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鑫跑回來,看到他哥角的笑意,歪著腦袋打量:“大哥,什麼事這麼開心?”
陳森半真半假道:“能再次坐在教室里還不值得開心?”
陳鑫覺得不值得,教室就跟個大籠子一樣。但直覺告訴他這話不能說,“能跟大哥一起上學我特開心。大哥,再過兩節課就放學了。放學我們跑快點啊。”
弟弟還沒長大,陳森有點跟不上他的思維,不知道他又想干嘛,便決定靜觀其變。
隨著第四節課下課鈴聲響起,陳鑫把書一合就推著陳森起來。
陳森將將站起來,就被弟弟往外拽。
本想提醒他慢點,驀然發現所有人都像遇到地震似的,不要命的往外跑。跑的最快的是坐在后門邊的邵家姐妹。
陳鑫忍不住嘀咕:“又被們搶先了。大哥,快點。”
初來乍到,陳森不清狀況,不由得跟上去。
四年前食堂飯菜不好吃,學生還能好好排隊。后來隊伍越來越。再后來杜春分做一次紅燒,去晚的學生只搶到紅燒魚,就沒人再守規矩。
賣票的職工扯開嗓子喊也沒人理。
陳鑫一把把他哥推進去就問:“都有什麼?”
食堂職工喊:“素菜是地三鮮,葷菜是小燉蘑菇,湯是改良版文思豆腐湯,主食是玉米粥和窩頭,都別,今兒沒紅燒,也沒紅燒魚。”
陳鑫很失,隔著他哥問:“那什麼時候有?”
“月底吧。月底看看能不能做一次。”
陳森終于明白弟弟干嘛那麼著急,反而越發不敢信學校食堂伙食這麼好。
他在農村每年年底村里都會殺豬,每個社員和知青都能分到一到兩斤,可這麼多年也從未吃過紅燒。
“咳,這麼大個別擱這兒杵著。要什麼?問你呢。”
陳森轉過頭,對上職工的視線明白是跟他說話,下意識說:“我要——窩頭。”
“幾個?菜呢?”
陳森不由得轉向弟弟。
“每份來一樣。”陳鑫提醒,“哥,給他飯票,窩頭四——六個。”
陳森如提線木偶一般把飯票遞過去。
端著碗坐下,看到面前小燉蘑菇里面當真有,還覺得跟做夢一樣:“食堂伙食這麼好?”
陳鑫點頭:“特好。大哥,吃。”往碗里翻一圈,“就是太小氣,只有幾塊。大哥,我再去買一份。”不待他開口又去買一份小燉蘑菇。
回來看到菜一沒,陳鑫納悶:“大哥,怎麼不吃啊?”
陳森打了個激靈,回過神,道:“吃,我這就吃。”出一笑,十分勉強。
陳鑫不由得盯著他哥:“好吃吧?”
很很味兒。
陳森都忘了上次吃到這麼香味俱全的是什麼時候,“好吃。”眼角頓時有點酸。
“沒吃過吧?”
陳森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你肯定沒吃過。”陳鑫小孩心,有點好東西就忍不住顯擺,“別說你在老家,就是在寧,也只有寧飯店才能吃到這麼好吃的菜。”
陳森心底很復雜,五味雜陳。聞言這些滋味瞬間被他下去,驚得問:“這些菜是從寧弄來的?”
“寧?”陳鑫楞了一下,反應過來笑道:“怎麼可能啊。這些都是杜師傅做的。你嘗嘗這個湯。我聽人家說,很大很大飯店都不一定有。”
陳森喝一口豆腐湯,口溜溜的,跟豬八戒吃人參果一樣,還沒品出個味來就到腹中,“這是——這是怎麼做的?”
陳鑫:“不知道。”注意到旁邊桌上的人:“邵一安,這個豆腐湯怎麼做的?”
安安不想理他:“我哪知道。”
“你媽媽做的你不知道?”
陳森險些嗆著:“媽?”
“對啊。”陳鑫點一下頭,“我沒說嗎?”仔細想想,“好像沒說。杜大廚就是邵一安們的媽媽。大哥,你不知道,杜師傅沒來的時候我們吃的什麼。跟豬食沒兩樣。就說這個爪,以前做的啃不還塞牙。現在而不爛特好吃。還有這個豆腐湯。以前老王做的豆腐是豆腐水是水。真不知道都是人,他們怎麼就那麼笨,害我吃好多年豬食。”
陳森終于明白,不是學校伙食格外好,而是有個好廚子。
換他做豆腐湯也是把豆腐切塊擱水里煮。可沒本事把豆腐切燒湯。
陳森還有一點想問:“經常吃小燉蘑菇嗎?”
陳鑫仔細回想:“十天半月一次吧。吃魚的時候多。魚不限購,比、羊那些都便宜。”說到此又問:“邵一安,明天是酸菜魚還是魚丸?”
安安不想搭理他,可注意到陳森看過來,就說:“我不知道。得問老汪買什麼。”
陳森好奇:“除了魚和還有什麼?”
陳鑫:“還有豬下水啊。豬下水也好吃。杜大廚做的鹵大腸和小腸卷絕了。我跟你說,大哥,我都不想考大學。萬一考上還上哪吃去啊。”心中忽然一,“大哥,我明年才十六,還很小對不對?”
陳森下意識點頭,“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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