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謬！”

圣上再次在朝堂上發了怒。

他不明白，為什麼讓顧玉去西北查軍餉，顧玉竟然把軍戶改農戶的罪過按在了紹無極頭上。

圣上環視一周跪地求他息怒的朝臣，道：“既無人證，也無證，此事容后再議。”

顧玉還未回來，圣上甚至覺得這封奏折都是偽造的。

可欽差的印章明明白白印在上面，要麼是顧玉出了事，有人盜取了的印章，要麼是顧玉叛變，轉而投靠世家。

無論如何，圣上都要撐到顧玉回來陳明況。

雖然圣上不松口，群臣并沒有就此放過，百齊齊上奏，跪求圣上嚴懲紹無極。

圣上看著眼前跪倒了一大半的朝臣，氣得頭暈眼花。

此此景何其相似，顧玉推行均田制的時候，圣上便經歷過這遭。

與顧玉不同的是，紹無極的殘暴行徑早已惹得天怒人怨，別說萬民鳴冤，除了圣上和跟著他為非作歹的衛，不會有任何一個人為他說好話。

再去看紹無極，不知是否沒有佩劍上殿，他上的煞氣沒有曾經那麼重了。

又或許是因為人多力量大，朝臣們前所未有的齊心，給彼此增加了些許勇氣。

紹無極面冷，面對朝臣的迫一言不發，似乎早料到了會有這麼一天。

與顧玉一樣，他被按上了莫須有的罪名，卻無法像顧玉那般為自己據理力爭。

雖然“軍改農”是構陷，可是坑殺叛軍、屠戮世家、殘害忠良、誤傷百姓是真。

對于紹無極來說，只要圣上相信，就夠了。

朝會在暗流涌中結束。

圣上再次下了催令，讓顧玉速速歸京，言辭冰冷，帶著對濃濃的不滿。

大軍趕回去的路上，京都掀起了一陣又一陣反紹無極的熱，無數人打出“除佞，清君側”的口號。

剛開始還有衛在大街上抓一些喊口號的讀書人，可是大理寺、刑部和史臺齊齊站出來，問衛要人。

衛迫于力，只好把人放出來。

這可是破天荒頭一遭。

要知道以前進了衛的人，都是橫著進去，豎著出來，現在抓了又放，連刑都沒上，讓人稀奇的同時，對衛的恐懼也減了許多。

而衛這一退，讓朝廷和民間的激更加高漲。

衛們自己擔驚怕，紹無極卻并未收斂，騎馬經過之，往往帶著一腥風雨。

其行之快，手段之狠，讓王丞相都暗自吃驚。

“顧家小兒走到哪里了？”

侍從道：“算算日子，也快到了。”

王丞相冷笑一聲：“算算日子，早該到了，這一路磨磨蹭蹭，也不知想干什麼。”

侍從奉承道：“丞相消消氣，定是畏懼圣上的威，不敢太快回京。”

王丞相認可侍從這個說法。

圣上對紹無極的寵信舉世皆知，顧玉本是朝廷新貴，如今卻要圣上逆鱗，若紹無極倒了，顧玉的恩寵難以為繼。

王丞相道：“再去催。”

顧玉在干什麼？

在想辦法安置那些顧家軍和山匪，顧家軍好說，都是過了明路的。

可這些山匪卻讓人犯了難，跟著顧玉回京的差不多有一萬來人，他們落草為寇，大多了黑戶。

顧玉帶他們京，耗資巨大，好不容易積攢下來的家底，很快就揮霍一空。

顧瓊看著無底一樣的賬目，終于扛不住了，傳信給顧玉哭窮。

顧玉也犯了難，豢養私兵真是燒錢，甜的負擔便是如此。

君澤在一旁嘖嘖稱奇：“敗家子兒啊。”

顧玉踢了君澤一腳，道：“快把你的嫁妝拿出來！”

君澤笑道：“拿去拿去，都是你的。”

兩人打鬧著，平沙在外咳嗽了兩聲，顧玉瞬間正經起來，讓平沙進來。

平沙送過來三封信。

一封是酈若說已經順利把王樂游接回來了。

另外兩封是圣上和王丞相催他回京的消息。

隨意看了兩眼，便用來吃飯時，不小心濺到桌上的污漬。

與顧玉的不以為然形了對比，君澤一臉凝重道：“這一回去，你就徹底失了圣心了。”

顧玉捧著他的臉道：“不破不立，大孝子，你準備好了嗎？”

君澤用一個吻回答了顧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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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年前半個月，朝會前一天，顧玉和君澤終于帶著浩浩的兵馬京。

顧玉回到鎮國公府，本以為圣上會馬上召宮，已經想好了所有應付的說辭，也做好了圣上對大發雷霆的準備。

孰料太后傳來信，讓稍安勿躁。

等顧玉洗好澡，換好服，宮闈就傳出了一道喜訊——又有一個宮妃懷孕了。

只不過天寒，路上結了冰，懷孕的宮妃不小心倒，見了紅，幸好這個宮妃福大命大，經過醫的搶救，孩子保了下來。

顧玉和君澤都不著急，既然是太后放出來的消息，要麼這個孩子不是圣上的脈，要麼這個孩子本留不住。

倒是圣上龍大悅，直接晉封其為佳嬪，命令醫們好生照顧著。

不必宮承盛怒，顧玉松了一口氣。

轉頭一看，黑娘子渾僵地坐在椅子上。

黑娘子來到鎮國公府后十分局促，從前在山里生活，黑娘子見過最富貴的地方不過是縣太爺家的大門。

到了鎮國公府才發現，真正的勛貴人家是什麼樣，這潑天的富貴，是黑娘子做夢都夢不到的。

黑娘子坐立不安，一舉一都小心翼翼，生怕壞了什麼東西，還寸步不離地跟著顧玉。

顧玉道：“不必拘謹，到這里就像到自己家一樣，放松些。”

黑娘子搖搖頭：“我放松不下來。”

顧玉道：“等適應了就好。”

黑娘子忽然低聲問道：“他家也像你家這樣嗎？”

這個“他”自然是說君顯。

顧玉道：“有過之而無不及。”

黑娘子眼前一陣陣發黑，鎮國公府已經讓覺得恍如仙境了，比這個更華貴又是什麼樣呢？

黑娘子尷尬一笑，道：“我覺得不自在，以后還是住在外面吧，跟從前的兄弟們一起生活吧。”

“別呀，某個人想進都進不來，你怎麼進來了還想著出去。”

悉的聲音傳來，季妙仙就帶著孫采薇、酈若和嵐煙來找顧玉。

進屋后，斜斜靠在門邊，角出戲謔的笑。

看到一個個絕人走進來，本就張的黑娘子更加手足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