈肯善罷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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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的不滿,怕早已醞釀為遷怒暗恨。

院里和氣溫暖,隔著亭臺游廊,藏暉齋里韓鏡還不知是怎樣的目。韓蟄在時,還稍有倚仗,韓蟄離去,恐怕真得夾著尾做人,又過上從前那樣如履薄冰的日子了。

令容不敢深想,覺得煩悶,索跑出去跟追著逗弄紅耳朵。

紅耳朵偶爾溫順,偶爾頑皮,通人心意似的,故意在竹叢里竄來竄去,令容好容易捉到它,抱著玩了會兒,起去浴房,在熱水了泡了將近兩炷香的功夫。

前路艱難,暗藏兇險,這在決定試著留在韓蟄邊時就已想到了。

只是未料唐解憂會來那麼一手,將原本就艱難維系的安穩日子再度推到懸崖邊。

留在韓家,勢必要面對韓鏡的忌憚和暗恨,倘若離開呢

先不說能不能離開,哪怕能設法出府,梁子都結下了,韓鏡會輕易饒

令容咬,雙手煩悶砸在水里,濺起水花。

宋姑正往發間抹了香慢慢著,見狀詫異,“夫人是怎麼了”

“沒事。”令容苦惱嘀咕。

若是旁的宅瑣事,宋姑還能幫些忙,到了這位相爺頭上,說了也是徒增煩惱。

然而苦惱也沒用,令容雙臂搭在桶沿,背靠在后,聲音倦懶,“宋姑,幫我頭皮好不好”宋姑依言,幫慢慢著,腦海里的繃仿佛也隨之慢慢舒散,閉著眼睛,愜意地嘆息。

待頭發洗凈,拿得半干,令容浴后出桶,了水珠,穿上寢

是前些日子宋姑趕著做出來的,用了素玉白的料子,花紋也頗素雅,怕的是過于繁復麗,韓蟄的眼睛。只是那盤扣做得了些,不易扣上,令容宋姑收拾裳,趿著鞋走出浴房,悶頭搗鼓盤扣。

屋里燈燭明亮,令容藏著心事,目只在領口盯著,憑著習慣走向床榻。猛覺眼前一黯,魁偉拔的影從旁移來,讓撞了個滿懷。

快要折騰好的盤扣又被撞開,出漂亮的鎖骨。

令容抬頭,對上韓蟄冷峻的臉,眉宇間帶點倦,神冷清如常,眼底卻藏戲謔。

“夫君故意的”令容不滿,額頭。

“我也正出神。”韓蟄一本正經,就勢張開雙臂,讓

盛夏暑熱,他慣于穿深裳,在駐軍校場和錦司間騎馬跑了幾趟,上悶出了好幾汗,令容才從浴房出來,嫌棄地蹙眉,“夫君自己寬吧。”

韓蟄低頭,鼻端是出浴后的清香,漉漉的頭發散在肩頭,味道很好聞。

“寬,或幫我洗,選一樣。”他說。

令容思索了下,乖乖手幫他寬,瞧見里頭明顯有汗漬的薄薄的里,聲音也帶了謔笑,“熱水還有,快些沐浴吧,待會該把汗氣染給我了。”

說罷,回頭向著浴房,人準備熱水。

韓蟄抬起袖湊到鼻端,皺眉道:“那麼嚴重”

他雖常在外風餐宿,也常于森牢獄中手染鮮,卻也喜潔凈,平常哪怕累癱了,也會沐浴洗后再睡。在外只有他嫌棄旁人汗臭的份,如今被令容嫌棄,眸一沉,臂便將鎖在懷里。

令容雙手落在他腰間,對上他目,忍笑道:“對啊。我都聞見了。”

“哦。”韓蟄何等目,一眼識破,將按在前,“多聞會兒。”

