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被帶去城外打死，尸就扔在那邊，等第二日清早打掃這片街道和城門的小吏們收拾完后，隨車一起帶去三里外的土坑倒掉。

城外宿的人看著那個婦人被打死，等城門守衛回頭拿眼掃來時，大家紛紛避開。

守衛們回城，開了一條小的城門重新合上。

尸被扔在土階下，好些人都跑去看，再嘖嘖搖頭回來，議論不休。

小兒最是無畏好奇，幾個皮一點的男孩慫恿旁人一起組團，群結隊跑去，嘻嘻哈哈跑回。

小丫鬟坐在車里，面如土，看著外面的況景，呆愣著說不出一句話。

一旁的人還在看書，又翻過去一頁。

小丫鬟了回來，靠在車廂里。

“你若是在外面，你未必比他們好。”人忽的說道。

小丫鬟一頓，抬眸朝人看去：“大小姐，什麼？”

“聚在一起的人越多，就越愚笨，越邪佞，越豬狗不如，”人目未抬，淡淡道，“你看看外邊的那些人，是不是畜生？”

的聲音很輕很靜，聽在小丫鬟的耳朵里面，分外的冰冷。

小丫鬟想到的容貌，本來以為自己習慣了，不害怕了，可是聽著的這些話，小丫鬟忽然就起了一的皮疙瘩。

“是，是畜生。”小丫鬟輕輕的說道。

“睡吧。”人說道，再也沒說話了。

第二日，隊伍早早開始排隊。

馬車進城時被要求下車檢查，小丫鬟多打點了一些銀子，城門守衛收了銀子，依然沒有輕易放行，勉強同意不用下得車來，他自己爬了上去。

路人都在焦急等著排隊，進進出出，嘈雜聲不斷。

城門守衛忽然大了一聲，慌忙從車上逃竄下來。

小丫鬟惴惴不安，忙扶住他：“爺。”

大家都朝他們看去，看到城門守衛一張臉給嚇得慘白，不由好奇朝馬車看去。

城門守衛好半天才緩過來，看著小丫鬟：“你，你們。”

“爺，五兩銀子呢。”小丫鬟很輕很輕的說道，因為害怕，聲音帶著抖。

是啊，五兩銀子啊。

旁邊的幾個守衛上前，想問里邊是什麼，便見這守衛一揮手：“進去進去，快點進去！”

“嗯嗯！”小丫鬟一笑，躍上馬車，一推始終面無表的車夫，“走，快走！”

“怎麼回事啊？”旁邊的守衛低聲說道，“能不能放的？咱可不能什麼人都給放進去。”

“沒什麼，就是臉嚇人，”守衛白著臉，在自己的上比了下，輕聲說道，“這人沒的，牙齒在外面，跟爛掉的死人一樣。”

“哦，那還好，”守衛點頭，“就是丑了點，不是太壞的人就行。”

馬車慢悠悠在街上走著，小丫鬟幫人整理好面紗后，掀開車簾，任窗外秋風來。

“京城的街道怎麼有點冷清啊，”小丫鬟看著外邊，說道，“空空的。”

人轉眸朝外面看去，沒有說話。

雖然清冷，但能看得出這里的街道有多寬闊，沿路的商鋪店面若都開張，會是怎樣一派氣象。

馬車經過幾個燒餅攤子前時，人忽的一頓，開口說道：“停車。”

“嗯？”小丫鬟回過頭來，“大小姐，了嗎？”

車夫在路邊勒馬，停了下來。

人起往外面走去，下車后越過那些攤鋪，在后面的布告欄前止步。

布告欄上著三張的畫像，畫的不能說多像，勉強只有三分神韻和靈氣，一旁寫著名字，標注了高。

“阿梨？”小丫鬟跟在旁邊，開口念道。

“阿梨。”人低聲說道。

“大小姐，怎麼了？”小丫鬟朝人去。

人看著畫像，忽的微微一笑：“這小丫頭，真有本事。”

小丫鬟一愣，看著的目變得有些傻。

小丫鬟跟在邊有個把月了，似乎還是第一次看到笑。

不是冷笑，不是嗤笑，是開心的笑，笑意能夠從面紗下的角，一直擴散到眼角眉梢，蘊眼眸里邊。

而的眼睛，是真的好看。

“大小姐，你認識這個阿梨啊？”小丫鬟問道。

人又笑了，點點頭，回往馬車走去。

小丫鬟又看了眼布告欄上的，轉追上人。

車夫重新駕車，馬車朝前跑去。

風漸漸大了，人遮臉的紗被吹得飄，看著窗外，說道：“永安古都，九百年前便天下聞名，歸屬魏國，為兆益故郡。那時群雄并起，逐鹿中原，百家爭鳴，學派斗艷，當時的永安為天下才子文人競相而來之地，這其中有戶大家喜歡每年在永安設宴做學探討，你猜猜是誰。”

很說這麼多，小丫鬟呆呼呼的搖頭：“不知道。”

“醉鹿郭家。”人說道。

“哇，那個時候就有郭家了？”

“世家大族生生不息，開枝散葉，他們的家族子弟比皇室要多多都不知道呢。別的不提，就之前門治安氏遷族，便有三千人了。”人說道。

小丫鬟似懂非懂的點頭，看著窗外的街道，覺得是另一個天地里的世界。

人繼續說道：“鴻德帝建立大乾，在此定都，他勵圖治，任用賢能，頒布了許多農產推條例和治安法規，永安又被推繁華之境，鼎盛時八方來拜，外族商人紛至沓來，這里商賈云集，文人四方輻輳，是真正的盛世。”

“嗯。”小丫鬟應道。

“這麼一座古城，也不知道見過多風雨了。”人又道，“你看它，現在冷冷清清，好像沒多人，但藏在后邊的暗涌，誰知道會掀起怎樣的狂呢。”

小丫鬟朝人看去，頓了頓，低低的說道：“大小姐，你這是怎麼了呢。”

“高興。”

“高興？”

“嗯，高興，”人一笑，“世即，我尚有一命見證，自是高興。”

“可是，世的話，會死很多無辜的人吧，世，一點都不好啊。”小丫鬟看著說道。

今天的大小姐似乎很不同，怪怪的，這一路上話不多說，表也不多，加上面紗下的面貌那麼恐怖，小丫鬟總覺得活著也就這樣了，與行尸走無異，可是，居然會笑的，還會說這麼多話，不過說的話……似乎不是什麼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