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回笑了,淡淡道:“后續便是,皇上大發雷霆,派人速查,刑部,京兆府,天榮衛三方人馬查破了頭,至今毫無頭緒,按照往常,哪怕查不出任何東西,至也得有人為此事負責,可如今除卻禮部和中書省的幾個不輕不重的員被問罪下獄之外,此事還會有后續嗎?”
夏昭沒說話,微垂著頭,目落在案幾上,神平靜。
“這后續,至多是過個數月,他言辦事不力,然后隨便砍幾個員的腦袋,便做是一個代,”李言回說道,“而幕后那個黑手,皇上大概會就此放過,因為他力所不能及。”
過去好一陣,夏昭開口說道:“這個,跟昨日李東延的事有何關系嗎?”
“阿梨,你還聽不出嗎?我言下之意,我們的皇上,他懶政。”
“懶政。”夏昭輕聲重復。
“是啊,皇上如今醉心權,把滿京都的員都看的牢牢的,可是對那虎視眈眈的外患和四起的叛呢,你看他,他如今連急都不急了。我想,咱們這個皇上,他不需要天下,他就要這一方京都便滿足了,反正天下離常年坐在皇宮里面的他遠著呢。而李東延,就是他用來看住這些員們最好的一條狗,你說,他舍得對這條狗下手嗎。”李言回說道。
夏昭在案下的手微微攏,握拳頭。
“皇上可能老了吧,嫌累,”李言回又說道,“比起李東延在宮里呆了一日一夜,那歐將軍急急從前線趕回來,至今也沒能見到皇上一面呢。”
“歐將軍,”夏昭低聲說道,“歐安嗎?”
“不是,歐安將軍兩年前戰死了,是他大兒子,歐雋。”
夏昭手指微,口堵悶的難,點點頭:“嗯,歐雋。”
“阿梨。”李言回看著。
夏昭抬起眼眸,平靜的回:“嗯?”
“你認識歐安將軍?”
夏昭一頓,說道:“我若說認識,你會說,你年紀還這麼小,兩年前更年,是如何認識歐將軍的,同時又會奇怪,既然我認識,又怎麼不知道他兩年前便去世了,對嗎?”
“哈哈,”李言回笑了,“你這話要我怎麼接呢。”
夏昭搖了搖頭,說道:“先生,我不知道要如何對你說,所以便不說了。既然李東延現在還在宮里,便還在宮里吧,不過言回先生,兩年前賑災銀兩的事,還你幫我。”
“說來也怪,兩年這個時間,對你來說似乎很玄妙。”
“對,”夏昭并不否認,說道,“是很玄妙。”
“好吧,阿梨,他人之事,我從來不多加過問,你的我便也不問了。不過我總覺得你不過一個十來歲小,卻失了些孩該有的活潑,所以,”李言回又出一個小荷袋,推過去說道,“給你,阿梨。”
“是什麼,”夏昭好奇接過,打開一看,頓時笑了,“糖。”
“桂花糖,路邊看到的,便給你買了,很好吃的。”
“先前也有人給我送過糖,先生,我看上去很饞嗎?”夏昭抬頭笑道。
“正是因為不饞,所以才讓你嘗嘗這好吃的,”李言回說道,“阿梨,聽先生一句,你多笑笑吧,你這小丫頭笑起來很好看的。”
“皮囊而已,”夏昭淡笑說道,意味深長,“先生,這于我真的只是皮囊而已。”
“又來了,你這丫頭。”
“說說讓先生棘手的單子吧,”夏昭收好糖果,“我近來沒多時間,就挑最貴的來。”
“哈哈,”李言回大笑,“好好,便給你最貴的。”
……………………
“賣糖葫蘆咧!賣糖葫蘆咧!”
“三文錢八兩的餅子,來一個嗎,三文錢八兩的餅子,李叔,要不要?”
“炭火有人要嗎?快過冬啦,炭火有人要嗎?”
……
長街上小販們賣力嚷,駐足的人卻不多。
街邊一家面攤上,三個虎背熊腰的高大男人坐在那邊,面都不是很好看。
隔壁桌的幾個男人酒足飯飽,正在吹牛,其中把腳翹在長板凳上的那個,聲音嚷嚷的最響。
“……你懂個屁,這樣的邪就該被五馬分尸!你知道什麼邪嗎,就是專門使壞,不分好壞的那種,指不定哪天就害到了我們頭上!”
“他們說那天晚上街頭的暗殺和棺材也是干的呢,”另一個男人說道,“還真的有點怕,聽說這當時就從棺材里爬出來的。”
“就是,”翹著的男人道,“反正不是什麼好東西,抓到了絕對要狠狠的弄死!”
“得了得了,都不一定能抓到,這說不好就是個鬼,專門跑來吃我們的!”
“是鬼也給打死!綁起來吊那城樓上,再梟首示眾!”
……
幾個男人罵罵咧咧,沒停下來過。
從先才的話里面判斷,那翹著的男人的表兄似乎是燕云府的兵衛,昨日傷不輕,所以不難理解他為什麼會罵的這麼兇。
“面來咯,面來咯。”
老板這時過來,將托盤放下,三碗面依次端出。
面條熱氣騰騰,香味撲鼻,換作以往,三人早就拿筷子開,但是現在三個人保持原來的坐姿,面容冷,一不。
老板的笑容僵在臉上:“客,你們吃面啊。”
臉上皮最黑的男人忽然抬起頭看來一眼,目如雪,冰冷的像是刀子一樣。
老板嚇到,而后尷尬的笑了笑,低低道:“吃面,吃面。”
說完便轉走了。
“哎!老板,我們這里再來碗湯面!放點雜!”隔壁桌的男人道。
“來了來了。”老板回道,忍不住又朝那三個男人投去一眼,怪嚇人的。
不過好在,終于有一個拿起筷子了,準備開。
其他兩個人也沒再僵坐著,各自拿起筷子,垂頭吃面,全程一句話都沒有流過。
什麼怪人啊。
老板心里面嘀咕。
不過這下完了,也不知道這三碗面的錢能不能收來。
他抬頭四下著,要是這個時候能有巡守衛隊路過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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