“夫君”令容吃吃的笑,臉頰在他結實的膛,隔著極薄的里,像是在蒙了層巾的鐵塊,雙手落在勁瘦腰間,也盡是蓄著的力道。

短短一天,他上當然捂不出汗味,著時,只有男人雄健的氣息,惹人意

浴房里傳來嘩啦啦備水的聲音,韓蟄埋首在頭頂,嗅著香味兒。

校場上的暴曬揚塵遠去,擱下冷的劍鞘,懷里只有溫軀。

直到宋姑隔著屏風說水已備好,令容才推著韓蟄去洗沐浴。

鎏金銅爐上淡煙裊裊騰起,燒著蘊藉的玉華香。

韓蟄出來時,令容已在榻上坐著了,半干的頭發像是黑緞,搭在曼妙的肩膀。新裁的寢如同暖玉,燭潤,左,右在跟前,出玉白的足,正拿手指慢慢著。

雖瘦,腳上倒長了點,五個指甲生得圓潤,被宋姑各點一抹朱

韓蟄屈膝上榻,盯著玉足,“不舒服”

“方才追紅耳朵玩,像是有點扭到了。”

令容抬起頭,眼睛里像是藏著波

“我看看。”韓蟄手。

令容下意識躲開,“沒事,就好了。夫君累了一天,快點睡。”

韓蟄沒,劍眉之下,眼睛跟墨玉似的,靜靜看

令容抵不過他的眼神,只好將腳丫出來,“真的沒事。”

韓蟄手將的腳擱在膝上,借著燭瞧了瞧,試著按了兩,“疼嗎”

“嗯。”令容咬,“有點疼,但不嚴重。”

韓蟄沒再說話,手指緩緩,那傷確實不算什麼,睡一晚就能恢復。他卻有點舍不得撒手,將綿綿的秀巧腳丫握在掌中,手底下漸漸失了力道,深邃的眼底添了些灼熱,盯在臉頰。

咫尺距離,令容的臉慢慢變紅,低垂著頭,試圖掰開他。

韓蟄握不放,手掌反而加重力道。

令容被他覷著,心跳愈來愈快,腳掌像是落在滾熱的水里。雖知道韓蟄不會在孝期犯,卻仍有點害怕,惱道:“夫君”對著他的眼神,漸而會意。

這個人有時候真是

令容臉頰泛紅,湊過去在他上親了下,見他還不肯撒手,又親了下,停留片刻。

韓蟄總算滿意,松開,“明早就該啟程。”

令容頷首,想起關乎唐敦的疑,遲疑了下,終究沒敢多問,只打量他冷峻眉目、廓,道:“母親說,會帶我出城送行。”

雖不知前世韓蟄如何平叛,但叛軍幾乎攻到京城,足見形勢之險。如今韓家倉促應對,只會更加艱難。韓蟄走在刀尖,上的傷不知有多,令容隔著寢過他脊背曾負傷的地方,認真道:“戰場兇險,夫君千萬保重。”

“你擔心”

“我怕夫君傷,沒人照顧。”

韓蟄,俯含住瓣。

見慣殺伐,負傷兇險都是常事,經歷多了也就無所畏懼,刀尖如林、箭矢橫飛的場景他早已習慣,哪怕不慎負傷,也不過挨點疼痛罷了,不會比險惡朝堂艱難。

他懸心的是,像是誤虎苑的花,太易摧折。

出了唐解憂那檔子事,祖父的不滿只會更深。

韓蟄眸微沉,噙住,聲音含糊,“出門帶上飛鸞飛,多去和堂。”

“夫君放心。”令容呼吸不穩,聲音微

懷里腰肢纖細,隨呼吸起伏的上,溫銷魂。

韓蟄越吻越深,難以出口的言語盡數寄在舌間,肆意攫取,克制而溫

這趟出征,兇險殺伐,歸期未定,往后會有很久都抱不到的溫軀,嗅不到上的香味,嘗不到檀舌的甘,看不到婉轉眉目間嫵含笑,聽不到憨然喚他夫君。

慣于狠辣果決,冷沉厲,韓蟄生平頭一回在辦差前眷不舍。

令容眼眸迷離,雙臂如藤蔓,攀在他腰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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