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因鶴現在是被“足”了的，想要進城，對他來說需要費些功夫。

但這不在夏昭所擔心和考慮的范圍，陶因鶴是趙秥邊的得力副將，進出一道城門的能力，夏昭知道他是有的。

其他沒有什麼事可說了，夏昭同陶因鶴告辭，想要盡快回去。

陶因鶴見真要走，好奇道：“阿梨，你此番來這，就是同我說這藥的事？”

“嗯，”夏昭點頭，“這件事不是小事。”

一旦被送出城，接下來這批藥的流向，夏昭幾乎可以猜到十之八九。

最不虧錢又最快的理方法是什麼？

當然是賣給那些軍隊了。

對那些叛軍，夏昭談不上是喜是惡，畢竟這是李據的江山。

但是如果不是賣給叛軍，而是送去北境呢？

這樣的可能不是沒有，而一點都不想要讓這樣的可能發生。

陶因鶴神變得嚴肅，看著夏昭，說道：“那，阿梨，我能不能問你一件事？”

“什麼？”

“你真的是孤兒嗎？”陶因鶴說道，“如果這些話有冒犯到你……還見諒。”

夏昭笑了：“你有此一問，是想要知道我的目的？或者是說，覺得我不可信。”

陶因鶴忙搖頭：“不是，我是覺得你很厲害，我不知道你這陣子是不是都在京城，如果是的話，你應該對佩封的阿梨會有一些耳聞吧？”

“嗯，我知道很多人在找我。”夏昭點頭說道。

陶因鶴認真道：“你很厲害，阿梨，以你這樣的膽識和才干，你完全能找到一個良主當靠山，若你真是孤兒，無依無靠的話，鄭國公府……你想來嗎？”

“是這樣的嗎，”夏昭皺眉，“所以，剛才趙唐給我說什麼親事，其實是為了拉攏我？”

“趙唐？”陶因鶴疑問，“我沒跟你提過他的名字，你認識他？”

夏昭不置可否，淡淡道：“他應該不認識我。”

陶因鶴看著，心里面有種覺越來越奇怪。

以前遇上的小丫頭，他就跟尋常哄孩子那樣彎下子，將手搭在小孩的肩膀上，哄們不要難過，可是這些作面對面前這個丫頭，他做不出來。

上的氣度，讓他就沒辦法將當做小孩來看，而所做過的事和留下來的說法，更讓陶因鶴時時在想，哪樣的父母能生出這樣一個心智才能的姑娘來。

“前邊的大營，我便不回去了，”夏昭這時道，“陶將軍，我就先告辭了。”

“好吧，”陶因鶴點頭，“這藥的事，多謝了。”

“謝我干什麼，”夏昭一笑，“這些藥又不是我花錢買的，不過慷他人之慨罷了，我不起這謝字。”

說著，抬手抱拳：“再會。”

“再等等，”陶因鶴跟上去，“還有定國公府之事，你還沒有答應呢，而且你上缺不缺銀子，我先給你五十兩留著傍？”

“不了，”夏昭邊走邊笑道，“我不缺銀子，定國公府之事就不提了，我不去的。”

“為什麼？”

夏昭笑著搖頭，沒有說話。

陶因鶴見這樣，便也不知說什麼好了。

離開溪邊，穿過幾個草坡，夏昭從另一側走了，不想回去營地。

陶因鶴看著小的小影離開，心里面對的困越來越濃。

他當然不會盲目就全部都相信了的話，回京之后，鄭國公府的人也肯定會去好好探查。

但如若是真的，這個小是怎麼知道的，怎麼辦到的，又為什麼要將這麼大的一份厚禮送給鄭國公府？

但想起在佩封做的那些事，陶因鶴現在就可以確定，應該不是什麼壞人。

待小的影徹底消失后，陶因鶴收回目，轉回去。

………………

書房的門被輕輕推開。

石頭手里拿著一封信進來：“爺。”

沈冽坐在窗邊看書，看的有些迷，沒有聽見。

石頭拿著信過去，容并不是很開心，又道：“爺。”

沈冽這才抬起頭，烏黑狹長的眼眸來，淡淡道：“何事。”

“信，”石頭不太高興的將手里的信遞過去，“沈諳令人送來的。”

沈冽接了過來，拆開信封。

石頭在旁邊冷眼看著，視線漸漸移到了沈冽的書上，結果發現他看的專注的這本書，又是那夏小姐留下的。

這幾日，沈冽一直都呆在書房里邊，這其實該是一件好事，刻苦讀書的年才俊，多討喜。

而實際上，石頭卻發現，他每次看的都不是什麼“正經”的書，全是那夏小姐留下來的。

雖說那夏小姐被稱為天下無雙，但石頭總覺得有這類名氣的人，未必就真的有真才實學，比如輕舟圣老，比如沈諳。

定是因為那夏小姐是個兒，又是個定國公府的大小姐，加之死前的大節和大義，所以才被世人這樣褒贊吧。

而留下來的這些書，石頭翻閱過的，就看不懂，生僻字也很多，很多都神神叨叨的。但偏偏就是這些書，讓沈冽這幾日看的著迷了一樣，放不下來。

他家爺該看的，明明應該是經世致用治國為之書，看這些旁門左道三教九流的干什麼呢？又沒用。

石頭看回到沈冽，他還在看信。

信有好幾頁，他才拿來的時候，就掂出了份量不輕。

現在沈冽看的慢，而且神似乎越來越嚴肅了，讓石頭有些好奇這信上說了什麼。

一張張看過去，沈冽垂下手，微微有些愣怔的虛著，不知道在想什麼。

“爺？”石頭出聲道。

沈冽斂眸，朝他看去，說道：“點個火。”

“啊？”

“火折子呢？”

石頭明白過來了，去取了燭臺，吹了吹火折子后，將蠟燭點著。

沈冽起將這些信給燒了。

火起的大，紙頁蜷，很快就變了一團枯槁的灰。

石頭清理掉后，沈冽重新坐了回去。

捧起書的時候，卻靜不下心。

空氣里面還有焦煙味，沒有那麼快散掉。

他轉眸看向窗外，心里面忽然有些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