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澤道：“如今紹無極日漸瘋狂，圣上還放任自如，不加節制，便是圣上想讓紹無極被到絕路前，盡可能更多地替他鏟除異己。最后，紹無極犯眾怒，圣上依法置紹無極，再對著元氣大傷的世家，循序漸進。”

與君澤討論得越多，顧玉就越覺得頭皮發麻。

顧玉道：“你說紹無極若是知道圣上的打算，還會如此不顧一切地對他忠心嗎？”

紹無極無心無，甘做圣上手里的一把刀，可執刀人在用刀殺遍異己后，又覺得這把刀的罪孽太深，會給他帶來麻煩，想要折斷。

紹無極會甘心嗎？

顧玉心里默默盤算著，若是能讓圣上跟紹無極自相殘殺，倒真是一件令人愉悅的事。

君澤敲了一下顧玉的腦袋：“想什麼呢？你當紹無極看不懂圣上的打算嗎？”

顧玉心底微微震驚。

君澤道：“紹無極對圣上的忠心可不是說說而已。別說圣上要他死了，如果能讓圣上到舒坦，都不用圣上說，他就會主把自己的命出去。所以紹無極絕對不會對圣上心灰意冷，更不會做出任何對圣上不利之事。”

顧玉想到這些年紹無極做過的事，長嘆口氣。

可惜了。

君澤道：“與其期待紹無極背叛圣上，不如期待王丞相會如何對付紹無極。王家是京都世家中創最嚴重的，圣上對他的針對已經擺到了明面上。他不可能坐以待斃，一直忍不發，不過是想要對紹無極一擊斃命。”

王丞相是個徹頭徹尾的老狐貍，永遠穩坐幕后，手執棋子。

便如顧玉扶持文翰司，狄羅慘敗，連紹無極都到了牽連，可王丞相毫發無損。

顧玉微微皺眉道：“我有種覺，我們在西北如此順利，跟王丞相不了干系，說不定我也是他手上的一枚棋子。”

君澤道：“怎麼說？”

顧玉道：“王丞相就是再大度，也不該在我利用了王沛給的令牌后，對我坐視不理。非但如此，他還縱容了文翰司的發展。京都傳來消息，丁孝吉率領文翰司眾人，參與了今年的科舉選拔。”

讓丁孝吉這些寒門手科舉，意味著圣上有意繼續提拔寒門，對于顧玉來說有利無害。

可這件事怪就怪在王丞相竟然沒有出手阻攔。

顧玉道：“天其亡，必令其狂。王丞相縱容紹無極，又何嘗不是在縱容我？”

平生最大的跟頭，就是拜王丞相所賜。

現在忽然反應過來，自己很有可能又在王丞相的局中，讓顧玉不由張起來。

君澤到顧玉手心里的汗水，用力抓道：“紹無極狂了，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條，那麼顧玉，你狂了嗎？”

顧玉了然，輕笑一聲：“沒有狂。”

顧玉雖自負，但遠遠稱不上狂。

若是狂了，此刻應該還沉浸在西北之行的勝利中，本分析不出紹無極即將走向絕路，也分析不出自己很有可能是王丞相的一枚棋子。

君澤了一下顧玉的頭發，道：“那你還擔心什麼？起碼你還能保持清醒，雖然還不知道王丞相的目的是什麼，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既然拿你當棋子，之后就一定會有所作。”

顧玉鄭重點頭。

君澤道：“而他想讓你狂起來，在前期就會給你一定的好，好好把握住前期獲利的機會，中期小心謹慎，后期勘破真相，及時出局，亦或者反將一軍。”

君澤這番話打消了顧玉的焦慮。

顧玉道：“就像你一樣嗎？最開始利用那三百‘伙夫’給你引路，中期小心分辨他們給的信息，哪怕小勝，也不依賴他們。最后抓住那個下毒之人，又把剩下的人派去剿匪前行。”

君澤笑的恣意：“然也。現在橫看側看都是山中人，不如穩住心態，車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君澤上的灑是顧玉沒有的，現在他染，顧玉的心輕松不。

君澤用手指纏繞著顧玉的頭發，曖昧道：“現在你的心好轉，我們可以做其他事了嗎？”

顧玉卻從床上坐了起來，道：“不行，我得往京都寫幾封信。”

顧玉說干就干，直接下床點燈。

君澤：...

顧玉就是這麼一個雷厲風行的人，君澤能怎麼辦？

只能也下床幫磨墨了。

顧玉先是給阿姐寫了信，信中叮囑阿姐一定要保全廢后徐氏的命。

王丞相想要扶持九皇子，但十皇子不是圣上的脈，九皇子的統就會被懷疑。有廢后徐氏在，王丞相就難以用九皇子掀起風浪。

君澤等著也是等著，便也拿出紙，寫信給長公主，讓長公主聯系太后，跟顧玉的阿姐打好配合。

顧玉又給酈若寫了信，讓利用手上的關系網，時刻留意王丞相的態。

最后是丁孝吉等人，現在世家連番遭殃，王丞相忍不發，正是寒門崛起的最佳時機，一定要好好利用這次科舉，給朝堂注新鮮力量。與此同時，也不能與世家的關系鬧得太僵。

顧玉給丁孝吉定下了一個數額，這次科舉，寒門與世家的比例爭取各一半。

這不是丁孝吉一個人能完的，需要多方配合。

好在顧玉在朝堂上爬滾打這幾年，積攢下來不人脈。

所有信寫完后，顧玉的焦慮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逐漸清晰的思路。

一抬頭，顧玉就看到君澤坐在椅子上，用胳膊撐著頭昏昏睡。

窗外是清冷的月，寧靜祥和的蟬聲蛙鳴。

窗是一豆燭火，君澤清淺均勻的呼吸聲。

一莫名的愫充盈在顧玉心頭。

顧玉放下筆，活了一下手腕，哪怕作很輕，還是驚了君澤。

君澤從困頓中醒來，迷迷糊糊問道：“寫完了嗎？”

顧玉道：“寫完了。”

君澤起將顧玉打橫抱起，道：“顧小公爺日理萬機，總算有理我的時候了。”

顧玉把頭靠在他的膛，道：“你不困嗎？剛剛你都睡著了。”

君澤把顧玉放到床上，道：“那不困，那適時補充力。”

說著，君澤就低頭親吻上顧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