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很快過去。

顧玉從帳子里出來時，角抿，臉蒼白。

君澤的臉也不大好，頭發上落了一層秋霜，看到顧玉后趕迎了上去，道：“顧玉，你好些了嗎？”

顧玉略帶疲憊道：“起程，回京。”

君澤越來越張，問道：“怎麼這麼突然？你答應了他們什麼？還有，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顧玉道：“不突然，案子該查的都查完了，還留在這里做什麼？”

君澤看了眼四周陸陸續續經過的人，拉著顧玉的胳膊，一臉嚴肅道：“進去說。”

可顧玉卻一把甩開他的手，語氣冷淡道：“我跟你沒什麼可說的。”

君澤不可思議道：“顧玉！”

顧玉道：“趕快收拾東西吧，盡早回去，我不想在這冰天雪地里過冬。”

君澤站在原地，攔在面前，質問道：“你答應了他們什麼？”

顧玉語氣依然冷淡，還有點兒不耐煩：“跟你沒關系。”

君澤不知猜到了什麼，驚道：“你瘋了！與虎謀皮，焉有其利？”

他們都看不清王丞相的打算，怎麼能走進他的圈套？

一夜未睡，又被責怪了一句，讓顧玉臉更加難看：“這是我的選擇，與你無關！”

君澤道：“什麼與我無關？我跟你怎麼就沒有關系了？顧玉，你能不能不要這麼一意孤行！自負到覺得自己什麼都能解決！”

顧玉道：“平南將軍，請你注意自己的份。圣上派你來的任務是剿匪，你已經圓滿完了。而我的任務是督理軍餉，與你無關，希你不要手。”

君澤雙拳握，看起來氣得不行。

“你知道他昨晚打算干什麼嗎？”

一道滿是怒意的聲音從背后傳來，來者正是君顯。

昨晚他跟君澤做了嚴的部署，只要帳子起火，他們便會率領兵馬抵抗龐大的西北軍。

西北軍們還沉浸在發軍餉的快樂中，突遭變故，不一定能反應過來。

這便是他們，不，是顧玉的逃生時機。

顧玉和黑娘子走后，他跟君澤會留下來拖住這些人。

可他們等了一夜，都沒有等到顧玉的信號。

并非松了一口氣，而是知道王丞相的狠辣，一旦退了一步，后面將會步步被他推著走深淵。

顧玉看到君顯后先是愣了一下，大家同樣都熬了一夜，為何二叔的黑眼圈如此優秀？

等他走近了，顧玉才看出來那是被人打的。

顧玉：...

被君顯這一打岔，顧玉險些繃不住，勉強穩定緒道：“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總之，勞煩平南將軍快些。”

“顧玉，你有沒有良心！我們昨晚都打算舍命把你送出去。”

聲音不是來自君澤，而是來自為他打抱不平的君顯。

顧玉臉僵道：“我是為大家好。”

君顯怒斥：“你不是為大家著想，你是貪生怕死！”

顧玉道：“如果你們非要這麼認為，我也無話可說。”

“你！”君顯氣得手抖。

在一旁的君澤冷冷道：“顧玉，你可知你這一退，遭殃的是十幾萬戍邊將士。”

顧玉沒有回答，擺著默認的姿態。

君澤冷笑一聲。

君顯在一旁罵罵咧咧，甚至擼起袖子想打顧玉：“你他媽的還是人嗎！”

顧玉冷眼看著君澤，道：“平南將軍，你的手下也太無禮了些？”

“我還有更無禮的！”君顯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憤怒，指著顧玉的鼻尖兒罵道：“告訴你，老子忍你很久了。”

顧玉眼神愈發冰冷：“忍我？這話該我說才對。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對我的妾室心懷不軌，糾纏不清。再這樣別怪本不客氣。”

“妾？你說的名分就是讓玄芝做妾！”

君顯的暴脾氣已經被挑撥到頂點，他揮拳而出，不過被君澤半路攔了下來。

君澤冷聲問道：“顧玉，你想好了嗎？”

這話似乎是最后的審判。

熬了一夜，顧玉眼中布滿紅，在這一刻顯得有些走火魔。

“我心意已決，不必再勸。”

君澤冷冷看了一眼：“顧玉，我沒想到你是這種人。”

顧玉冷若冰霜道：“你又不是第一天才認識我。”

說完顧玉便扭頭回了帳篷里。

君顯見狀火氣更旺，里罵個不停，不過被君澤生生拖走。

到了自己的地界，君顯才道：“的！究竟想干什麼！”

君澤道：“原來你也看出來了？”

看出來是一回事兒，可被顧玉氣得夠嗆又是另外一回事。

君顯滿是火氣道：“凈他媽的廢話，老子又不傻。”

君澤攤開手，剛剛他抓顧玉的胳膊時，顧玉趁機在他手心趁機撓了兩下，現在那種微似乎還在。

君顯在一旁著腰打轉。

“不過想打是真的。”

“早就看他不順眼了！”

“要不是有你跟玄芝護著，看我不把打得親娘都認不得。”

“呸！小白臉。”

君澤皺眉頭，盯著自己的手掌心看。

許是君澤安靜的有些異常，君顯不由探過頭去。

看著君澤盯著手心發呆，君顯湊過來道：“到底想做什麼？”

君澤閉上眼，任由腦中萬千思緒閃過，一點點剝繭整理出來。

“王丞相所謀比我們想象的要大得多。”

君顯神也嚴肅起來：“百年王家，朝中元老，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更進一步，莫非他想...”

君顯搖搖頭：“現在不是太祖那個時候了。皇室子嗣凋零，但又不是沒有。王丞相不會賠上百年基業，做千古唾罵之事。”

君顯道：“那就是替那些被紹無極抄家滅族的世家出氣？”

君澤嗤笑一聲：“他哪兒有這麼好心？”

君顯想了想，腦子里忽然靈一現：“早些年朝綱不穩的時候，王丞相出來當定海神針，現在朝綱穩固，他又想要翻天覆地。一定要找個解釋，那便是圣上扶持寒門，對付世家，讓他產生了危機。”

君澤道：“圣上初登基時，倚仗王丞相，現在圣上羽翼滿，便想要擺王丞相以及諸大世家的控制。”

君顯道：“所以他想要換個更聽話的傀儡。”

君澤點點頭。

君顯又問道：“拿顧玉呢？想要做什麼？”

君澤看了看自己的掌心，又重新握：“釜底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