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只大螃蟹在簍子里, 居然打起了架來,頗有種要占“簍”為王的意思。
冥見這螃蟹個頭大得很,便道:“不如做個蟹煲罷, 這倆家伙厚, 一定合適。”
舒甜一聽, 頓時笑彎了眼:“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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蟹煲的做法不算太難, 但對食材新鮮程度的要求,卻非常高。
如果螃蟹不新鮮, 做出來的會口很差,吃了還可能會腹瀉。
眾人一起回到醫館之后,舒甜便鉆進了廚房,開始理螃蟹、蝦和花蛤。
舒甜拿起鉗子,鉗住螃蟹的背, 它就算再張牙舞爪,都掙不得了。
宋亦清幫舒甜端著簍子,問道:“只有兩只大螃蟹, 這麼多人, 夠吃嗎?”
舒甜笑了笑, 道:“螃蟹寒涼, 大人不能吃……而且做蟹煲的話,里面也會放一些其他的食材, 做出來應該有滿滿一鍋,足夠了。”
宋亦清笑著點點頭:“那好,我來幫你!”
舒甜便開始教宋亦清如何理螃蟹。
“這螃蟹的心、胃袋、蟹腮等都要去掉,尤其是蟹心, 是大寒之, 若子妊娠時進食, 可能導致胎。”
宋亦清一聽,蹙眉道:“這麼嚴重啊?”
舒甜笑道:“所謂食調,就是合適的時間,吃合適的東西……對食材了解越多,做起食來,也會更加得心應手。”
宋亦清認真地記了下來。
理好臟和外觀的螃蟹,被剪除了細長的尖,只留下有的部分,和其他蟹塊放在一起備用。
考慮到白神醫牙口不好,舒甜還準備了爪、蝦、土豆等食材,可以和蟹放到一起煮,共同組蟹煲。
萬事俱備之后,舒甜便在鍋里放了熱油,油溫逐漸升高后,一盤褐的生蝦,便被倒了進去。
蝦仁都被開過背,在熱油里一烹,蝦殼立即變了許多,蝦逐漸呈現出紅的澤,令人十分期待。
炸好蝦仁之后,舒甜又將備好的爪,過了一遍油。
的鮮和螃蟹的鮮,原本是不一樣的,但是結合在一起時,卻相得益彰。
炸過的爪,被撈了起來,外皮呈現出微微焦黃,散發出人的葷香,而土豆作為里面的打底菜,便也在爪后面,去油鍋里走了一遭。
宋亦清見將其他的食材,都炸了一遍,于是好奇問道:“舒甜,這螃蟹要炸嗎?”
舒甜搖搖頭,道:“蟹直接炒,然后將其他的食材放進去,一起煲煮。”
說罷,重新起鍋淋油。
油熱了之后,便將切好的蟹塊,一腦兒倒了進去。
“滋啦啦”的聲音一響起,聽得人心舒暢。
螃蟹煎了一會兒,表皮便泛起好看的橙紅,舒甜便抓了生姜、大蔥、大蒜、桂皮、香葉等調料,先后灑了進去。
宋亦清瞪大了眼,問:“要放這麼多種類嗎?你怎麼能記住這麼多調料呢?”
在宋亦清眼里,這做菜和念書一樣,理應將步驟和配方全部背下來才是。
舒甜笑了笑,道:“其實也不需要記得過分詳細,比如蔥姜、桂皮都可以去腥,若是吃海鮮,可以放這些。假如是做鹵,可以放些八角,因為八角的味道熬煮過后,會有些甘甜,可以把鹵熬制得非常鮮甜。”
舒甜看向宋亦清,笑著解釋道:“如果對食材和調料足夠悉,不需要刻意去記,你只要記得那道菜的味道,就能猜出大半的料了。”
但這對宋亦清來說,仍然有些難度。
無奈地笑了下:“你說得對,果然還是要能生巧。”
舒甜一邊炒制螃蟹,一邊道:“確實如此,清姐可以多試一試。同一道菜,多做幾遍的話,一定會有進步的。”
宋亦清勾了勾,輕輕點頭。
兩人一邊聊著,舒甜便將豆瓣醬、蠔油等醬料加了進去,橙的螃蟹一旦染上醬料,便泛起一層閃亮的油來。
舒甜舀起一勺水,“滋啦”一聲,沒過了炒香的螃蟹,然后倒炸過的爪、蝦和土豆,一把蓋上了鍋蓋。
舒甜一笑:“準備開飯啦!”
