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臣們誰也不服誰，爭執兇狠。

吵了半日，沒有毫結果，其實就稅制和刑罰問題，這半個月以來是一直在吵的，偶有條例頒布，便有大臣嚷著要改，繼續改，繼續吵。

廖侍沒有聲張，附在宣延帝耳際通稟。

說完后想了想，廖侍又低低道：“陛下，安太傅傷勢嚴重，這才幾日不見，他像是老了十歲，我看他的樣子，是快撐不住了。”

宣延帝沒什麼表，點頭說道：“不用宣進來，讓太傅去東明宮等朕吧。”

廖侍一頓，而后點頭：“嗻。”

廖侍出來傳達旨意，安于持和安于道早已不是氣方剛的年輕人，心里雖氣憤，但能得住，一左一右扶著安秋晚，跟隨去了東明宮。

早朝一直到午時三刻才歇，宣延帝下了早朝被幾個大臣住，在他跟前又一頓吵，聽的煩了，宣延帝暴躁的趕走他們，只覺心浮氣躁，轉去往棲宮，尋容妃一同用膳。

烈日照下來，哪怕是冬日，也經不住長時間照曬。

安太傅本就站不住腳，周重量皆傾在安于道上。

廖侍跟著立在一旁，等了又等，喚來一旁的小太監，低語幾句后，小太監轉跑走。

過去好一陣，小太監跑回來，附在廖侍耳旁嘀咕。

廖侍面沉了下來，點點頭：“你下去吧。”

小太監同的看了安秋晚一眼，告退了。

“廖侍，陛下呢。”安于持冷冷的問道。

廖侍不自在的笑笑：“陛下，去棲宮了。”

安于持和安于道也笑了，笑聲干癟，沒什麼溫度。

“安太傅，您在這里稍待，”廖侍看向安秋晚，說道，“陛下這些時日日理萬機，難免忘事，我去催催。”

“去吧。”安秋晚說道。

廖侍轉走了，吩咐了下小太監，去給安秋晚端凳子打傘，以及遞水。

小太監不安道：“這樣行嗎，廖公公，這樣擅自做主，皇上可能會生氣的。”

“陛下哪有這麼小心眼，去吧。”廖侍說道。

小太監忍了忍，沒忍住，四下看了眼，低聲嘀咕：“公公，陛下可真有。”

“放肆！”廖侍眼一瞪。

小太監被嚇到，心里惱，悶悶的應道：“嗻，那小的這就去。”

廖侍冷眼看他走開，給點就不把自己當個奴了。

轉往棲宮方向走去。

安家父子三人一直站著，幾個小太監端凳子過來，他們沒坐，小太監幫忙打傘，他們沒拒絕，彼此間亦同樣沉默。

廖侍腳步匆匆，越走越急，到最后小跑了起來。

快近棲宮時，迎面而來一大隊人，廖侍看去，是穆貴妃和平公主。

廖侍當即上前問安。

“廖公公這般急切，是何事呢？”穆貴妃好奇問道。

“回娘娘的話，老奴去棲宮找陛下，”廖侍聲音有些，顯得很尖銳，“安太傅等在東明宮外快一個多時辰了。”

穆貴妃抬首朝東明宮方向看去。

平公主挽在穆貴妃胳膊上的了，低低道：“母妃……”

穆貴妃一笑，抬手了致發髻，慢慢說道：“這樣呀，不過廖侍能否緩一緩再去找皇上？本宮有些事要同陛下商議。”

廖侍皺眉，抬頭看著穆貴妃。

穆貴妃笑道：“廖侍，很快就好，嗯？”

廖侍嘆氣，垂頭應聲：“嗻。”

平公主也笑了，高興的說道：“母妃，走！”

太越漸濃烈，廖侍抬手拭了下汗水。

等了又等，始終不見出來，廖侍思及安秋晚那模樣，不知要不要進去。

又等了小半個時辰，廖侍鼓起勇氣進去里面，卻見穆貴妃和平公主也等在那。

廖侍忙退出來，沒讓們看到，拉住一旁的宮人：“陛下呢？”

“陛下午睡呢，”宮人回道，“睡得可香。”

廖侍傻了眼：“午睡？可知睡多久了？”

宮人搖頭：“公公可以去前邊問問。”

還問什麼，這可如何了得。

廖侍心里憋悶，四下著。

東明宮的一個大太監這時著氣跑來：“公公，公公！”

“小點聲！”廖侍說道，疾步走去，“怎麼了，一驚一乍的。”

“安太傅撐不住了，”大太監說道，“他暈厥了，安家兩位老爺先扶安太傅回去了。”

“回去了？”廖侍長長呼了口氣，說道，“罷了，回去便回去吧，對了，暈厥的厲害嗎？”

“可厲害，我看安太傅那模樣有點懸，”大太監如實說道，“公公，皇上呢？”

“皇上，在睡覺呢。”廖侍說道。

大太監愣了下，朝棲宮宮門去。

廖侍臉不太好，沒再說話。

這幾年宣延帝睡眠太糟糕，噩夢連連，好幾次廖侍值夜時，隔著殿門都能聽到宣延帝的夢語。

以至于，宣延帝幾乎不敢睡那張龍床了，甚至，上次他還想要將那龍床給毀了。

眼下宣延帝能睡個好覺，廖侍是萬不敢去打擾的，誰上去驚擾他，誰就活不到明天。

不管是他，還是里面的穆貴妃和平公主。

因而，安太傅暈厥回去了倒也是個好事，不過，他到底是宣延帝圣旨召見宮的，這樣擅自做主離開，也不知道宣延帝醒來后會不會發怒。

馬車顛簸，離開宮門后駛上街。

安于持和安于道擁著昏迷的安秋晚，心緒沉沉。

等離開宮門百丈之遠后，安秋晚睜開眼睛：“可算出來了。”

“父親，”安于持忙道，“父親您醒了。”

“我沒有睡，何來醒。”安秋晚說道，坐起子，抬手整理襟。

安于持和安于道一喜。

“父親，那您是裝的？”安于道說道。

“我為大乾太傅，三朝元老，竟淪落至此，”安秋晚喃喃說道，“若無門治一事，今日李驍這樣對我，我豈還會給他好臉看？若無門治一事，我今日定敢直闖太央殿，當著群臣之面怒斥他，指著他的鼻子罵。我可是大乾太傅！可門治安氏，現在夾著尾在做人了。”

提及門治，安于持和安于道的神又黯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