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集尚算熱鬧,來來往往皆是人流,與南下的戰荒形了鮮明的對比。
老佟和支長樂跟在夏昭后邊,一開始放不開手腳,唯恐在街上的公告欄,或那些客棧酒肆的墻外看到他們兩個人的通緝令。
兩個人上都背著裝滿了的籮筐,手里面也各自拎著一個,跟在夏昭后面這邊走走,那邊去去,穿梭了好幾家店鋪。
籮筐里邊的東西漸漸輕了下去,等最后從一家店鋪里面出來,夏昭掂了掂手里面鼓鼓的錢袋,說道:“收工!”
老佟和支長樂都盯著的錢袋,難怪都說世人貪財,就這樣看著錢袋鼓起來的形狀,都覺得一陣歡欣愉悅,甚至想手舞足蹈了呢。
“阿梨,咱這是賣了多錢啊?”支長樂問道。
夏昭一笑,把錢包給了老佟,朝前邊走去:“賣魚賺了六錢二十文,藥材賺了七兩二錢三十八文,那十幾條蛇比較貴,賺了二十一兩三錢一十六文。”
“哇,你記得也太清楚了吧!”支長樂屁顛屁顛跟上去,“阿梨,你的腦子也太好使了。”
老佟拿著頗有分量的錢袋跟在后邊,有些不太安心,說道:“阿梨,你這個錢就這樣給我啊,你不怕我會拿走嗎?”
“有什麼好怕的,”夏昭笑道,“沒了再賺啊。”
支長樂連連點頭:“是啊!”
“我是你個頭!”老佟簡直不知道怎麼說支長樂了。
支長樂笑了笑,抬手撓了撓自己的后腦勺。
他覺得自己是樂昏頭了,畢竟,人生第一次看到這麼多錢,也第一次跟這麼多錢近距離接呢!
而且,他覺得夏昭說的話一點病都沒有啊,沒了就再賺嘛,不就是個錢,反正跟著,賺錢好像就真的變得很容易了。
賺了錢,暫時還不打算回客棧接龐義,夏昭帶著他們朝市集東邊外的江崖馬場走去。
一路上,老佟和支長樂都在表示著對這個市集的好奇,這里不是什麼大城,四周連城墻都沒有,只是一個略有一些規模的小鎮,但是這市集比他們先前去過的那些大城都還要熱鬧的多。
夏昭沒有同他們解釋這里為什麼這麼熱鬧,一路都在張著,尤其是出了市集之后,一直在看路上那些天的酒肆和茶館,那些三五群的挑夫和小販。
如今是個孩,這樣的張只會被當做好奇,所以無需掩藏,打量的肆無忌憚。
“阿梨,你在看什麼?”支長樂問道。
夏昭搖頭:“沒什麼。”
就是有點閑,不過想試試能不能找出一些什麼勢力來,再判斷下局勢。
以前無聊,在外游玩閑逛時,經常能被找出一堆的探子和眼線,誰誰家的暗衛,誰誰家的仆婦,以及經常喬裝出去辦案的天榮衛。
越近京城,這樣的人就越多,他們各帶著自己的目的,穿梭在市集城鎮,鄉野村落。
而一直以來都是個旁觀者,遇上好玩的事,還會回去當個奇聞異事說給父親和二哥聽。
現在這樣下來,不知道自己的判斷是否還是準確的,畢竟已經過去兩年,這些人的習慣和聯絡方式,不知道有沒有發生過改變。
一路出來,越漸清冷,天也在漸漸變黑。
江崖馬場在市集東邊十五里外的九妖嶺,他們走去花了很久,到那邊后,天大黑,馬場山下的管事將他們攔下,不給他們進去。
“我們是來買馬車的。”夏昭說道。
“早不賣了的,你們快回吧。”管事不耐煩的擺手。
“怎麼就不賣了,我們可以多出點價錢的。”
“這是你家的孩子吧?”管事看向老佟。
老佟搖頭:“不是。”
他甚至連自稱這娃的哥哥都不敢,畢竟哥哥可是保護妹妹的,這一路走來,卻都是這娃照顧他們,簡直像是有了神通一樣。
管事看向夏昭,又擺手:“你們走吧,天也不早了。”
說完,他轉要走。
“你是新來的吧。”夏昭說道。
管事回頭看:“什麼?”
“我說,你是新來的吧。”小抬著頭,眼睛在兩旁的大燈籠映照下,明亮清澈,“以前的邱管事我認識,他可比你好說話多了。”
“你還認識老邱?”管事來了興致,“你怎麼認識老邱的?”
“我何止認識老邱,我還知道諸葛先生最喝定陶的桃花酒,最吃昭州的玉小,他寫字用的筆一定要是紫毫,用的硯臺一定得是端硯,生活里邊講究,他那些習,我能給你說個三天三夜。”
管事有些愣,眨著眼睛看著這個。
諸葛予的諸葛,是宜安諸葛的諸葛,富貴大氣,人丁興旺,族人遍布天下。
諸葛予雖然不是嫡系一脈,但憑著“諸葛”兩字,他過的也比普通的富貴人家富貴上百倍。
因自小養尊優,在很多細節上便會開始挑剔,不過這些挑剔,基本上外人鮮會知道。
“你怎麼知道的?”管事問。
夏昭一笑:“你賣給我馬嗎?賣的話,我就告訴你啊,不過你不賣也沒事,到時候我直接找諸葛予送我幾匹。”
嘿,這口氣……
管事有點想笑,但是看著這個小丫頭機靈自信的模樣,又真覺得跟諸葛予好像認識。
算了,管他認識不認識的,兩匹馬而已,賣就賣了,他不想糾纏下去,麻煩得很。
“那吧,”管事說道,“跟我挑馬去吧。”
說著,管事朝不遠的手下招呼,令他們送來燈籠。
老佟和支長樂沒想到這麼好說話,一開始還以為鐵定買不了呢。
看著那邊的燈籠被送來,夏昭跟了上去,他們兩個也忙抬腳跟上。
“現在到要打仗,朝廷管制的嚴格,都不給賣馬了,也不是我不想賣的,”管事邊走邊隨口道,“我這賣了兩匹給你,下個月朝廷來收馬,還得我們自己這再添上兩匹呢。”
“我也不是白拿呀,”夏昭笑道,“雖然知道你們不缺我這點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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