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醉酒時……還好玩的。
忽然起了逗逗他的心思。
舒甜挑眼看他:“哪里好看?”
夜嶼凝視,認認真真答道:“眼睛,鼻子,。”頓了頓,他又補充道:“哪兒都好看。”
舒甜面上一紅,再不敢問了。
夜嶼依舊直勾勾盯著。
舒甜只得著頭皮,加快手上的速度,幫他把傷口理完。
舒甜收好金瘡藥罐子,讓夜嶼趴在床榻上。
“這樣可以避免蹭掉金瘡藥,大人先睡吧,等藥干了我再走。”
夜嶼任擺布。
舒甜坐在床頭,燈火如豆,將夜嶼的廓照得十分和,他半瞇著眼,目依舊落到舒甜上。
“睡不著。”夜嶼忽然開口。
舒甜笑了笑,溫言道:“那我們聊天吧。”想了想,問道:“大人平日最常做的事是什麼?”
夜嶼悶聲:“審訊。”
舒甜:“……”
舒甜不死心,繼續問:“大人最喜歡吃什麼?”
夜嶼思索一瞬,答道:“母親做的桂花魚。”
舒甜“咦”了一聲,記得上次在江味樓點了桂花魚,他可是一點都沒。
“大人最怕的是什麼?”
夜嶼沉默了一會兒:“離別。”
舒甜微怔一瞬。
室昏黃,流連著深深淺淺的藥味,夜嶼面淡淡,靠著枕頭,一不。
宛如一尊雕像,孤單又寂寥。
舒甜還待再問,卻見夜嶼緩緩閉上了眼睛。
他似乎真的累了。
舒甜聽尹忠玉說,他從來不飲酒……萬萬沒想到,一杯烈酒,就醉這樣。
舒甜定定看他一瞬,他眼皮微垂,睫纖長,鼻梁高,整個人俊逸出塵,與他一道走在街上,總能引得不姑娘駐足眺。
但這樣一個人,卻總是從骨子里出涼意來。
舒甜站起來,輕手輕腳走到夜嶼邊,微微俯,拉過衾被,蓋在他上。
然后,才悄無聲息地退出房門。
-
夜嶼這一覺,睡得十分昏沉。
早上醒來之時,還覺得有些頭疼,他忍著不適,緩緩坐起來。
上的服已經換過了,背上的傷口,也沒有昨日疼了。
夜嶼微愣一下,頓時有些恍惚。
門被敲響。
尹忠玉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大人,在嗎?”
夜嶼淡聲開口:“進來。”
尹忠玉推門而,后面還跟著吳鳴。
尹忠玉見到夜嶼才起,有些驚訝。
夜嶼面無表地理了理衫:“何事?”
尹忠玉道:“大人,黃達問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吳鳴見到夜嶼,面有些不自然,但他也開口道:“黃達說,他東西已經收拾好了,等大人一聲令下,便隨時可以出發。”
夜嶼看著吳鳴,面如常:“那好。”頓了頓,他出聲問道:“他們呢?”
吳鳴答道:“董姑娘和莫大哥去集市了,說是要買些東西,備在馬車上。”
夜嶼愣了愣,輕輕“嗯”了一聲。
“等他們回來便走。”
尹忠玉和吳鳴低頭稱是。
說完,他們二人便退出了房門。
兩人并肩走著,尹忠玉看了吳鳴一眼,狐疑道:“你怎麼還有黑眼圈,昨夜做賊去了!?”
吳鳴面微僵,出一份心虛,隨即又恢復如常:“與你無關。”
尹忠玉嘆了口氣,習慣地搭上他的后背,開口道:“我說吳鳴啊,昨日大人不就是瞪了你一眼嗎?又沒有責備你,不必這樣放在心上,至于到睡不著的地步嗎?”
吳鳴有些尷尬,卻無法反駁。
尹忠玉苦口婆心道:“你的努力,大人都看在眼里的,大家伙也認可,你別一天到晚耷拉著臉,好像誰都欠你錢似的!你再這樣,我可回去告訴嫂夫人了,讓好好治一治你!”
吳鳴微怔,抬眸看向尹忠玉。
心有些復雜。
在他心里,一直視尹忠玉為勁敵,明里暗里與他競爭,從未真的將他當過自己人。
但尹忠玉見他不高興,居然還來安他,這卻是他沒有想到的。
吳鳴抿了抿,忽然道:“我一直以為,你們看不起我。”
但話一說完,他就有些后悔了……這也太沒面子了。
但尹忠玉并沒有嘲笑他,反而瞪大了眼,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你怎麼會這麼想呢?”
尹忠玉的表甚至有些夸張:“吳鳴啊吳鳴,你瞧瞧你,名不見經傳的出,沒幾年便混到了千戶之位,你可知道,我家老爺子總是拿你做榜樣,來訓斥我呢!”
吳鳴看著他,神微震。
尹忠玉繼續道:“你啊,就是要求太高了,總想什麼都要最好,但人活一世,怎麼可能呢?”頓了頓,他道:“有句話‘知足常樂’,你就該學學我,多干活多吃飯,些彎彎繞繞。”
他沒心沒肺地笑了起來,眼神十分誠摯。
吳鳴凝視著尹忠玉,見他笑得爽朗,自己心中的郁結,也解開了幾分。
尹忠玉說得對,他是要改一改這些病了,還好,一切都來得及。
兩人正說著話,卻見舒甜和莫山,拎著大包小包回來了。
尹忠玉面上一喜:“你們是不是買了好吃的?”
舒甜淡笑一下:“什麼都逃不過尹大人的眼睛。”
尹忠玉得意道:“是鼻子。”他確實是靠鼻子聞到的。
吳鳴也饒有興趣地問道:“你們買了些什麼?”
尹忠玉:“就是,快拿出來看看,我都了。”
莫山笑起來:“你昨兒晚上不是還撐得慌麼?”
尹忠玉輕咳一聲:“昨日是昨日……”
眾人忍俊不。
尹忠玉連忙將包袱接過來,正打算覓食一番。
就在這時,后的門,“吱呀”一聲開了。
夜嶼的影出現在門口。
舒甜下意識抬眸,夜嶼已經穿戴整齊,他姿拔,面容冷峻,和昨夜醉酒的樣子截然不同。
夜嶼目也落到舒甜上,眸微頓。
四目相對,舒甜莞爾。
尹忠玉還在全神貫注地搜著他們手里的包袱。
他出一個油紙包,看起來鼓鼓囊囊的,他用手掂了掂,好奇問道:“這里面裝的是什麼?好香啊!”
舒甜盈盈一笑:“是桂花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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