罵聲戛然而止。
連晴那白皙優的脖頸被一雙從旁出的手掐住,然後狠狠往桌上一按,發出讓人聽了都覺頭疼的一聲重響,連晴便半邊臉著桌子再不能彈。
製住連晴的是寫完字便安靜立於桌邊的半夏。
六年來,半夏與扶風跟著李嬤嬤學的,可不止怎麽將主子伺候好。
雖然那隻手看起來白弱,可無論連晴怎麽掙紮都毫不能掙。
止歌換了個方向,好連晴能看到,這樣居高臨下的姿勢,即使不用說一個字甚至連一個眼神都不需要,便輕而易舉的讓連晴覺到兩人之間那天地之別。
到這裏,連晴邊的嬤嬤才反應過來,心裏心疼著連晴,裏卻隻能先替連晴服輸。
“大姑娘,我家小姐年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跟計較了吧。”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那嬤嬤連聲求道。
“年無知?一個都能議親的大家小姐,居然還能年無知,難道連家就是這樣教兒的?”說話的是李嬤嬤,似乎還嫌這話不夠分量,又接著道,“這話若是傳出去,不知道還有沒有人敢再和連小姐議親?”
連晴的指甲又長又尖,方才若是真的讓劃到了主子的臉,主子容貌都有毀了的可能。一想到這裏,李嬤嬤就恨不得一把掐死。
那嬤嬤一窒,也知道這個理由不能說服誰,可這時顯然是先將小姐救出來最重要,當即重重一叩首,“還請大姑娘饒了我家小姐一次。改日我家夫人定親自帶著小姐上門賠罪。”
止歌本就不接這一茬兒,而是轉頭問李嬤嬤:“李嬤嬤,我好歹也是侯府嫡長,卻差點被一介商戶之傷到臉,你說,這事該怎麽置比較好?”
李嬤嬤一臉冷厲,“回主子。若是在咱們院子裏。這樣的人打死也是應該的,不過連小家到底不是咱們侯府的人,又是初犯。掌十下點到即止便也差不多了。”
一眾小姐頓時嘩然,連晴今天若真的被掌,恐怕以後也沒臉出門了。
在眾人的注視之下,止歌撲哧一聲笑。“李嬤嬤,你看看。你這樣一說恐怕大家都以為你家主子是個狠厲之人呢。”
難道不是嗎?眾人心裏齊齊吐槽。
手指輕輕在連晴白的臉蛋上劃過,又引來連晴不服輸地瞪視,直看得那嬤嬤心驚膽。
“這麽漂亮的一張小臉蛋,若是打壞了豈不可惜。我怎麽會做如此惡毒的事呢?”止歌揮了揮手,半夏鬆開手站到一邊。
連晴這才得以重新站起來,卻不僅不肯說一句服的話。還似乎隨時有再次撲上來的可能,嚇得那嬤嬤趕將死死地護在後。
就連將這一切從頭到尾看在眼裏的其他小姐。這時對連晴的不識時務也有些看不過眼了,這事本就是先挑起來的,如今明知道在止歌麵前隻能吃虧,話說不出口也就罷了,還一副“我不服氣,我要報複你”的樣子,這可不就是欠教訓?
拿起那卷起來的對聯,再次遞到連晴麵前,“連小姐,這禮,你不會再次推拒吧?”
連晴抿,看著那對聯就似那是什麽洪水猛一般,就是不肯手。
連晴的嬤嬤這時也為自家小姐不合時宜的倔強頭疼起來,眼見家大姑娘是不達目的不罷休,為了不引起更嚴重的後果,出手想要替連晴接過來,卻接了個空。
止歌挪了挪手,再次看向連晴,雙眼一瞇,“連小姐可要想清楚了,這時候若是不接著,回去我可就人將這對聯裱起來送到連家去,到時候有人問起來,你覺得我會替你瞞著不?”
這是赤果果的威脅。
若真到了那時候,恐怕不僅連晴聲名掃地,就連連家也會因為得罪了威遠侯府而跟著吃掛落。
連晴隻是不想在這麽多人麵前向止歌服,可是不蠢,若真因為一人而連累到整個連家,哪怕爹再寵著,恐怕也沒什麽好果子吃。
死死咬著,直到中冒出腥鹹的,連晴才抖著出手,將止歌手中的對聯接了過來,手勁之大,幾乎將那上好的宣紙碎。
若說先前的連晴隻是記著六年前的爭執而想要看止歌出醜,那這時便是真的將止歌給恨上了。在連家被寵了十幾年都沒過什麽委屈,連晴將今天發生的事當了最大的恥辱,隻盼著哪天抓著止歌的錯讓也好好嚐嚐今天的滋味。
在連晴看來,所期盼的這個機會,很快就到來了。
被連晴這麽一攪合,自然沒人再有心思寫詩了,正好對麵的爺們也因為能看到小姐們綽約的風姿而心神不寧,沒過多久,那詩會也就草草結束了。
見眾人將條桌上的詩文收整起來,一旁無聊得都快睡著了的楊雲浩瞬間便神抖擻起來,雙手一撐便從椅子上跳起來,“我就說嘛,這勞什子詩會有什麽意思,你們不是看著對麵小姐們的影蠢蠢嗎,我姑母說了,待詩會結束,咱們還可以劃著小船到荷塘裏去玩玩,對麵的小姐們也可以哦,到時候距離近了,看得不是更清楚?”
想到姑母待給自己的事就快達了,楊雲浩臉上不自覺地便出猥瑣的笑容來。
眾人雖然不齒楊雲浩平素的為人,但也對他的提議有些心,若是在其他場合,男客和眷是本就不到一起的,對麵的小姐們說不定哪一位就是他們未來的妻子了,誰不想趁著這個機會見見人?
當即,一群年便催促著楊雲浩吩咐人準備小舟,興致地等著泛舟荷塘。
楊雲浩一邊招來小廝吩咐,一邊卻在心裏納悶表弟為何還不回來,想到吳弘文誤服的那藥,有些害怕是不是出了什麽事,但轉念一想應該不會這麽巧,便就又放下心來準備玩樂。
與此同時,在小姐們這邊,也與對麵的爺們有了同樣的打算。
兩位小姐同乘一船,再加上一個劃船的船娘。
眾位小姐好的早早上了同一條船,到最後未上船的,竟隻有連晴與止歌兩人。
重新收拾了一番的連晴看了看止歌,率先上了船,還回頭略帶挑釁地看了止歌一眼。
真是不長記啊。
無論是旁觀的小姐們還是止歌,都在心裏搖搖頭。
然後,止歌也微微一笑,跟著上了船。
如果沒猜錯的話,楊夫人安排的重頭戲,這就要到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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