宋亦清一聽,喜笑開地出了廚房,招呼眾人吃飯去了。
-
一大鍋蟹煲,從灶臺上端下來,直接上了桌。
舒甜手,一把揭開蟹煲的蓋子——熱氣騰然而起,濃郁的鮮香味,撲面而來,橙紅的蟹,明晃晃的蝦,黃澄的土豆,還有醬的爪,引得人腹中饞蟲大。
“哇……”
眾人忍不住驚訝出聲。
夜嶼如今能下床了,便也坐到桌邊,和大家一起用膳。
冥目不轉睛地盯著鍋里,咽了咽口水,道:“這便是我們今日趕海得來的蝦和蟹?”
舒甜點了點頭,笑道:“十分新鮮,趕快嘗嘗罷!”
冥拿起筷子就想夾菜,可他下意識瞄了一眼白神醫,便訕訕收回了手。
“師父請。”
白神醫看了他一眼,拿起筷子,夾了一塊蟹,放到冥碗里,慢悠悠道:“這段日子,還算有些進步,也辛苦了,多吃點兒罷。”
冥一愣,隨后出笑容,朗聲道:“多謝師父!”
說罷,他夾起那塊蟹,輕輕吹了吹,送口里。
蟹殼外面的醬,鮮中帶咸,辣中帶麻,一下便激活了他的味覺,他用力吮了吮,然后用牙齒咬開蟹殼。
蟹殼里面的蟹,已經完全煲煮味兒了。
蟹的理十分細膩,吃起來又鮮,又彈潤,還著一甘甜,令人回味。
冥“唔”了一聲,忍不住豎起大拇指:“小娘子,這蟹煲,可太好吃了!”
舒甜淡淡笑了笑,道:“爪應該味道也不錯,你們試試看。”
說罷,又端上了一盤姜蔥炒花蛤,放到夜嶼面前。
“大人,這姜蔥炒花蛤,沒有放辣椒,是為你做的。”
夜嶼微微頷首,手拉住,低聲:“坐。”
舒甜莞爾,點頭:“好。”
舒甜便在夜嶼邊坐下。
夜嶼拿起筷子,夾起一片花蛤,去掉殼,將花蛤放到舒甜碗中。
舒甜抿一笑,默默夾起來,啟。
花蛤鮮甜中帶著韌勁,吃起來多,很是味。
夜嶼見眉眼輕彎,也勾了勾,一面喝清粥,一面吃起了花蛤。
這麼多天以來,夜嶼吃的食,一直都非常寡淡,這花蛤一口,頓覺異常鮮,連碗里的白粥,都變得味起來。
但他吃到三顆時,舒甜便轉過臉來,沖他一笑:“大人,花蛤也是海鮮,有點寒涼,不可多食……再吃一顆就要停下啦!”
夜嶼長眉微挑,看起來有些無奈,卻還是點了點頭。
冥抬眸,看了一眼夜嶼,笑起來:“嘖嘖……一降一,哈哈哈!”
宋亦清和莫遠山也跟著笑了。
白神醫卻沒工夫跟他們聊天。
他正夾著一只爪,津津有味地啃著。
這爪的外皮,被煲得十分糯,輕輕含在里,一扯便骨了。
因為爪被炸過,骨頭都變得十分,就算白神醫牙口不好,也能和著一起嚼碎,滿口辛香。
白神醫吃完爪,十分滿意。
他掃了夜嶼一眼,慢條斯理地問道:“這兩日覺如何?白日里還是有持續的疼痛嗎?”
