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公公早前就已經進來了,但一直如一道毫無存在的影子般立於一旁,到這時,他才恭敬地道:“啟稟皇上,太子殿下覲見。”
即使又六年過去,貴為天子的趙天南仍然隻有那一子一。
國不可一日無主,東宮自然也不可能一直不住人。
隨著朝中大臣一日過一日的上奏,即使是趙天南也不能一直無視這個事實,終於於三年前下旨立了太子,並將太子記在了皇後蘇沉魚的名下,又封了太子生母為寧妃。
立了太子,並不表示趙天南對這個兒子就有多滿意。
事實上,趙天南這一生中得意的事有無數,比如他打下了這江山,又比如這天下在他的治理之下較之二十幾年前境況有如天壤之別。
可是,大概沒有人的人生能完無缺,許多年前的趙天南也想不到,他這一生最大的憾居然是子嗣。
剛剛下的心緒又一陣翻騰,趙天南著龍脊的手漸漸用力,許久之後才閉著眼低沉著聲音道:“讓他進來吧。”
片刻後,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傳來,然後傳來一個聽著中氣不足的聲音。
“兒臣叩見父皇。”
趙天南緩緩睜開雙眼。
太子趙載存,二十一歲。
就如同世人所知那般,趙載存自不好,幾乎是泡在藥罐裏長大的,這輩子喝過的水恐怕都沒有喝過的藥的多。
他量雖然不矮,但形異常消瘦,讓人不得不擔心他的骨架會不會突然撐不住他的重量。
趙天南視線落在唯一的兒子上,不知怎的心中怒火便愈發燒得旺盛。
趙載存穿著皇太子的常服,頭戴翼善冠,上大紅的袞龍袍上兩肩及前後各繡著一條金織蟠龍,腰間係著玉帶,腳蹬黑皮靴。
這樣一威風凜凜的服飾,但凡一個上有點英武之氣的人穿了,都隻會讓覺得貴不可言,偏偏趙載存那幹瘦羸弱的軀並不能將那袞龍袍撐起來,看在旁人眼裏,便是一個孩子穿了大人的服。
莫名的,一句話浮現在趙天南心頭。
穿上龍袍也不像太子。
雖然這話糙,雖然麵前的確實是自己的兒子,更是他立的太子,可趙天南就是無法下心裏的不甘。
他的兒子,怎麽能是這樣的?
……
湖州城,威遠侯府。
已至臘月,夏日如清婉靈的的湖州城,這時也披上了銀裝素裹,大片雪花紛紛揚揚的落下,將湖州城裏大大小小的荷塘變一片片純白。
年關將至,無論是世族高門還是普通百姓之家,都染上幾分喜氣。
高門大院裏,各家主母麵帶喜悅的安排著過年之事,置年貨,向好的家族送年禮,打造各種樣子的金銀錁子當作過年的賞錢。
而普通百姓家,則拿了攢下的銀錢高高興興的置辦各種年貨,再給家中孩子買上幾包平時難得吃過的點心糖果,想到孩子將糖果吃進裏時的笑容,便能打從心底裏笑出聲來。
威遠侯府當然也是一樣。
今年由慕輕晚當家,與往年相比,這個年節便多了幾分不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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