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他立下的一個個目標陸續實現。若說憾,便是尚有最后一塊失地未能收復。這些年他收支、籌集軍餉、強加訓兵,為的就是能在活著的時候將這最后一塊失地收復,為這三十余年的為帝生涯,上一份令他自己滿意的答卷。
靜貴妃立在一旁,蹙眉著形日漸佝僂的圣人。眼前浮現許多年前新婚燕爾紅袖添香時的景。這麼多年很多事都變了,這個男人對這片江山的炙卻不曾變過。
靜貴妃恍惚,原來他們都老了。
那些怨與恨,慢慢都散去了。面前這個老態龍鐘的男人,忽然又變了他們初遇時的模樣,那個一腔熱滿腹抱負的郎君。
靜貴妃走過去,默默為他研磨。的眉目不由自主和下去。
不多時,宦進來稟告北郡王到了。靜貴妃便退了出去。
華公主已經提前詢問了圣人邊的宦,詢問圣人今日下午可有空。圣人得知江厭辭求見,就將下午本來要和使臣議事的事推到了明日。
圣人對江厭辭的印象很好。
畢竟江厭辭先是救了李漳命,已經給圣人留下了最初的好印象。再得知他世的曲折,又讓圣人多記上一筆。再到后來江厭辭出乎所有人意料奪得了狀元郎的頭銜,圣人本是才之人。憶起天妒英才的江眠風,如今已經不是對江厭辭印象好,更是看重。
更何況,圣人如今已經決定立李漳的為儲君。儲君換了人,這朝堂之上自然也要跟著有變。
還未正式將立太子的詔書頒布下去,圣人就已經開始提前準備調換朝堂布局。
不僅是關系遠近的問題。李漳和李淙差了太多,能輔佐李淙的臣子未必適合當李漳的臣。這些年,圣人在一定范圍為李淙織了張結實的朝臣網,如今不得不將這張網挑破,重新籌劃著,為李漳量定做。
江厭辭與李漳關系匪淺,圣人打算好好利用一下江厭辭,把江厭辭調到高,日后更好得為李漳所用。
江厭辭行過禮,圣人親自將人扶起來,含笑道:“是什麼事要私下與朕說話?”
江厭辭看了一眼桌案上的軍事地圖,道:“前些時日與母親商量為陛下獻壽禮之事,最后愿歸還爵位俸祿以充軍餉。”
圣人并沒有掩飾臉上的驚訝。這些年,他已經找了很多由頭收回了京中權貴的一些爵位。可他還真沒有想過收回江家的爵位。一方面,江家祖上的確功勛顯著,另一方面,他仍懷江眠風的驚世才學。若那些世襲罔替的爵位總要留一兩個做做樣子,江家必在其中。
圣人沉起來,并沒有立刻開口給予江厭辭回應。
江厭辭跪下去,再道:“臣愿以白之趕赴軍中,為收復失地盡一份力。”
圣人越發意外,眸幾經變換,才道:“知你武藝湛,又有學識,倒是不知你這孩子還有一顆從軍之心。只是不知對領兵打仗之事知多?”
江厭辭沉默了一息,再開口時語氣堅定:“若領主帥之位,三年定收復失地。”
圣人臉微沉,心中起了疑,他問:“你這是軍令狀?”
“是。”江厭辭沉聲。
這樣的軍令狀背后總要藏些什麼,更何況還是先將世襲罔替的尊貴爵位出來。
莫不是先犯了抄家的死罪,想要戴罪立功?
圣人問:“你想要什麼?”
“想要陛下的主婚。”
圣人愕然。斷然沒有想到江厭辭要的會是這樣的事。在他看來,家國大事和兒私毫無可比之。將這兩件事放在一起比較,簡直荒唐。
可他亦明白這世間人與人所看重的事并不相同,他不贊同,卻也理解。
他著跪在面前的人,沉良久,才道:“若你沒有做到當如何?”
“以死謝罪。”江厭辭說得決絕。
圣人皺眉良久,忽然哈哈大笑。他彎腰親手去扶江厭辭,笑著道:“好,舅舅就給你這主帥之職,等你凱旋!”
這倒是圣人第一次在江厭辭面前用舅舅這個自稱。
“說吧,到底是相中了什麼樣子的子,把我外甥難得要下軍令狀?”圣人問道。他心中確實詫異,明白江厭辭看中的子恐怕份有些棘手,才會想找他出面主婚,將事下去。
“月皊。”
圣人反應了好一陣子,才明白江厭辭說的人是誰。他臉上的笑容愣在那里好半天才恢復正常。
圣人口中不言,心中卻松了口氣。他還以為是什麼天上仙子、寺里的姑子、宮里的寵妃,又或者男子呢。
圣人哈哈笑著道:“好好好!”
多大點事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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