夜嶼低聲道:“還是有些作痛,但比之前好多了,多謝白神醫。”
白神醫笑了笑:“還有痛,說明需要繼續調理……依老夫看,你不如在這里多住一段時日,就按照現在的法子,藥調和食調依然同步進行。”說罷,他又看了舒甜一眼,道:“舒甜啊,這醫館飲食上的事,就給你了……”
冥一聽頓悟,連忙開口:“對對!小娘子也在這兒多住一段時間,你若不在,夜嶼一定不肯吃東西……”
關鍵是,若舒甜走了,他們就沒有好吃的了。
舒甜眉眼輕揚,溫言道:“我會一直陪著大人,在這里養傷的。”
與夜嶼對視一瞬,會心一笑。
宋亦清看了看冥,笑道:“別擔心,就算舒甜走了,還有我!今日這蟹煲我也學會了,改明兒我也一手……”
冥仿佛被嚇壞了,連忙擺手:“清姐清姐,我知道你做得好,不過你還是放過那些螃蟹和蝦吧,它們長那麼大也不容易,至要死得其所啊!”
宋亦清皺了皺眉,輕哼了一聲:“那我還偏要做了!”
眾人聽了,忍俊不。
莫遠山一直沒說話,他下意識看了一眼宋亦清,嗔怒的同時,角還帶著笑意,和從前一模一樣。
眾人用完了晚膳,白神醫又幫夜嶼把了一次脈。
他捋了捋胡子,片刻后,收回了手。
“脈象平穩了許多,不過離恢復力,還有一段很長的路要走。”頓了頓,他看了夜嶼一眼,道:“這胃疾的疼痛,不是短期能緩解的,需要長期的調養,才會逐漸減輕,你還要多忍耐一陣。”
夜嶼微微頷首。
舒甜站在一旁,低聲道:“白神醫放心,舒甜會盯著大人的,一定不讓您失。”
白神醫笑起來,道:“你這小子,總算運氣好了一回,白撿了個靠譜的丫頭。”
夜嶼沒說話,角卻微微勾起。
可能,他這些年所有的運氣,都用來遇見了吧。
白神醫和冥一起離開后,舒甜端來了熬好的藥,遞給夜嶼。
“大人,趁熱喝吧。”笑的。
夜嶼接過藥碗,仰頭,緩緩飲下。
他放下藥碗,舒甜正要去收拾,夜嶼卻忽然手,將拉到自己面前。
“別忙了。”夜嶼握住的夷,低聲道:“休息一會兒。”
他不舍得做日日做那麼多事,太辛苦了。
舒甜笑了笑,聲道:“能照顧大人,我也很開心的呀。”
舒甜出手來,輕輕懷抱住他的窄腰。
他本來就瘦,但這段日子病著,進食很,自然就更瘦了,看著讓人心疼。
“你什麼時候能胖點兒呢?我每日都為你做吃的,可一點就都沒有。”小聲嘟囔著,語氣帶著些許嗔。
夜嶼無言地笑了笑,道:“若是胖范通通那樣,你還喜歡麼?”
舒甜挑眼看他:“那有什麼不好?抱著還暖和呢……”
夜嶼面微變,手勾住腰肢,只能抱他。
舒甜忍不住笑起來,覷他一眼:“小氣鬼。”
夜嶼凝神看,淡淡道:“小氣就小氣。”
舒甜哭笑不得。
夜嶼湊近,呼吸近在咫尺。
“甜甜。”
舒甜面上一紅,這聲音又低又沉,帶著人的磁。
舒甜抬眸看他,眼含秋水,波粼粼的,小聲問:“怎麼了?”
夜嶼淡笑一下,道:“我想帶你,去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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