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菜都做好了,老母被煲了一鍋香濃的湯。
支長樂來喊人。
地窖里很安靜,夏昭著燭火出神,路千海則能不說話便不說話。
支長樂下來站在木梯上,又喊了聲:“阿梨?”
夏昭抬眸去,點頭:“嗯。”
站起,收起桌上的伏罪書,將墻上的蠟燭都吹滅,只留下桌上半截。
踩上木梯離開時,路千海開口說道:“我還以為你又要說什麼,就這樣走了。”
夏昭一頓,轉眸去,問道:“嗎?”
路千海目不屑。
“湯喝嗎?”夏昭又問。
“呵。”路千海笑了。
“別笑,”夏昭看著他,“等下我端來,你看著我吃。”
“別別!”支長樂眼眸一亮,“你吃東西不咋出聲,這事換我來,我和老佟吃飯兇,以后我和老佟流在這吃飯!狼吞虎咽,饞不死他!”
路千海皺眉,抬頭怒瞪過去。
夏昭笑了,從木梯上下來,看著路千海。
“你可知道,這老湯要如何做?”回到桌邊,坐下來托腮笑道,“自家養的老母最是,先用熱水將去除,再用去油的方法去掉的皮下油脂,洗干凈后提出來,在鍋里倒上許油,等鍋熱好,先把大蒜,香蔥,陳皮,八角,姜片等等,隨便哪幾樣和料酒,鹽,白糖,或者醬料一起炒,那個香味,路大人肯定聞過吧?”
路千海面難看,握拳頭。
“炒好之后加水,然后就是我們準備的各種原料啦,據自己喜好來,你可以放阿膠,龍眼,桑葚,杞子,去核的棗,或者香菇,當歸,靈芝,天麻,蘿卜,山藥……”夏昭邊說,邊出另一只手指,一二三四五的數。
“……湯的做法真是太多了呢,這些原料可以放在老母外邊,也可以塞到肚子里面去,然后用小火把它煨爛,那種爛爛的,的皮,一口咬上去時,味的在齒間留下的香氣有多麼妙,還有滾燙鮮香的湯口時的爽口滋潤,路大人,你可曾記得?”
支長樂在一旁吞了口唾沫:“阿梨,我了。”
“我也了,”夏昭朝他看去,起笑道,“那我們去吃飯吧。”
“嗯嗯,走!”
路千海看著他們離開,雙手甚至有些抖。
待地窖的門關上時,他仿佛聞到了一陣湯的香味,隨之肚子咕嚕了一下,好。
待他心慢慢從難耐的煎熬里面緩過來時,地窖的門卻又被打開了。
路千海抬起頭。
他沒見過的一個中年壯漢走下來,手里面端著一大碗飯和一大碗湯,香噴噴的米飯上面盛著蔬菜和,大碗濃湯里,著一截的。
路千海快瘋了,目驚恐的看著他。
老佟大步走去,兩口大碗清脆一放,一言不發,拉開凳子坐下開吃。
軍營里待久了,吃飯都是爭先恐后,狼吞虎咽,現今遇上味,更是吃的大口大口呼哧,咀嚼聲很響,帶著口水聲,每一聲都在刺激著路千海。
經歷過垂方莊幽冥般的黑暗和車廂里的恥辱,如今再被這樣折磨,路千海的眼眶又一酸,憤恨不甘的眼淚滾落了下來。
好在他是面朝著墻的,好在那個魯大漢只顧著自己吃東西,不看他。
可是,為什麼這樣對他?
為什麼?!
路千海咬牙越哭越悲憤。
這個邪,你是魔鬼嗎?
…………………………
朝中制改,加上各地資頻缺,地方府衙瘋了一樣的快馬催人來京,六部已經被各類大小事務給忙瘋了。
江平生累的不過氣,回府的路上,他幾乎快在顛簸不適的轎子里睡著。
等終于到家,他一進府便大步往自己的院子走去,只想趕睡覺。
路上遇到的家仆和丫鬟皆恭敬有禮,但快到自己的大院時,一個人影忽的撲著跑出來跪在他跟前,痛哭流涕:“老爺,救命啊,老爺!!!”
江平代已經回了自己的院子,府里的規矩是江平生不在,便不開晚飯,不過江平代在后院橫慣了,現在正在啃一個。
太香了,舍不得啃完。
外邊忽然傳來靜,江平代一喜,是大頭回來了嗎?
他忙起打開房門,頓時一愣。
江平生還穿著服,站在院門口,邊跟著江府的家丁們,好幾只火把高亮,映照著江平生的滿臉怒氣。
“你個混賬東西!你干了什麼好事!”江平生怒斥。
江平代還咬著,愣愣的:“啥呀?”
那邊莊氏和幾個姨娘正疾步匆匆的趕來,莊氏著氣上前:“老爺,發生了什麼?”
“把他給我綁起來!”江平生手一指,“還有他的小廝呢?也綁了!”
“老爺,大頭下午剛回,沒多久又出去了,這會兒不在府上呢。”一個家仆說道。
“那就在門口等著,等他回來一并綁了。”江平生說道。
“是,老爺。”
好幾個家仆朝江平代走去,一個人還拿著麻花的繩子。
江平代慌了:“不是,大哥,你綁我總得有個理由吧?你這算是怎麼回事?我尋思我這幾天很老實,我連賭坊都沒去啊!”
“父親,”一個年帶著隨從跑來,“父親,這是怎麼了?”
“牧兒,”莊氏拉住年,“沒你的事,別多管。”
“牧兒,快幫我說說!”江平代雙手背在后邊,被幾個家仆一圈一圈的纏住子,道,“我大哥別這樣干了!這不規矩!”
“父親?”年看著江平生,“二叔這是怎麼了,不管怎麼樣,您也不能這樣綁著他啊?”
“他做了什麼,他心里有數!”江平生說道,“把他關起來看好,沒我的允許不準放了!”
“是!”家仆們應聲。
“大哥,我真的沒數!我啥也沒干啊!”江平代跳腳,“把我放了,快把我放了!你倒是跟我說說,我到底犯了什麼事?”
“是啊,父親,您說清楚,”江牧說道,“不能這樣無緣無故就把二叔給綁了吧。”
“雇兇殺人,你說該不該綁?”江平生說道,一拂袖轉,“不想看到這混賬了!”
“什麼雇兇殺人!我沒有,我沒有啊!”江平代急死了。
但是江平生頭也不回,揚長離去。
待人影走遠,江平代側頭“呸”了一聲,怒瞪向那些家仆:“我看誰敢我!日后我打不死你們!”
罵完回,將半開的房門一腳踹開,一屁坐在了床上,不舒服的扭了下被捆綁的的子。
一開始還以為是以前那些事被發現了,如今聽到雇兇殺人,江平代心里面算是小小的松了口氣。
不過,他再清楚了解不過江平生的為人了,不會無緣無故給他來上這麼一出。
好端端的,這是干嘛?
他最近因為沒銀子花,一直老老實實的呆著,也沒機會去得罪人。
現在上這狗屁的繩子真的不舒服,江平代暴躁的又扭了下子,煩到了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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